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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回寺

    朱重八看着这独轮车之上的一大堆东西,这放在寺院里藏都没地方藏,要是被那些大小和尚问起,自己又怎么去解释?这倒成了如今的一个大麻烦了,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发现灵芝的隐秘山谷还算是安全,望了望天色,天色还早,看着连绵不绝的山路,仿佛是走不到尽头一般,暗自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握着把手吃力地推动了独轮车向前走去。

    再次来到了这宛如仙境般的山谷,呼吸着干净湿润的空气,听着鸟在树枝间欢呼跳跃,啼啼歌唱,心底顿时燃起了一种就此在这隐世的念头。

    朱重八心下一惊,连忙苦笑着摇了摇头头,看那使劲的样子仿佛是要把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给彻底甩出脑外般。元末乱世就要来临,虽然这地方足够隐秘,但是保不齐就会被人发现,一旦自己被人抓到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朱重八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心里不禁着急了起来,转了半个山谷终于找到了一个枯死干燥的一棵枯树洞,把所有的药材一股脑地都轻放在里面,盖上了些枯草和落叶以做掩饰。

    这里面有硫磺之类的药材,也不怕蛇虫鼠蚁跑过来搞破坏,做了个五角星的记号在树干上,抄起泥渍斑斑的僧衣,便逃也似的跑出了这使人沉轮的世外桃源。

    夕阳西斜,看着近在咫尺的寺门,朱重八暗自松了一口气,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在日落之前赶回了皇觉寺。

    大老远就见到有两个高瘦的和尚背手站立在皇觉寺门前,朱重八一看到这两人满脸严肃盯着自己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直被看得毛骨悚然,转身就想要逃跑。早在朱重八走见到他们的时候,那两个高瘦和尚也看见了这个胸前挂着一只臂膀满身污泥的小沙弥,看他神色慌张,相互对视一眼,一左一右默契地同步向前。

    看着这两个和尚一左一右地包抄过来,已然绝了自己的后路,朱重八抬起手臂刚想说话解释解释,还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就被一人一手夹起腋下,两个高瘦和尚直接架起朱重八就抬进了寺门。

    朱重八被夹着腋下直痛得哆嗦,忙踮起脚尖着陆好让自己心里有一丝安全感,但踮起的脚尖并没有什么用,被拖在地上是也只是增加些许阻力而已。

    一路上仿佛是一人自言自语般,不管朱重八怎么去问,这两个和尚就是不开口说话,朱重八暗自猜测,他们这个样子要么是自己上山误了砍柴的事情给搞大条了,要么就是寺院即将要有大事情要发生。

    后者的猜测也不是没来由的,朱重八在说话时还有空左右观察了一下,这一路来,寺院里也确实是过于安静了,虽然时常有和尚来来往往,但他们都是来去匆匆,并不搭话闲聊,很明显,趋于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这不禁让朱重八悬着的心有了个安放点,只要是有大事情就不太会关连到自己。并不是自己自谦,毕竟他只是皇觉寺里的一个只做杂活的小沙弥而已,经都没有念过几遍,这么大的场面还挨不上自己这号人。况且要想处罚自己也最多派一位掌事来处理就好了,不会这么兴师动众,让整个皇觉寺的和尚惶惶不安。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大殿。而那两个和尚也不去殿内通报,就这么沉默不语,直挺挺地站在殿外。

    这可就苦了朱重八,本来个子就不高,这还被两个高出他半头的高瘦和尚一左一右夹着腋下动弹不得,踮起脚尖勉强着地,不一会儿腿部就颤抖起来。

    放眼大殿之中,只见只有四五个和尚端坐在席团上,面色红润,闭眼打坐,吐出的气息悠长平和,而其他的大小掌事在殿内只是恭谨地垂手站立左右两边。

    坐在蒲团中间的一个老和尚,满脸褶皱的脸上胡子眉毛花白一片,白眉老和尚睁开眼睛见外面有人来了

    便道:“外面是何人,怎么不进来?”这时有一个胖和尚见了出列俯身在他耳旁低声细语几句,这时加上其他和尚见他时眼里尊敬的神色,朱重八就能断定他就是主持,整座皇觉寺的掌事人。

    锥脸和尚定眼一瞧,见被架在门外的居然是砍柴未归的朱重八暗道一句天助我也,眼珠转了转,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向右一看只见芸戒师叔在旁点头默许,顿时便信心大增,迫不及待跳将出来,“朱重八,你好大的胆子,叫你砍柴烧火做饭,你倒好,一去就是一整天,差点令全寺的人做完早课饿肚子,你眼里哪里还有寺规了?今天要是不给你些教训,以后别人还不得有样学样,至于寺规何地?”这话说得真是大义凌然,看那忠肝义胆的样子仿佛全心全力的为寺里考虑一般,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朱重八一看这正殿的架势,加上锥脸和尚说话时的语气,就确定确实这不是冲着自己砍柴这事来的了,自己也只是恰好撞到枪口上来了而已。

    看这这锥脸和尚还不算笨,知道拉起全寺和尚的怒火来做掩饰,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他,在没有弄现在清楚具体情况,沉默反而就是最好的回应。

    锥脸和尚看着站在殿外低头不语,做出一副任人处罚的样子,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只是砍柴未归的这种杂事,是不足以把他彻底到赶出寺门的。

    锥脸和尚是事先知道了朱重八私自下山的这件事,原本是想要朱重八与自己争论一番,自己好诱骗他说出这一天到底去哪儿的谎话,自己再把他私自下山这件事给捅出来,最后抓住他违反寺规这几条,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把他给赶出寺院。想象终究是美好的,而此时的现实就是,朱重八在那木头一般低头不语,这让他一时有些语塞。

    “好了,芸戒你不用再说了,阿弥陀佛,清早上山,山路湿滑崎岖,看他满身伤痕的样子,在后山铁定是摔着了,受了伤,既然寺规难违,等事后再加以惩戒就行了,先让他们退下下去吧,还有些许正事要办。”这时,坐在蒲团上的一个大鼻子的中年和尚看着朱重八身上受了这么多伤,知晓在山上肯定是出了事故,眼里流露出慈悲之色,满是不耐地冲着那正要说话的胖和尚摆了摆手。

    原来他就是芸戒啊,就是他一直带头在寺院里带头排挤自己,据芸翳师叔说这原因就是当年芸戒与芸昙争夺寺里长老之位时,因为种种缘故最后芸昙当了皇觉寺长老,但芸戒因掺杂太多原因心里并不服气,与芸昙的梁子就此结下。

    他为了表现出自己的高风亮节明面虽然对芸昙长老很恭敬,暗地里却下了不少绊子给他。当芸昙圆寂后,芸戒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事自然便要报复在他唯一的徒弟朱重八身上。

    这芸胖子和锥脸瘦子还真是相得益彰,怪不得能走到一块去,拿得起就应该放得下,输了还要在背后使坏,这都什么人啊,朱重八不禁在心里暗暗排腹。

    “师叔可是...”芸戒还想说些什么,而此时只见坐在最中间的白眉主持也摇了摇头,他不敢忤逆主持的意思,看着满身伤痕的朱重八也没有流露出不忍之色,做出了‘从轻处罚’的决定,处以今晚不准吃晚饭,三日之内必须把整个大殿打扫干净才能免去惩罚,明天还要继续上山去砍一担的柴火以做赎罪,便自认为的把此事给轻轻揭了过去。

    见只是不准吃晚饭而已,而其他的活反正也是要自己来干的,处不处罚还都一样?朱重八见此,赶忙告了一声罪,便在芸戒不甘的眼神中退出殿去。回到了僧房后,拍拍胸口,长嘘一口气:“还好,还好,我事先把包裹给藏好了,不然身上带着这么一大包药材和铜钱铁定会被收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