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擒虎长出一口气,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以后我希望能和你们王家合伙做些生意,不过你放心,我会作出回报的,一来我可以想办法在朝堂上阻止王世积对你下手,二来我也会给你安排一条当官的路子。”
王世充一下子产生了兴趣,这两样都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他连忙说道:“愿闻其详。”
韩擒虎说道:“我虽然这次回朝后,很可能就会主动辞官,但我韩擒虎作为灭陈的首功之臣,又是多年宿将,在朝中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关陇一带的胡人将领们,有一个自己的小集团,我和贺若弼,还有王世积都是其中一员,也正因此,我虽然不耻王世积的为人,但还不能公开跟他翻脸为敌。
不过也是同样的原因,王世积也多少会给我几分面子,只要我发了话,他也不敢对你下杀手。王世充,你和我做交易,我只能保你平安,但不可能帮你向王世积复仇,以后你和他的恩仇,终归还要你自己来解决。”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明白,报仇之事,我也不想假手他人,一定会亲力亲为的。韩将军能保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会要求更多。”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有着强烈的冲动,想知道接下来韩擒虎所说的当官之路又会是如何。
韩擒虎继续说道:“至于你当官的路子,当前岭南和湘州,江州一带未平,南朝的三吴之地也没有经过战火,南朝毕竟从东晋到现在历经了三百多年,这些地方民心还是向着南方士族。
再说了,消灭陈朝容易,但消灭南方的世家大族却很困难,这些人未必会为陈朝拼死一战,但要是夺人家产基业,他们却绝对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南朝的百姓有可能会在这些南方士族的挑唆和带领下,起兵反抗,朝廷想要彻底将他们扑灭,只怕还需要数年时间的征战。
而且北边的东-突厥,虽然前几年被我朝连续痛击,老可汗沙钵略被我们大隋打服了,死后也立了亲顺我朝的弟弟处罗候为继任,但去年十月,这个处罗候中箭身死,沙钵略的儿子雍虞闾成了新可汗,号称都蓝可汗。
此人上台后,野心勃勃,想要有所作为,加上以前北周的宗室公主大义公主,从沙钵略可汗开始就一直被历任可汗收为可敦,她心怀亡国之恨,没有一天不怂恿突厥可汗南侵我大隋,我料南征之事一结束,北边也将不太平。
王世充,你是天生的指挥官,有将帅之才,如果碰到大战,应该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如果南方有战事,想必至尊会派于仲文或者是杨素,又或者是宇文述领兵出征,而要是北方有变,则可能会派出这些年一直在分化瓦解突厥的谋将长孙晟,这些人都跟我有交情,我可以举荐你到他们的帐下听令。”
王世充忍着心中的巨大激动,开始冷静地判断起韩擒虎说话的用意,这次南征,让本就很沉稳的他更明白了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自己和韩擒虎非亲非故,他又何必这样尽力给自己创造为官的机会呢?只是让自己向贺若弼打个小报告吗?左思右想都觉得于理不合,王世充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虑。
韩擒虎把王世充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笑道:“王世充,你是不是觉得我开的条件太慷慨了?反而有点不相信?”
王世充没有说话,但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擒虎叹了口气,说道:“王世充,其实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们自己,我不想牵涉进诸皇子的夺位之争,决意引退,但我也需要钱,这次的抢劫陈国内库,加上战后至尊的赏赐,只能管得了一时,却不可能管得了一世,所以我希望能和你合作。”
王世充哈哈一笑:“韩将军,这么说你也是希望我们家把开给王世积的那个条件转开给你,一年给你十万钱?”
韩擒虎笑着摆了摆手:“我没有王世积那么贪,也没他这么傻,合作的前提应该是互利,如果不能让你这个合作伙伴有充足的好处,你肯定不会对我有好印象,这种合作只会磕磕绊绊,不会成功。
王世充,现在我给你正式的提议,我出五十万钱给你当本钱,让你去经营,去做生意,赚得了钱,我们一起分,如何?”
王世充没有想到韩擒虎会提出这样的提议,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韩擒虎笑了笑:“我估计你王家商号现在的这十几家分店,总的价值大概是在五六十万之间,我现在给你五十万,以后每年赚的钱,分我一半,每年亏的钱,我也跟你共同承担,你看这样如何?”
王世充咽了泡口水,沉声说道:“那每年赚多少钱,亏多少钱,你又怎么知道?”
韩擒虎正色道:“没关系,我看你的生意能做多大就行了,如果你每年都只是这十几家铺子,那一年最多也就是一二十万的收益,要是新开了店,自然这生意和规模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你每年给我多少钱,我这里都有数的。我也相信你王世充不会冒着得罪我韩擒虎的风险,来夺取本属于我的利益。”
王世充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这样以后赚的钱就得分韩擒虎一半,但有了这五十万钱,起码可以在丝路上开出十几家分店,自己在年前刚刚成功地在姑臧城打下了两家商铺,但还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扶持,这次南征,为了筹集军备,一下子拿出三十万,回去后给那些战死的商团护卫的抚恤,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些天王世充尽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但只要一闲下来,经商的本能就会让他的脑袋里充满了这些事,现在家里的闲钱只剩下不到二十万,本来这次如果不南征,手里有个五十万的积蓄,他还准备在丝路上大展鸿图呢。
可是这趟该死的战争不仅夺去了大哥的命,还留下了七八十个失去了丈夫的家庭,十余个因伤致残的护卫,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对这些人负责到底才。
王世充在前天夜里还算过一笔账,伤者每人至少要出一千钱,而死者,则要先出一千钱的抚恤,此外还要每年出三四百钱来抚养这些人的子女长大,算下来一回家就要出上十万钱左右。剩下的钱只能作流动资金使用,两三年内,都无力再进行生意上的扩张了。
但这种时候,韩擒虎那五十万钱就显得那么地可贵,完全可以让自己实施南征前的计划,而且这次来了南陈一趟,他发现北方的不少货物,尤其是驮马和皮制品,在南方都可以卖出很好的价钱,而南方这里的丝绸和茶叶,在北方也是极为抢手的货物,趁着南陈灭亡,在江南开几家商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王世充心下释然,而且跟韩擒虎合作,无异于有了一张自己一直需要的保护伞。
父亲之所以这么坚决地要自己兄弟三人南征,一定要儿子们建功立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要有人立功当官,好让自己家的生意不至于被王世积这样的人强行夺占,现在如果韩擒虎也在自己这里有了份子,起码这一个目的也算部分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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