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的眉头紧锁,看向了瓦岗军的右军,张童儿已经一路追了下去,两万多骁果军骑兵黑压压的一大片,却是保持着密集的队形,追逐着看似四面八方乱逃,无序而混乱,却是队形散而不乱,来回奔跑的瓦岗军轻骑兵,摇了摇头:“看起来张童儿他们是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要吃大亏了。? ”
宇文成都摇了摇头:“不至于,瓦岗军的骑兵缺乏力量,这些轻骑兵是无法完全靠弓箭来打败铁骑的,这里的战场不是非常地宽阔,总有树林,山包和河流来阻挡,所以追不了多久,最多离开个十几里,总能跟上。”
宇文化及摇了摇头:“给带出战场,就无法参与战斗了。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就不指望两翼能取得突破,扩大战果的。裴虔通的表现不错,他还是守紧了阵地,保护住了我们的侧翼,传令,前军步骑开始攻击,强突瓦岗军的中军正面,我看看李密有什么本事保护本方的阵形!”
童山之上,李密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中军开始了行动,第一阵的许弘仁所部,万余重装骑兵已经开始了加,而本方的中军第一阵,房彦藻也已经举起了三股钢叉,拒马和鹿角散在本方的阵前,而三千弓弩手已经奔向了前方,弯弓搭箭。
在弓箭手的身后,则是五千多重装步兵,房彦藻所部的重装步兵,在上次的河阳大战中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但李密在黎阳开仓放粮之后,又重征了不少散兵游勇,其中不乏一些在山东和河北之地成为乱兵,四处打劫的前隋军官兵,靠了这些人,房彦藻又恢复了元气,这次前来大战,更是挑选了一万精兵,以为中军前阵。
在五千多重装步兵的身后,房彦藻带着一千多部曲骑兵驻扎,他的身后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一字排开了三十余部轻型投石机,这会儿辅兵们正手忙脚乱地往力臂上填充着西瓜大小的石块呢。
房彦藻冷冷地看向在自己的正在,排成一线,潮水般冲过来的骁果军铁骑,咬了咬牙,厉声道:“给我听着,敌近三百步时,投石机射,敌近一百五十步时,弩兵射,敌近八十步时,弓箭手射,敌近三十步时,所有弓弩手全部退下,长槊手上前,依靠鹿角与拒马挡住敌骑冲击,与之肉搏!”
许弘仁不紧不慢地率领着五百亲卫,跟在前方的八千骑兵身后,离瓦岗军阵列五百步左右的地方,他一挥手,中军骑兵停了下来,而他身后的三千步兵,则是抓着弓箭,举着长槊,纷纷上前。
前方的空中,箭石横飞,不停地有马嘶与惨叫声传来,而从许弘仁的这个角度看,骁果军的骑兵已经冲过了第一道鹿角防线,这些骑术高的大隋御林军们,很多人直接举着骑槊,挑起地上的拒马和鹿角,高高地挑过头顶,然后扔向了前方,砸得正向前锁住阵型的瓦岗军长槊手们,纷纷倒地。
弓箭和弩矢造成了骁果军三四百人的伤亡,但根本挡不住八千铁骑全力冲起来的突击,只一个照面,先头的两千余骑就狠狠地,如同一个楔子般地扎进了瓦岗军的重装步兵方阵之中。
许弘仁甚至可以看到起码有几十个重装步兵给顶得凌空飞起,就象那些给挑起后四处抛击的拒马与鹿角一样,砸在本方的阵中,撞得到处都是。
可是瓦岗军的这些重装步兵,也都是些精锐老兵,一个个很有经验地用手死顶着前方同伴的肩膀和后背,尽管不停地有人给撞飞,撞倒,但没有出现那种一冲就砸的情况,一个冲击下来,瓦岗军的步兵方阵的前两排七八百人几乎全部战死,可是后面的军士们却是靠着这种人墙硬顶住了这次可怕的冲击,开始举起长槊,与陷在阵中的隋军骑士们,展开了对捅。
一丈四尺的步槊,在长度上占了很大的优势,很多冲进步兵方阵的骁果军骑兵,在第一波冲刺的时候就折断和损坏了自己手中的骑槊,这会儿只能抽出马鞍上的铜锤,铁鞭等副武器来作战,一阵乱挥乱砸,却是打不到什么人,反而被十余枝乃至几十枝的长槊所刺中,生生地打下马来。
更有甚者,这些重装步兵里还有不少人装备了那种钩槊,在槊尖边还伸出一个向内弯曲的小枝,锋刃在内,这些勾槊不去刺人,却是专门向着下三路划来,一如当时王世充在洛水大战时勾槊手们的勾击,不求刺人,只求断马腿!
马匹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少全身披甲的战马,却是无法挡住这种下三路的勾击,被纷纷地割断了前蹄,一头扑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们也随之滑落而下,摔得七晕八素,然后被一堆长槊刺击,很快就变成了全身血洞的尸体,躺于地下。
许弘仁的眉头一皱,厉声道:“放箭,第二队顶上,第三队,第四队绕到两边,给我侧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两千多弓箭手冒着空中不断的箭雨与飞石,冲上了前去,他们身上没有批着重甲,很多人还裸着半个肩膀,跑到第一队已经伤亡近半的骑兵们身后,拉开大弓,对着瓦岗军的重装步兵方阵,就是一**的箭雨倾泻。
空中的箭雨一**地腾起,又是飞坠而下,正在与骁果骑兵全力刺击的瓦岗军步兵,被这些弓箭清洗着。骁果军个个都是力大过人的壮士,即使是弓箭手,其力量也大大过一般的军士。
他们这些骁果军所用的弓箭,比起隋军的标准制式弓箭,要长了半尺,尾翼也多是用四棱箭尾,这样的弓箭,在空中划出高高的,大大的弧线,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砸进下方的步兵方阵之中,几乎象暴风雨扫过庄稼地一样,箭矢落处,大片的重装步兵给生生射穿了头盔,箭枝透脑而入,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就这样倒地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