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恶心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着急，苏星决会帮你的。”
这句话还算管用，高佳丽顿时就不流泪了，还咧着嘴对我笑了。
她不笑还好，一笑我更害怕了，我拍着胸口，不敢再正面看她了，虽然我现在胆子比以前大了很多，但要盯着高佳丽这张惨白的脸一直看，还是没那个本事。
苏星决看似是对袁雨灵解释，但其实是说给袁旭泽听的，“你刚才说，十六岁那年，他为了救你被房梁砸中……如果我没说错，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闻言，袁雨灵不由得瞪大眼睛，捂着嘴巴死死地盯住袁旭泽，满眼的不可置信。
也是，她怎么可能想到在自己身边的亲人，居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对她做那种事？
袁雨灵讷讷地问袁旭泽，“哥，星决说的，是真的吗？”
袁旭泽看着袁雨灵，眼神中杂糅了不舍，心疼，还有深沉的爱意。
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上半边脸开始腐烂，额头烂地只剩下森森白骨，眼睛是两个血洞，皮肉都像被大火烧过一样变成了焦黑色，但下半边脸却是完好无损的。
这跟我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高佳丽，“昨晚是你引我去看的对吧？”
高佳丽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么，那梦太真实了。
袁雨灵脸都白了，想必她从来没有见到这个样子的袁旭泽，一时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震惊，只是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星决继续说，“你救了她，却也借了她的命，否则你早就已经投胎转世了，没错吧？”
袁旭泽没有反驳，他顶着半张可怕的脸，“没错，是我借了她的命，但你应该能看出来……”
“当然，”袁旭泽话没说完，苏星决便打断他，“你现在是把借来的寿命还给她了，还是双倍，但是……”
苏星决说到这里陡然一顿，目光如炬地锁住袁旭泽，“你用一个无辜的人的命去还！谁给你的权利这样草菅人命！”
袁旭泽怔了怔，似乎是被苏星决的气势给震住了，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又如何？别人不该死，我就该死吗？雨灵就该死吗？她才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纪，我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火烧死吗？换做是你，程遇初要被烧死，你会袖手旁观吗？”
我无辜躺枪，说就说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就算袁旭泽说得对，但我和苏星决的关系，跟他和袁雨灵，能一样吗？
苏星决不理会袁旭泽的歇斯底里，“我当然不会，但我也不会拉别人垫背。”
袁旭泽冷笑着，“现在说得好听，等事情到你头上，你不一定就做地比我好！”
袁雨灵呆了半天，大概是听名表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旭泽，“哥，所以高佳丽是你害死的？”
袁旭泽看着袁雨灵，口气却软了下来，“不是我，是她自己欠了段英轩的钱，还不起钱，只能用命来偿！”
“呜！”袁旭泽的话惹恼了在我身边的高佳丽。
她突然仰起头长长地呜咽了一声，纵身从墙壁里跳了出去，出现在袁雨灵面前。
袁雨灵看到一直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高佳丽，吓地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扑进了苏星决的怀里。
苏星决嫌弃地抓着袁雨灵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袁雨灵又委屈又怕，咬着唇站在苏星决身后，犹豫着还想去抓苏星决的衣服，最终还是没敢。
袁旭泽也呆了片刻，听声音很紧张，“你怎么在这里？”
高佳丽摇晃着脑袋，嘴里“呜呜咽咽”喊不停，但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苏星决笑道，“你刚才说她还不起钱，只能用命来偿？可笑，她临死前接的那个广告代言费都不止五十万了吧？你说她还不起？”
袁旭泽被苏星决当面揭穿，又因为高佳丽就在眼前，顿时无话可说了。
苏星决又道，“袁旭泽，你害地她那么惨，现在正主来了，你不该有点表示吗？”
袁旭泽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是被封在雨灵的识海中了吗？”
我们原来一直在找一个与袁雨灵和高佳丽都有关系的男人，还将目标锁定在段英轩身上，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袁旭泽。
这会我才想通，如果是段英轩，我最初见到高佳丽的时候，她就该告诉我是段英轩，而不是说不知道。
只是当时没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真想算是大白了。但我还是想不明白，段英轩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怎么就愿意跟袁旭泽同流合污去了？
“我早和阿初将八卦镜换出来了，段英轩办公室那个，他应该还没发现是个假的吧？”苏星决嘲讽地笑道。
这下，袁旭泽也知道他所有的秘密都被苏星决看穿了，他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突然笑了，然后猛地看向袁雨灵，吓得袁雨灵往后一退，差点就撞在衣柜上。
袁旭泽的声音透着浓地化不开的悲伤，“雨灵，你真想让我去死吗？”
袁雨灵不敢看他，嗫嚅着说，“星决不是说，你……你在那场火灾里，就已经死了吗？”
“可我那是为了救你！”袁旭泽情绪有些激动，“不是为了你，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感动吗？”
袁雨灵被他吼得身子抖了抖，“我是感动……但也只是因为你是我哥哥……不可能有别的因素在的……”
“我不信！”袁旭泽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了，因为激动，他的脸狰狞地扭曲着，更加可怕，“从你十八岁那年成为我的女人之后，我就再也没拿你当过妹妹！我把你……”
“够了！”一直唯唯诺诺的袁雨灵气得涨红了脸，颤抖着身子冲袁旭泽吼道，“你还有脸说这个！要不是你趁我喝醉了我，我会说什么也要从家里搬出来吗？你毁了我，也毁了这个家……”
袁雨灵抽噎着说不下去了，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肩膀剧烈颤抖。
我轻轻叹口气，原来外表光鲜的袁雨灵，背后也有这样一段不堪的过去，怪不得她要自己一个人住，怪不得要到处旅游，原来是为了逃避这个病态的哥哥。
怪可怜的。
袁旭泽被袁雨灵一顿吼地呆立在原地，看到袁雨灵哭成这样他又慌乱地想去安慰，被苏星决一鞭子就给抽回去了。
“雨灵……对不起，”袁旭泽手颤抖着伸出，隔着这么远，终是碰不到袁雨灵的脸。
“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袁雨灵哭地歇斯底里，“对不起我也回不去了，对不起佳丽也活不过来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现在我这个样子，你就满意了吗？”
面对着袁雨灵声泪俱下的控诉，袁旭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他紧紧握住的拳头，表明了他的心痛。
可能他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但他一定是悔恨的，因为他的自私，让袁雨灵的人生变得这样黑暗。
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袁旭泽靠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胡茬长满了整个下巴。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袁雨灵真幸福，有这样关心她的哥哥。
原来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不如意的事情。幸福实在太少。
袁旭泽默默地看着袁雨灵，空洞的眼眶里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样的眼神。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袁雨灵断断续续的哭声。
良久，袁旭泽突然颓丧地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絮絮叨叨地说，“其实我也知道，你是我妹妹，我不能对你有这样的想法，可，爱情来了，是没办法的不是么？”
“从小，我就特别喜欢你，容不得别人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我就算被人揍得满头包也要替你出气……”
“看到你跟别的小男孩关系好，我就嫉妒，我就给你买好吃的哄你，让你离他们远一点……”
“我爱死了你扎着两个小辫子跟在我身后一声声地叫我哥哥，可我也恨透了我是你的哥哥……我常想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该有多好，那样，我就能抱抱你，亲亲你……”
“雨灵，其实我不想的，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可我真的忍不住，忍不住不去爱你。你恨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其实能陪你到现在，我也该满足了，不是么？我早该知道，不会有结果的……雨灵，能再叫我一声哥哥吗？”
我一个旁观者，听着也不免动容，袁旭泽爱袁雨灵爱到什么都不要了，爱到甘愿把自己也毁了。
可我毕竟不是袁雨灵，不能体会她被亲哥哥强-的痛苦和绝望，那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持平的。
袁雨灵止住了哭声，小声地叫了一声，“哥。”
闻言袁旭泽身子微微一颤，既然苦笑道，“我平白多活了这么些年，也无憾了。苏星决，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便你吧。”
袁雨灵愣住了，她显然也没想到袁旭泽这么容易就认命了。
苏星决问，“段英轩什么来路？”
袁旭泽无视苏星决，只自顾自地笑着，笑着笑着，他的身体突然冒起了黑烟。
苏星决脸色骤变，抬手就往袁旭泽身上打出一道青芒。
但是青芒碰到黑烟，却消失地干干净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