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管最终确定派一个三人团队过去,由经验丰富的于哥带队,外加实验室的一个小伙子刘强和我。由于时间紧迫,第二天上午我们一行三个人就准备出发了。
谁知道就在我们上了大巴车,等待出发的时候,于哥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着就下车了。就在和刘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的时候,于哥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我无语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成家,实在不明白这厮到底是要做什么。人家倒是直接忽略我疑惑的眼神,自顾自地找到位置坐下。看着他手里票根上的座位,我恨恨地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成家放好行李,坐下,看我还是一声不吭,就故作惊讶地说:“不至于吧,就一个座位,还生气呢。这样吧,你要是就是喜欢靠窗的位置,我让给你就是了。”
我气愤地猛地站起身,看看身后刘强一脸吃惊的样子,再看看于哥迅速转头看向窗外假装看风景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愤愤地坐下。
去工地的路很长,山路颠簸中我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人把我轻轻地扶住,又把我的头靠好,睡梦中感觉很舒服的我直接沉沉地睡去。
等我醒来,我们已经走了大半路程,车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原来是司机把车停在了服务区,大家都三三两两地下车,活动活动筋骨,或者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
察觉到我醒来,成家哑声说道:“醒了啊,正好我们下去活动一下,吃点东西。”
还在迷瞪中的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真乖。”一只狼爪伸过来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瞬间,我的大脑清醒了过来。我慌忙起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靠着成家睡着了。
看着我懊恼的表情,成家沉默了一下,接着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车下走过去,经过我的时候,笑笑说:“你该减肥了,那脑袋,沉得啊。。。”更可气的是最后竟然还“啧”了我一声。
我气呼呼地走下车,直盯着某人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货已经被我秒杀n次了。这么一闹腾,我倒是忽略了最初的懊恼,直接过去找于哥他们一起吃饭了。
等我们一路折腾,换了几种交通工具之后,终于来到出问题的工地,我才明白王主管的苦心。客户的设备是架设在高山上的,荒郊野岭,没有人烟,平日里也只是雇佣了附近的山民来帮忙看守一下工地。
我们住宿的地方是他们之前工作人员搭建的板房,地方虽然大,但是能住的就两间,其他的都是没有被褥。
接待我们的是看守工地的一对老夫妻,看到我一个女孩子有些为难地用土话交流了一阵,又和于哥说:“这边平时没什么人来的,本来是说三个人,就一个女伢子,我们就打扫了这两间房间,没有想到还有一个男孩子,晚上休息怎么安排呢?”
于哥也没想到会这样,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们,说:“我看不是还有另外两间吗?那个能不能先简单收拾一下,能凑合就行。”
大妈摇摇头,说:“不行的,那两个房间一个堆满了东西,用来做仓库了,一个房顶坏掉了,很冷的。”
“那你们晚上睡哪里啊?”刘强问道。
我立刻向刘强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小伙子,有前途。
经过大叔大妈磕磕碰碰的普通话解释,我们终于明白了,他们也住在山上,就是有些距离,路也非常地陡,他们是走习惯了,担心我们会出危险。
“没事的,我和你们过去。”我主动提出来。
“不行,爬那个山路太不安全了,还是黑灯瞎火的更危险了。”成家直接提出反对意见。
“大叔大妈都能走,我怎么就不能走了啊!”我反驳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成家坚决地说。
看我们争论半天也没个结果,大妈建议我们先去看看房间,把行李先放下。一共是两间,第一间是张上下铺,第二间间是两张床,中间拉着个帘子。等看到第二间的时候,成家直接把我的行李放在里面的那张床上,接着又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另一张床上。我见状,忙走过去,扒住自己的行李箱,说:“我去和大妈一起睡,你不用给我放这里。”
成家不悦地看了看我,有些生气地说:“说了不行,太危险了!”
“爬山路危险,和你在一起就不危险了啊!”我脱口而出。
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成家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说:“不用你去,我去。”
“不行!”我忙拉住转身就要离去的成家。于哥和刘强也在说,不熟悉山路,确实太危险了
“那我睡那间破屋子去。”成家接着说。
我们刚才也去看过了那间破屋子,里面基本上是什么也没有,屋顶还破了一个很大的洞,晚上走进去,不是冷,是很冷,很冷。。。一听说成家要去那间破屋子睡去,我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某只冻得蜷缩在一起,第二天被我们发现冻抽抽过去的样子。。。
“算了,算了。”我大叫一声,说:“就这样了。”说完,我恨恨地把行李放回原地,一把拉上帘子,把自己隔离了起来。
简单地吃过晚饭,大妈和大叔就着急地离开了。就剩下我们四个,于哥和刘强早早地进去屋子里了,我和成家别别扭扭地也回到我们的房间。
成家睡在另一边,中间拉着帘子。夜色中,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说,帘子那头的成家平静地让人不安。我紧张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直到听着成家的呼吸逐渐加深,慢慢地拉长,睡去,我才如释重负般躺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睡去,又被一阵尿意憋醒。我不禁在心里咯噔一声,大喊:“完蛋!”我有起夜的习惯,今天进山里这么一折腾我倒是给忘了这茬事了。
无奈地起身想要向外面走去,刚打开门,外面漆黑一片,山风呼啸,我不停地安慰自己,都是自己吓自己,最终还是没敢往外再迈一步路。
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床上,难受地抱着肚子,继续给自己加油鼓气,不停地做心理建设。
“想要上厕所吗?”帘子对面传来成家的声音,听这声音,哪有一丝睡意,看样子他根本没睡着,之前的呼吸声根本就是假的。
我心里暗骂这个骗子,想上厕所的冲动却更加强烈,想想外面漆黑一片,再配上山风呼啸的声音,实在是拿不出勇气再次爬出被窝。
见我没有回答,成家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你床底下有个夜壶,在床脚那个位置,想上厕所就上吧。”
“要你管,你才想上厕所呢,你们全家都想上厕所!”我一时有些恼羞成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哦~~原来你不想上厕所啊,那是我想多了。”成家一愣,接着说:“我记得你以前有睡到一半起夜的习惯,还怕你不好意思,特意从他们那边借来新的夜壶给你备着。”
“谢谢,不需要!”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我一边安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硬撑着回答。
“客气,客气,没事那我就放心了。”这厮语气轻快地说完,竟然吹起了口哨,还是那种不成曲调,短短长长的!
“你个流氓!”我恼羞成怒,愤声说道。
“你看你怎么还骂人呢,虽然我吹的是流氓哨,但是你看哈,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没有流氓罪了。我也觉得自己吹的不好听,这不睡不着就练练,我准备练个《滚滚长江东逝水》你觉得咋样?”成家说完这句已经明显是在憋着笑了,而且还继续吹着那个破口哨。
本来就很想上厕所的我听到这厮一短一长无耻的哨声,这下子尿意更胜了,真恨不得跑过去缝上他那两片嘴皮子。
实在有些憋不住的我猛地站起身想要出去解决,可来到门口,刚打开板房的门,一股寒风袭来,山上又没有灯,到处倒是一片黑暗,天上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眨着微弱的光。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场景一幕幕在眼前展现,我刚刚鼓起的勇气华丽丽滴溜了,没给我留下一丝希望。
“哎呀,这黑灯瞎火的,当地人都不敢随便出去呢。我来的时候可是听这里的大叔说,这几年生态不错,对面那个山头狼啊,獾啊,野鸡啊,小动物都挺多的呢。”我一回头,成家正双手垫靠在脖子下,悠哉地看着我。
我的内心泪流满面,恨不得化作一百根钢针,狠狠扎死这个小人!深吸一口气,我那脆弱的膀胱已经向我发出了最后的求救声,万般无奈,只能以壮士扼腕般的悲壮步伐一步一颤抖的挪回到帘子后面。双手颤抖地从床脚拿出夜壶,盯着这个圆圆的物体,我实在是没有勇气解开自己的扣子。
许是我半天没有声音,帘子那头的成家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长叹,柔声地说:“我先出去抽根烟。”接着就听到他起身穿鞋子,摩挲地穿衣服的声音,没过多久板房的门就被打开又轻轻关上了。
我长吁一口气,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迅速地解救我可怜的膀胱。一直等我解决完,红着脸躺在床上,又过了许久,成家才轻轻推开门回来。
随着他进门在角落里的我都能感受到那周身的寒气,这寒气的带入似乎一下子把屋子里之前残留的尴尬冲散了不少。听着他小心翼翼地脚步声,轻轻地上床声,我脸上的热度也终于完全消散。
成家刚躺下没多久,我就嗅到了他身上散出来淡淡的烟草味,因为老萧同志是个不抽烟的好同志,所以从小在无烟的环境长大的我对烟味是格外的敏感。
“你怎么学会抽烟了啊?”我还是没忍住假装随意地问道。
成家愣了一会,大概以为我睡着了,“没什么,你没听人家说过,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吗?”
听着他嬉皮的回答,为什么我却听到了里面浓浓的伤感和忧愁,暗骂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只能假装轻松地回道:“瑟!”
“萧杰。。。”
“嗯。”
“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