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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国丧

    按国例,全国举丧一年,所有人都不得婚娶,其他喜事也都不得摆酒设宴,就连新帝的登基大典都要推辞到期丧后。弘弋遵从先帝的遗愿,二月照开恩科,才让京城恢复些许热闹鲜活的气息。新帝临朝,该清算的事明里暗里都会清算,该提升的人也照样提升,该大赦天下的时候也照样得大赦天下,方有信因此被重用,官拜丞相也是众人所能预料的。

    然而安庆侯的死倒是出人意料,虽然安庆侯心是偏着弘文的,可是死者为大,新帝又刚继位,所以安庆侯府算是除了三王府外比较侥幸逃过一劫的。其他当初公然支持弘文的,轻则挑了借口,说国丧期间行为不检点,罚几个月俸禄,停职待用,或者被调派了其他清水衙门。重的如同安靖公主一家,家奴都被遣散回乡,主子几个则得为先帝守陵,唯有琳岚被宋煜保了下来,才不必跟着去守皇陵,但因为未过门,不能住在安庆侯府,所以被贺太后接进宫和柔婉作伴。

    安庆侯一走,侯府无主,按理说这继承的应该是嫡长,但是宋琰的父亲早死,所以该是宋煜的父亲,也就是西城兵马司的头。可在安庆侯府谁不知道,老侯爷最疼爱的是宋琰,个个都喊他小侯爷,这摆明是要把位子留给他。只不过因为去年那一闹,先帝亲令不许宋琰袭爵,一句“没得污了百年侯府的美名”可算是让宋琰颜面扫地。宋煜和严恺之是至交,而严恺之又是死心塌地地追随弘弋,所以弘弋自然也就把宋煜归到自己人的圈子来。

    宋指挥袭爵,下一任安庆侯理所当然就是宋煜了,虽然宋煜不是长子,可却是嫡子。从来都打算当个闲散富家翁的宋煜,忽然发现自己如鱼得水,不得抱得美人归,连从来不敢妄想的爵位都落到他头上来。

    连宋煜都如此,更别说贺家那群勤王有功的皇亲国戚们,虽然宫里没封爵,可是赏赐却不少。甚至有的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京里那些高门大宅,也没人敢说一句不。

    李家一如既往的低调,只有李斯年被召见一次,比起当初的二皇子党,可以说李家是雷打不动的平静。斯晏和藩二郎同时去参加恩科,但成绩确实天南地北。

    斯晏仅是三甲倒数第二名,还是因为前面有人被发现携带小抄,所以才替补上来的。这个成绩让李阁老很不满意,毕竟上头有李斯晋、李斯年两位兄长,逼迫得斯晏自愿请求回屏山书院继续读书。刘氏舍不得儿子受苦,但是家中兄长父辈个个都对他的举动感到欣慰,最后只好折中让燕绥和两个妈妈给去照顾,也算让他们小夫妻团热÷书。藩二郎虽然也是三甲,但是堂堂正正,自己考取得到的,再加上长兄在这次风波中受到影响,所以英华郡主把希望都寄托在二子和二媳妇身上,也难免不是因为李家的关系。

    礼被推辞,这对于韶华本人来说,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严恺之曾答应过她,等她及笄就会上门提亲。如今礼推辞了,提亲更是提都不用提,这人也无影无踪,让韶华心里有些憋屈。因为锦华的杳无音讯,让整个熹园的气氛都变得十分沉重,后院的女眷全都被禁足家中,不得外出,更不说请客上门。

    好不容易托幼菡的福,才从拐脚张那里打听到消息,可是这个消息却让韶华心如坠石,闷闷不乐。

    初荷走过去,帮韶华揉着心口,怕她背过气,一边跟着紧张凝神听幼菡的话。

    “五娘子,我干爹说了,这兴勇伯府自去年年底就关门,直到现在都没开过府。里面也一个人都没有,据说伯夫人和娘子都被接进宫,但根本没有严将军的消息。”幼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韶华的表情,心里也跟她一样着急。

    “会不会是没人听到?”兴勇伯府的家奴本就少,加上主子上上下下都还不足二十人,虽然兴勇伯府不大,但主仆几个住起来也宽余。

    幼菡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巴,“我干爹都问过了,府里的人从年初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就好像消失一样。”幼菡想了想,道:“有人说,可能是被隔壁的大皇子府的人给……”幼菡说了半句,立刻遭到韶华一对白眼。

    初荷立刻骂道:“大皇子府不是早就没人了吗。”弘文的失踪虽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新帝没追究也没过问,把那些闹事起哄的真假汪家人都关了起来,仆从和府邸则赏赐给其他贺家人,除了大皇子妃,其他妾侍都被送去教坊司。

    后来有人说曾在勾栏院看到弘文的妾,所以猜测着勾栏院背后的主子和弘弋有关,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幼菡嘀咕,“那你说那群人跑哪里去了。”

    韶华显得不大耐烦,“就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吗?”她根本不在乎兴勇伯府的下人跑哪去,重要的是严恺之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好端端地杳无音讯,而且无人问津,好像大家都习惯他的消失。

    这段日子,她没少让幼菡去打听,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多罗的事,所以去了陵京川北,但徐子昂都归京了,甚至带来了多罗的消息,表示愿娶青国公主,永修盟好。如今朝中正因为这件事闹得纷纷扰扰,因为谁都知道多罗王年纪已高,妻妾又多。先帝膝下子女少,能有资格和亲又适婚的就柔婉一个了。

    可谁敢让当今皇帝的同胞妹妹去和亲,琳岚的身份倒是合适,可明摆着是安庆侯未来的儿媳妇,未来的安庆侯夫人,让她去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男人也不合适。有的人道,多罗二王子不久前才进京朝拜,刚回去就出尔反尔地举兵,如今提出和亲想必也只是他们的一种伎俩,说不定是酝酿下一次进攻。如今先帝已去,新帝应效仿先王英烈,坚决把多罗打回去,让他们从此灭国。

    看着平时簇拥在弘文身边,唯唯诺诺地要求和多罗和平共处,互利共赢的朝臣们,如今个个都怂恿他出兵,新帝坐在皇位上冷笑。后宫之中,柔婉更是泣不成声,跪在贺太后面前哭得她心碎。贺太后自然不愿女儿出嫁和亲,但也不希望开战,弘弋这皇位刚上去,还没坐稳,朝中根基也浅。虽然弘文不见了,可只是下落不明,谁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而且贺太后没忘记这三王爷和世子弘方可是在朝中虎视眈眈。况且,先帝驾崩才多久,肆意挑起战争,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会助长多罗的火焰。

    比起这些,韶华的心情更是烦躁,因为徐子昂回来了,严恺之消失了。

    “二哥哥请留步!”

    李斯年没想到韶华会蹲在焘园门口等他,不进去找周嫣,脸上又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他心里也猜到了七八,示意随从先退下。

    “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李斯年明知故问。

    “二哥哥可知道兴勇伯府的事。”韶华眼尖地捕捉到李斯年眼皮微抖,料想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兴勇伯府会有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又没有去兴勇伯府,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李斯年继续装傻。

    韶华急起来道:“你不是御史吗?平时不是专门打听京中大小官员的家长里短的吗,怎么会连他家里所有人失踪你都不知道?”

    李斯年眼睛一沉,低低地说:“谁跟你说御史的职务是打听家长里短,这不是你们小娘子最拿手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当好像也没错,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听起来好像他们每天都在做见不得光的事。

    韶华可不理李斯年的挖苦,着急地说:“二哥哥,我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这些了。我求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斯年见韶华一脸要哭的样子,终于还是不忍心,于是说:“兰芝被太后认作义女,再过不久,就会到多罗和亲。”李斯年正好奇,怎么他才被皇帝秘密召见,讨论此事,韶华就在他回家的路上截了他。

    “什么?怎么会,他、他不会让兰芝去和亲的。”韶华被吓了一跳。

    “他?”李斯年蹙眉。

    “就是严恺之啊!他最疼兰芝了,怎么可能同意让兰芝嫁出去。”韶华着急地说。

    “如果他在的话,或许兰芝也不会去和亲。”李斯年感慨一声。

    可这一声感慨对韶华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她整整呆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情绪。

    “他……死了吗?”韶华颤抖着哭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凄楚。

    李斯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看她这样子,也知道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好道:“倒不是死了,只是失踪了。当初大皇、那个人被救走时,严恺之追了出去,据说在宫里恶斗了一场,后来就都失去了踪影。”

    “在宫里失去踪影?”韶华睁大了眼睛。

    “这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当时宫里乱成一片,谁都不知道他们的踪迹。”李斯年叹了口气,伸手搭在韶华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如果他命大,一定会回来,但是,你得有最坏的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