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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一切都出乎意料,许是福康安用力过猛,唇上的疼痛惊醒了明珠,睁眸便看到一双眼正瞪大了瞧着自己,还四唇相贴!

    明珠立即推开他,反手便是一耳光,ot下流!ot

    打我!她居然打我!福康安心中愤然,却又有苦说不出!冤不冤!冤死了!似乎又有点不冤!

    明珠后退几步,移到侧边,恨恨地瞪着他骂道ot卑鄙无耻!ot

    纵使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他还是想说,ot我说不是我故意,你信不信?ot

    ot信。ot

    咦?看来明珠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

    ot信你个大头鬼!ot除非自己疯了才会信他的鬼话,明珠不屑地冷笑,ot别跟我说是马车颠簸才导致方才的情形!ot

    ot的确如此啊!ot

    他竟还一脸无辜装给谁看?

    ot纵使马车颠簸,也该碰头,而不是……ot那会子被十二阿哥欺负,福康安来救时,她还以为他为人仗义,一想到才刚那一幕,明珠只觉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ot我要下车!ot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ot别!离你家还有一段路呐!ot

    明珠不顾他的阻拦,拉开帘子对乌尔木喊道ot停车!ot

    ot不许停!ot

    ot再不停我跳下去!ot

    以她的性子,福康安觉得她真敢就这么跳下去,忙对乌尔木道ot停停!赶紧停!ot

    自小跟着福康安的乌尔木头一次见主子这般没出息的妥协,女人果然是祸水啊!

    明珠赌气下了马车,福康安也跟了下来,

    留下一脸茫然的乌尔木,ot爷!ot

    福康安挥挥手,示意他先走,ot到她府门前等我!ot

    ot是!ot诧异的乌尔木驶动马车继续向前,心想难道明珠姑娘晕车,才要下去透透气?

    夜色昏然,凉风袭袭,此时的明珠已然醒了酒,快步向前,福康安紧跟在后,眼看哄不过去,只得如实相告,

    ot我跟你说实话。最初是有意一亲芳泽,但是我悬崖勒马没有继续啊!因为觉得那样的举动不是君子所为,跟十二阿哥没什么分别,便及时止住了念想,哪料我刚要抬头,马车忽然一颠,就成了一看到的那一幕……

    任凭他巧舌如簧,明珠也不会谅解,ot再解释也掩饰不了你的贼心!ot

    福康安不觉有错,义正言辞,ot我有贼心很正常啊!没贼心那是太监!难道你想守活寡?ot

    口无遮拦的福康安非得明珠瞪他一眼,他才老实闭嘴!

    ot莫恼,我跟你道歉!真不是故意,实在是巧合!ot福康安真心实意道

    ot跟皇上得了赐婚的圣旨我便去你府上提亲。ot

    这样的话明珠最不愿听,ot莫在我面前提以后要如何,所有的期许承诺我都不信,光说不做不如先做后说。ot

    ot哦ot福康安恍然大悟,ot受教。ot遂又坚定地道ot你放心,爷定会对你负责。ot

    ot不需要!ot明珠只管走路,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予理会。

    ot明珠……你走得累不累?要不我背你?……哎,你的耳坠子挺好看,发饰也好看,我觉得你戴什么都好看!你喜欢什么宝石?下次我送你!忘了……你不许说别人说以后……可是每个人都会想以后啊,我就很期待我与你以后的日子……ot

    ot你知道我喜欢怎样的人么?ot

    ot什么样的?ot难得她肯说话,欣喜的福康安洗耳恭听。

    ot哑巴。ot

    ot……………ot

    且说宝娴姐妹到了府前,却不见宝珠,便问乌尔木,ot你家主子呢?ot

    ot明珠姑娘有些晕车,我们爷下了马车陪她走走。夜深天凉,二位姑娘不必等了,还是早些进去安全。ot

    ot她叫宝珠,自来我们府上便改名了,不许叫她明珠,重了我阿玛的名字。ot

    明珠宝珠的,乌尔木也晕了。

    既是如此,宝娴便拉宝静进去,宝静不屑地撇嘴,红唇格外妖冶,ot总算知晓她怎么勾引男人的了,装醉纠缠呗!ot

    明山尚未就寝,眼见三个女儿归来两个,忙问宝珠何在。

    宝静阴声道ot阿玛不必担心,那丫头自有人相送。ot

    明山闻言,担心不已,ot难道是札兰泰?他已与九公主定亲,怎能再与宝珠见面,当真糊涂啊!ot

    ot不是札兰泰,ot宝娴道ot是富察家的三公子。ot

    ot福康安?你说福康安送宝珠回来?ot明山奇怪他们怎会相识。

    鬼才知晓他们怎么相识,宝静扯着手绢,神色嫉恨,ot阿玛该去问宝珠,而不是问我们!ot

    明山不再犹豫,赶忙起身,理了理衣衫,宝娴见状问他慌什么。

    ot若真是福康安来了,我得去迎迎。ot

    宝静不明所以,ot他的官职在父亲之下。该是他来拜访,怎劳阿玛去迎?ot

    ot小丫头懂什么。ot明山不愿费唇舌解释,令她们去歇息,自个儿前往府门处候着。

    官职并不是衡量一个人地位的唯一标准,福康安能时时与皇上商讨家国大事,他这个总督却不一定能,是以适当的尊迎必不可少。

    走了许久,方到她家。一路上明珠也未说腿疼,许是强撑着罢。

    这段路对福康安来说不值一提,只是他自小娇惯,行走不离车马轿,若不是为了讨好明珠,断不肯多走一步路。

    此时的他甚感口渴,看来话说多了也遭罪!

    远远瞧见明珠的阿玛明山立在府门前,明山现任陕甘总督,如今竟在京城,转念一想,福康安心下了然,

    ot总督大人可是回京省亲?ot

    ot正是,时值老夫人寿辰,特向皇上告了假,ot明山谦恭笑道ot有劳富察公子送小女回府。ot

    ot举手之劳,总督大人客气了。ot

    不愿听他们客套,明珠抬步欲回府,却被父亲叫住,ot宝珠,太没规矩,你也不多谢富察公子送你归来!ot

    谢?没打他已是仁慈!斜了他一眼,明珠什么也没说,径直进门。

    ot哎,这丫头!ot明山无奈,回头对福康安歉笑道ot小女顽劣,富察公子见谅!ot

    ot无妨,习惯了。ot

    ot啊?ot此话怎讲?怎么叫习惯了?

    ot哦,ot福康安尴尬笑笑,立时改口,ot我是说,深闺千金嘛!娇纵一些也无妨。ot

    ot天色已晚,府中有客房,不如公子留宿在此,老夫也好款待一番,聊表谢意。ot

    ot多谢好意,不必了,ot虽然福康安想见明珠,可是要住在旁人府上,他还是不惯意,ot路途不远,我回府便是,改日自当登门拜访。ot

    ot荣幸之至!那么,恭送三公子。ot

    ot不必相送,总督大人也回府歇息罢!告辞!ot

    回到府上,劳累的明珠准备泡脚,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丫头慌道ot姑娘恕罪,乌雅少爷硬要进来,奴婢拦不住。ot

    ot我说几句话就走,你先下去罢!ot

    丫头闻言,为难地看着明珠,得了她示意,这才转身离去,关上房门。

    ot你跟福康安到底什么关系?ot

    这是时隔数月后,他头一次来找她,看到他的一瞬,明珠百感交集,却说不出话来,而他开口居然是质问,令她心中一凉,ot你认为是怎样,便是怎样。ot

    ot我认为你早已与他相识,所以在我跟你说我得娶九公主之时,你才毫不在乎!ot

    他既如此认为,还需她解释什么?闭了闭眼,明珠无力道ot你说什么便是什么。ot

    她竟连句解释也不肯给,札兰泰心都要碎了,ot为何不肯亲口告诉我?为何要我猜测!为何不肯跟我解释?ot上前扶着她双肩,札兰泰还是抱有一丝希望,ot明珠!你不是那样的人,除了我,你不肯与旁人接近,定是他缠着你的,对不对?ot

    ot你说话啊!ot札兰泰满心委屈无处诉,今日定要问个明白,ot那日你为何不肯来?我从黄昏等到第二日清晨,始终不见你人影!你可知我有多心痛!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份量!你始终不愿跟我走!ot

    挣开他的双手,明珠后退几步,ot不明白你在说什么。ot

    ot不明白?你怎会不明白?信是我派的人亲自交到你手上,你会不知?ot

    那封信,她记得,只是,ot没看,烧了!ot

    居然烧了,ot你竟忍心……你也不想知道我写了什么吗?ot札兰泰心痛如刀绞,气极反笑,ot呵!你果然是不在乎!ot

    他说她不在乎,那便是罢!今时今日,明珠无力争辩。

    却听札兰泰自言自语道ot那日,我下定决心,收拾包袱,想带你私奔,写了信约你在河边相会,等了一夜你都没来,回去我便病了三四天,等我醒来,才知额娘已差人向九公主下了聘……ot

    他不是早已打算娶公主么?为何又想带她走?

    ot明珠,ot札兰泰心有不甘,ot倘若那天你看到那封信,会不会跟我走?ot

    ot走?去哪里?ot明珠只觉他这话是自寻绝路,ot你能抛开一切与我双宿双飞,不管你父亲的死活而心安理得?ot

    反问,不是想要他的答案,而是因为她深知,ot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谁都不愿做罪人!ot

    ot可我不想负你!ot走到这一步,札兰泰也是被逼无奈,ot自我头一回见你,看你被人欺负,我当时就告诉自己,只要有我在,必会护你一世,你父亲负了你母亲,害你孤苦伶仃,我不想你也被人负!我才愿意抛弃一切带你走!ot

    那个一挥袍袖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终是三年前了,三年后的今日,她已没资格安然立在他身后。

    ot明珠,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ot

    闻言,明珠心中一颤,却又很快清醒,ot你疯了!聘礼已下,你若逃走,就不止是你父亲一人遭殃,而是全族陪葬!你怎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去做那千古罪人遭人唾骂!ot

    ot那我该怎么做?ot札兰泰想要的勇气,她始终不肯给,ot不能与你相守,我的余生,还有何意义?想着是我负了你,我一辈子都愧疚!ot

    都已不是小孩子,不能因为一时任性而为所欲为,即便今日他二人潇洒远走,终有一日,他会后悔这决定,所以她必须,终止这错误,

    ot我明白你的无奈,我不恨你,你不必自责,谁都无能为力,你我只能背道而驰,渐行渐远。ot

    ot可我舍不得你!ot

    舍不得,也只是一时罢,明珠望着他,眉目平静,ot慢慢的,终会放下。ot

    说得轻巧,札兰泰难过的是,在她脸上竟寻不到一丝不舍的痕迹。

    ot你走罢,我以后都不想再见你,权当你我从不相识。ot

    不曾相识?札兰泰不能接受,ot你……要忘了我?ot

    ot没有结果的铭记,是悲哀。ot明珠转身,不再看他,她不想让自己的余生再重蹈母亲的覆辙。

    札兰泰很想告诉她,纵然她忘了他,他也会永远记得她,然而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明珠不会相信遥远的誓言。

    ot你回去罢!很晚了,我该睡了。ot

    沉默良久,札兰泰终于转身,离开此地,他心知,这一别,便是了断,再会,明珠也只会当他是陌路人。

    立在窗边,明珠无悲无泪,夜,虽有月,终是漆黑,一如她平淡的人生,虽有他来过,终是又绝尘而去,归于寡淡。

    皇宫的走廊里,心情颇佳的福康安行至半路碰见几人迎面而来。

    ot瑶林!ot

    原是永,福康安恭手道ot拜见十一阿哥。ot

    ot一大早接了圣旨,可是又要领兵出战?ot

    ot不,是私事,ot事已办妥,福康安眉目间尽是掩不住的笑意,ot我向皇上请旨赐婚。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