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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李彻陪着你

    “你就作吧!娘娘待画扇姑娘好着呢!画扇姑娘就算活着也不忍心娘娘为她伤心啊!”

    “小的不知……安公公,太子妃应该是生气了吧?”

    “唉。”小安子故意摆谱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你以后伺候要尽心些才行,还有啊,画扇虽然死了,但你知道给画扇陪葬的是什么人吗?”

    那人依旧不解,他人处行宫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那可是方王爷的亲孙女!太子殿下的侧妃!就是那毒妇害的画扇落水溺亡,娘娘那叫一个生气,让那毒妇也陪葬去了!你是不知,当时多么的大快人心!”

    莫风听的眼睛亮晶晶的,对小安子露出崇敬之色:“多谢公公提点,小的明白了。”

    “明白就好,日后好好当差,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

    本来一天高高兴兴的,因为提起了画扇一事,刘玉瑶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虽然有太子陪伴,但却总也是强颜欢笑。李彻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

    完善的时候莫风也看出了刘玉瑶的不悦之处,不禁有几分自责起来。

    说起画扇,刘玉瑶觉得自己对她也有许多亏欠,虽说已经给她报仇了,但那人也是死有余辜,画扇却是无辜的。

    “当初,好久没看到她,我还以为她偷懒去了……”依偎在太子的怀中,刘玉瑶与他并肩坐在软榻之上。

    烛台上火光扑簌簌跳动,红橙交替,热烈而又恍惚,刺痛了她的双眸,让她眼角觉得湿润。

    “焦嬷嬷还骂她,说她就知道偷懒贪玩,但我知道,画扇是从来不会偷懒贪玩的,也从来不会,不会不跟我说一声就消失的,我居然还没察觉……”

    男人的大掌在她的脸颊轻轻抚过,将她眼角的泪痕拭去,不无心疼道:“画扇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也该心疼你了,她那般尽心尽力的伺候你,就是让你这般糟蹋自己的?”

    “我,我不想伤心,不想难过,可我忍不住。”她说着便看向李彻,眼前的男人生就了一张如画容颜,黑发束金冠,剑眉星辰目,一张红唇薄厚适中,越是看,越会觉得好像有一把尖刀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只有刘玉瑶自己知道,她此番伤心并不仅仅是为画扇,而是为那生离死别所不能抗拒的缘由伤心。

    世上只有藤缠树,从来不闻树缠藤,她可以紧紧依附在这棵大树上生死不离。但是若有朝一日,她真打算放弃,从此嫁予东风,这棵树是否会如自己当初一样下定决心放弃一切与她生死相随?

    刘玉瑶的答案是肯定的,世上只有藤缠树,从来不闻树缠藤,尤其他还是太子。

    “要不……”李彻忽然笑道:“今日听你说起画扇的坟墓离此处不远,趁此机会,去看看?”

    她先是一个怔愣,继而说道:“我们可以离开行宫?”

    “你犯傻的时候还真没人能比。”李彻抬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继而挑眉笑道:“咱们既然都已经离开皇宫了,要去哪里,天王老子都管不着!”

    刘玉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狡黠问道:“天王老子是谁?不是你老子?”

    “那我是天王?”

    “臭美,你不是!”

    李彻见她情绪稍微好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看来你也做不成天王妃了。”

    “我也不稀罕。”刘玉瑶忽又想到什么,抬头问他道:“若是我们走了,皇陵里的人找皇上打小报告,说我们的坏话怎么办?”

    “没事,就算父皇要惩罚我们,那也是回宫之后的事了,人生得意须尽欢。”

    刘玉瑶觉得李彻变了,以前他可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更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不过……她喜欢!

    “对了,我们可以带皇陵这边的祭品给画扇吗?”

    见李彻皱眉,刘玉瑶连忙摆手说道:“要是不行就算了。”

    “不是不行,只是怕她当不起这样的福泽。她画扇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你我二人只能过去看看,不能祭拜,否则她若有亲人在世,会损福折寿,她若投胎转身,也会折去诸多福泽。”

    “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这些忌讳,她一向搞不懂。

    然而太子却又说道:“祭拜也不是不行,让寻芳等人祭拜就了。”

    “那把小疯子也带上!”刘玉瑶眼睛一亮道:“小疯子是画扇的义兄!带上他,画扇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对于这个叫莫风的太监,李彻多少有点不喜:“这狗奴才八成是见不到你高兴,故意说着一出来引的你伤心。”

    “他又不是故意的!”攥起拳头在男人的胸膛上打了一下,刘玉瑶皱眉道:“他本来是在和寻芳小安子他们说的,又没有和我说,他又不知道我会过去听。”

    “哼!总之是没安好心!”

    太子话音一落,刘玉瑶又在他的身上打了一拳。

    “若是他不提,我也想不起来要去看看寻芳啊。”

    “刚才可是我提的吧?”

    “差不多!差不多、”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刘玉瑶忽又问他道:“当初……雪良娣死的时候,你也非常伤心吧?”

    她犹自还记得,当时那个人形容颓败,将头埋在她的怀中,身体冰凉。

    李彻摇头道:“记不清了。”

    “这都记不清了?”刘玉瑶大骇:“这才过了多久啊,感情要是哪天我也死了,你是不是过几天也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说什么胡话呢?”太子作势要打她,手落下来的时候却抬手捏住了她的两片嘴唇,让她不要胡言乱语。

    只听刘玉瑶又不禁嘟起了嘴巴,支支吾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若真有那一天,我陪着你。”男人盯着她的眼睛道:“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彻陪着你。”

    刘玉瑶将他的手推开:“那我问你,当初你母后去世的时候,你伤吧伤心?”

    “伤心。”他这次倒回答的干脆利索,眸中还有几分神伤:“对我而言,那个时候的她,是这世上唯一待我好的人。”

    本是脱口而出一句无心的话,但刘玉瑶却没想到,在自己伤感过后,又会惹的他不快。

    贞元皇后的死,就好像一个尖锐的刺,插在太子的身上,被人提及的时候,那根刺就被狠狠的按一下。

    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的笑过,但是内心的酸痛去是无可比拟的,这也是他多年来不愿提及的原因。

    不过,既然是一根利刺,唯有拔出来,才能真正的根除。

    “贞元皇后到底得了什么病?”她又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得到的回答仍然是李彻的摇头:“当初我年纪小,没有这个心眼去调查母后到底得了什么病,母后病中不准我前去探望。”

    “所以,自从贞元皇后病了,你就一直没有见过她?”

    “也不是没有见过。”

    李彻陷入回忆之中,在偶尔的后宫家宴上,他还是能见母后一面的。

    其中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是在一次宴请外来使臣的宴会上。

    邻国来使带来了他们国家的皇子,因为与他年纪相仿,所以送到东宫与他作伴,两人感情交好,去哪里都成双成对的。

    他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那孩子的名字叫火棘,因为这个名字实在太奇怪了,所以印象也很深。他曾经在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站在大殿中,脆生生的问来使道:“贵国皇子殿下何来此名?水火无情,与人听了倒生出几分疏远。”

    那来使似乎没想到一个年幼的孩子居然还能字正腔圆的说出这番话来,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而一国之君听了却是满脸笑容,那时候的他还当壮年,身高体健,哈哈笑起来的声音甚至比现在从军的四弟还有几分魄力:“太子既然问了,朕也非常好奇。”

    就听那来使笑答:“皇子殿下出生的时候曾得国事卜算,说殿下命中五行缺火,所以才有了火棘之名。”

    李彻听闻似有不屑:“这些命盘之说不可尽信,信命倒不如无命,何必被别人的说法牵着鼻子走?总归得有点自己的想法才是。”

    明晰帝看太子的眼中颇有几分赞赏,点头表示太子说的对。

    然而来使和那位名叫火棘的王子可就不这么认为了,毕竟他们的国家都是尊崇教法之人,国师也备受推崇,生活在那样一个国度,耳濡目染也是不在话下。

    不过这名叫火棘的王子殿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从进了东宫之后,两个年级相仿的人在一起玩闹说笑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

    时日一长就会聊到各自的母后身上,孩子还在攀比的年龄,少不得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母后貌美心善。

    一番吹嘘之后,火棘王子摇着手指说道:“你说的肯定是假话,没有一句真话。”

    李彻不悦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然而那火棘王子还是不屑一顾:“你说的要是真话,为何我在东宫这么长时间,都不曾见你母亲来探望过你?”

    小小的孩童脸色微微一变道:“我母后病了。”

    “病了?”火棘惊骇道:“既然是病了,你为什么不去探望你母后?”

    “父皇说不让我去,怕母后把病传染给我。”

    “你父皇骗你呢!”火棘叫道:“怎么就只传染给你,不传染给别人!你父皇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