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下的去手啊……这东西虽然不堪,但却关系到你终身幸福,你还真是一只狠心的小野猫!”
后者见他吃瘪难受,不禁更加洋洋得意起来,婉转一笑,便又说道:“你没了我还会有别人,我没了你也可以去找别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
李彻脸色一沉,似要质问她什么,索性也不提那些让两人都愤懑之事,将其圈在怀中,有些不耐烦道:“睡觉睡觉,别整天说些胡话!”
刘玉瑶便也索性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只是一时半会睡不着了。
天光日长,为何不能停驻此刻,就算同床异梦,也好过有一天终究会分崩离析。
也不知是皇帝终于肯喝药了,还是皇后带着后宫去给皇帝祈福起到了作用,两天之后皇帝的身体还真就有所恢复。
一直到能上朝了,也能坐在榻上听七皇子念奏章给他听,他再一一口述批注的时候,身子已经算是大好了,只是和以前比起来倒是还有些不如。
一旦身体恢复了,就有了另一桩惦记的事。
太子进养心殿请安的时候,皇帝正坐在榻上,一双眼睛看向窗外的花红柳绿,室内燃香缓缓,带着几分清醉之味。
万福安正伺候在门口的方向,示意太子止步道:“殿下,七皇子殿下正在给皇上念折子呢。”
太子侧耳听了一下,就听到李律念到近日朝中的一起较为轰动的大事。
那就是由方王爷家臣纵奴行凶而牵连出来的方王爷私铸兵器一事,并且在搜查审问中,刑部尚书楞是让那行凶的奴仆道出方王爷曾养了一支军队,驻扎在自己的封地昌平郡。
这件事在朝中引起不小的轰动,龙颜大怒,不问青红皂白先查抄了方家,将方王爷一家锒铛入狱,再派人往昌平郡探查。
郡守方大兴一家虽然被流放在外,但是方王爷的同姓宗族依旧还在昌平郡,所以也是一查一个准。
本来私自招募人马组建军队多数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领土,上位者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这样的私心,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一旦查出,事情也是可大可小,要往小了说,人也不多,那就是家奴而已。
要往大了说,便如方王爷的罪名一样,那是要谋反,更何况,私铸兵器,那也是不小的罪名。
此时已着刑部彻查,事情交到了朱晚照的手上,解决起来就比较迅速了,到了今天,朱晚照就在朝中历数了方家罪状。连带大年三十的时候,太子妃行刺方王爷的原因也给抽丝剥茧的理顺了。
据说这方王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欺男霸女的主儿,曾经为了得到一位擅长金盘起舞的女子而故意给那一家人安放了莫须有的罪名,全家死于非命。
而那女子因为不忍受辱,最后自缢,此事才算不了了之。
只是让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就在此之前,女子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人照顾,才逃脱浩劫,只是全家灭门之后,照顾女儿的人也起了歹心,将其埋入秦楼楚馆之处,导致她半生凄苦。
后来做了方大兴的侍妾,再后来跟了太子,一路辗转进京,筹谋许久的刺杀虽然没能让方大兴死,但却在那帝王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映像。
所以朱晚照一说这事的时候,一国之君的怒气明显上头。
“按律处置,让朱晚照自己看着办吧!”帝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是。”李律提起蓝笔,在奏折上写了起来,写完之后又拿给帝王过目道:“这么写行吗?”
一国之君眯起眼睛看了看,继而点头道:“行,只是你这一手的字好像螃蟹在伸腿一样,跟太子一比就差远了。”
李律却无惭愧之色,只是吐舌说道:“父皇就笑话儿臣吧,儿臣这手字这辈子改不了了。”
“那朕问你,只说按律处置,按照大宸律例,此事应该如何结案啊?”
李律皱起眉头,一根手指在鼻尖下面搓了搓道:“这个儿臣还真不知晓。”
“你看看你,写的字不如太子倒也罢了,在这律法方面又不如老五,若论起诗词歌赋,恐怕连老六也不及,再论行军布阵,跟老四跟是没法比。”
“父皇,儿臣还能逗父皇笑啊!”李律眼睛一亮,厚着脸皮说道:“儿臣能逗父皇笑,这不就够了吗!”
“哈哈哈哈!”那一国之君真就笑了起来,无奈的冲着这个儿子点着手指说道:“你还真就是个泼落户儿!”
李律也不禁嘻嘻哈哈起来,正要去拿另一封折子,就听万福安进来请安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李律眼睛一亮道:“三哥来了啊!”
那帝王见状,忍不住又呵斥他道:“你看你这猴急的样子,又不是许久未见,一点礼数也没有!”
后者吐舌,忙道:“父皇,叫三哥来给您写折子吧,儿臣字写的不好!”
那一国之君脸色微变,倒也没说什么,若非对太子一直留着一手,这折子本就该让太子批改的。
“叫他进来。”
“是。”万福安下去,对太子说皇上传召,他这才进去。
先给一国之君见礼,又听李律给太子行礼。
李彻这才站直了身子说道:“七弟也在啊。”
“三哥来的正好,小弟在这里受父皇差遣写折子,父皇还总不待见,嫌我的字不如你的好,你来写吧!”
李彻看明晰帝一眼,见后者微微蹙眉,便已在心中苦笑出声,他怎舍得将这江山交到自己的手上内。
便笑着打趣他道:“你也该为父皇分忧了,就算笔墨稍差,多练练也就好了,我看你不是写的不好,是想拖懒吧?”
“我冤枉啊三哥!”李律叫了起来,简直哭笑不得,不追如何辩解:“也罢,我写,我写还不成!”
只听明晰帝缓缓开口道:“太子前来,所为何事?”
“儿臣来给父皇请安的,顺便问问父皇,前几日说要儿臣与太子妃前往皇陵去,不知还去不去了、”
“啊?”李律惊讶道:“去皇陵?”
明晰帝眸光未变,只是看太子的时候带着几分审度,似乎在猜测他到底是真的想去还是假的想去。
那天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第一件事是想将太子远远的支使开去,第二件事才方觉对不起那死去的人。
既然又不想见太子,又觉得对不起过去的人,不如就支使太子去皇陵比较便利,这才说了那一番话。
但又因他卧床难起,太子既是储君,就还要协助处理朝政,这才耽误了几天,今天过来就是要问一句准话,去还是不去,他也好心里有数。
只听明晰帝道:“你想去吗?”
太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有点不确定的点头说道:“想去……但又唯恐不能留在父皇身边为父皇分忧,被人摘指不孝。”
“你既想去皇陵扫墓,也是你的一片孝心了,这么多年来,你在朕的身边尽孝,也该到你母亲面前尽尽孝了。”
李律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到皇陵是去见先皇后的,他没见过先皇后,就算见过,那时候尚在襁褓,也是不记事的。
只听李彻拱手答道:“儿臣明白了,明日儿臣便启程前往皇陵。”
“嗯。”一国之君点了点头道:“你去的时候,给朕带句话,就说朕与她今世夫妻,百年之后亦同墓同穴,让你母亲不必多想,安心便是。”
这话当着李律的面说,便是将他的母后不放在眼里了,脸上难免有点挂不住。
只是不知道刘皇后百年之后如何安放,人家夫妻一室,自己这个续弦却被排除在外,难免尴尬。
“是,儿臣明白。”
刘玉瑶没想到太子那天说要带她出宫竟然还就落实的这么快,直到看着寻芳里里外外的给自己收拾张罗,这才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她晃到太子跟前说道:“是真的要出宫去玩了吗?”
“你前几日不是还嚷嚷着现在山上的花都开了吗,也是踏青的好时节?”太子挑眉看她。
后者点头,她说的山是她的山,她说的踏青,是真的去那天高地广的地方踏青,这些太子都不懂,也没法懂,但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带自己出宫去。
“上次出宫的时候还是狩猎的时候,我以为这次要出去也得等狩猎呢。”
“今年的春狩秋闱尚未定下来。”李彻想起前几日有人提议要春狩,但父皇病忽然加重,照这个光景来看,也就不了了之了。
忽然想到什么,复又玩味看着她道:“你说什么呢?上次出宫是春狩的时候?”
刘玉瑶猛然觉得失言了,就吐吐舌尖狡黠一笑:“误会,误会,你就当我没说吧!”
太子猿臂一展已经将人抱在了腿上,轻轻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以后要想出宫可以,但必须和我一起,不能再独自离开,听明白了吗?”
刘玉瑶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道:“我要想出宫就可以跟你说,你就真的能陪我出宫?”
后者答道:“不然呢?不然我何必今日去向父皇请命,明天就带你出宫呢。”
刘玉瑶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她尚不知晓皇帝病中曾赶太子前往皇陵一事,只以为太子为了让自己能出宫散心,真的去向皇帝请命去了,心中也是说不出的一番感动。
她抬手圈住了太子的脖子,明眸含笑,轻声说道:“李彻,其实你待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