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喜欢上这个真的刘玉瑶了吧?”
“四哥!”李律却好像踩了刺一般从他肩膀下蹦了出去,窜到一旁,警惕的看向他嚷嚷道:“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啊!我难道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
李徇又笑了起来:“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你看你急的跟什么似的,莫不是心虚?”
“你才心虚!”李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大步往户部里头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徇依然站在当场并未走动,继而又问他道:“你不进来?”
“不去了,这户部一向不欢迎我,要是碰见户部尚书王大人,只怕还要出言挖苦几句。”
户部和兵部一向不和,好像历朝历代不管换了几个户部尚书或者是兵部尚书,他们的关系都势如水火,李律觉得这可能还是还钱粮兵马有关。
一个天天嚷着没钱,一个天天嚷着缺粮,那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李律摸摸鼻头,又倒回去,走到李徇的身边,小心看他一眼说道:“你可不要再以为我对她有什么心思……”
李徇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说刚才那女子的事情,不禁失笑:“你这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我还以为你是对王大人有什么心思呢。”
“去!”李律在他的脚背上踩了一下,翻了个白眼道:“小爷没那断袖之癖,可就算有,也看不上他啊。”
李徇又哈哈的笑了笑,在这个七弟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而向外面走去:“你好自为之吧,自己掂量清楚,咱们的目的主要是将人保护好了,切不可给她招来杀生之祸,你明白?”
“明白!明白!”没好气的冲着这个背影瞪了一眼,李律当真觉得没人比自己更明白的了,要是他还不明白也不至于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的。
况且,就算他不明白,春生也是明白的。
直到遇到了春生他才知道,当初在京中流传的沸沸扬扬的,太子妃刘玉瑶如何秀外慧中,如何才貌双全那都是真的,还真就和宫里头的那位相差甚远,除了容貌极为相似之外,没有一点是一样的。
要说原本的刘玉瑶是那九天瑶池的仙子,那现在的太子妃刘玉瑶也并非凡世泥尘,她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于芸芸众生之中鹤立鸡群,否则以自己那太子哥哥挑剔的目光,如何也是看不上她的。
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兄弟相见了,他心中就有了小小的期待,连带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太子从昌平郡启程北上才三四天的功夫已经准备其水陆而改旱路了,因为越往北,天气越寒冷,江面冰封,船只举步维艰。
现在之所以还能行走,多亏了前方有人破冰开路,才能勉强通过。
只是入夜之后,天地间一片寂静冷肃,船行冰面,时不时可以听得见咔嚓咔嚓的声响。
在李彻步出船舱的时候,冷肃的寒风就灌进了他的领口和袖中,裹挟着夜空中看不见的冰碴。
那漆黑的夜空如一块巨大的幕布从头上压了下来,让人窒息的难以喘息。
“殿下?”小安子从他身后快步跟了上来,一边满脸堆笑的说道:“殿下您怎么出来了?外头多冷啊。”
“吹吹风,清醒清醒。”他倒是不以为意,也没觉得多冷。
凭栏而望,便可看见前路破冰的船只在黑暗中掂着昏黄的灯光,如引魂灯一般,不知指向别人驶往何方。
小安子将一件鹤氅披在他的身上,一边搓着手跺脚说道:“这越来越冷了,奴才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北方这么冷呢?”
“京城人多,宫里又四处都是高墙,能冷到哪里去?”
“也是,而且哪个屋里头都燃着碳,就算冷,一进屋就好受了。”小安子吸了一下鼻子,将双手塞进袖子里。
李彻正在船上看向不远处,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道:“殿下?”
他忍不住回头,却撞上了乐容的双瞳。
乐容穿着一件大红的长裙站在风灯之下,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看上去笑容可掬惹人怜爱。
“殿下,您站在这里做什么?多冷啊。”
他转身,冲女子招招手,后者刚走到他跟前去,便被他一把勾住了腰身,拉她撞进自己的怀中。
女子娇嗔一句说道:“有人看着呢!”
小安子讪讪低头,在想自己该不该待人离开,连带周围的侍卫也带走?
李彻却不以为意道:“怕什么,你最好赶紧习惯,将来进宫之后,看的人会更多。”
他说着就逐渐向乐容靠了过去,鼻息贴在她的脖颈之侧,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缩紧了脖子,痒痒的想笑:“奴家身上的味道可好闻?殿下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李彻勾唇发出短促的笑声,唇瓣在她的下巴上微微擦了一下:“何止是迫不及待,简直是片刻也不想等了,你说,你是不是这山中的妖精?”
一句话说的乐容好像浑身酥软,几乎要瘫在他的怀中,在他准备进一步向自己靠近的时候,娇笑一声挡住了他:“若无名无分的,奴家可是不会从了殿下的。”
“但凡从了本太子的,哪个没名没分?你还担心这些?”
“我不管!我就是要先要名分,我和那些人可不一样,她们跟了殿下都是处子,我却不是,殿下到时候再嫌弃我,那可好玩了,我哪儿说理去?”
男人抬手在她的鼻头上点了一下,另一只手却在她腰上收紧,腰部抵靠在船舷之上,笑着说道:“距离京师还有几天的路程,你便是打算让本太子日日看着你,却吃不了你?”
“那好吧……”乐容娇羞万分道:“看在殿下您这么可怜的份上,容儿就成全您好了。”
李彻听闻,正欲猴急的将她抱在怀中,却见乐容急急挡住了他:“容儿人都是你的了,您还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言罢便对小安子说道:“还烦请安公公去端杯酒水来。”
小安子巴不得赶紧离开,一路小跑着回了船舱,不一会的功夫就端着一只托盘,里头放着一壶酒,两樽酒盏,就这么送了过来。
李彻正要倒酒,却被乐容拦下,她亲自斟酒,一杯交给了太子,一杯自己端在了手上。
“今夜虽无明月,但请晚风冰霜为证。”乐容的声音清清楚楚,脆生生的悦耳动听,“殿下日后可不许负我,若有今生,便要许我名分,若修来世,能做那结发夫妻就再好不过。”
男人却晃动着酒盏中那杯烛光映照的略显琥珀色的酒液说道:“怎么办呢,本太子的来生已经许给旁人了。”
乐容嗤笑一声,显然不信:“难不成殿下还是个痴情种子?这倒新鲜,不想许给容儿就算了!”
说着就要放下酒杯,却被李彻抓住了胳膊,笑着说道:“这样吧,不能同生,若能同死,来世,我们就做一对快活鸳鸯怎么样?”
乐容眸中闪过一丝凄美的神色,低低一笑,没有说话。
小安子一旁已经吓坏了:“殿下!您这说的什么话,呸呸呸!过往神明保佑!”
知道死这个字在宫中是忌讳,所以小安子才会这么紧张,但李彻却并不在意,谁人没有一死,这不过是生命终归要走到的归宿。
“可以喝酒了吗?晚风冰霜可都等着呢。”他说着继续看向面前之人。
乐容笑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殿下请。”
然而这个男人却仍然只是笑着晃动手上的酒盏说道:“在别人没喝之前,你别喝的这么快,不然你怎么能保证,我会和你一同赴死呢?”
乐容听闻脸色一变,眼角跳了一跳,继而说道:“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容儿不太明白。”
太子将酒盏放在小安子举着的托盘上,那只本来勾着乐容腰身的手也随即松开:“也真是难为了方大兴的一片良苦用心,既想不得罪方王爷,又想不给自己招惹麻烦,不惜拱手送上自己的侍妾,让你在回京途中阻止我,让我再也没法回京。”
乐容的双眸骤然大睁,却是有些嗔怨:“殿下说的这些话让容儿好生心寒,容儿一番良苦用心想成全殿下,却原来不值一文,呵,当真讽刺啊!”
“本太子对你才可谓是良苦用心。”男人说着就抬手勾起她尖削的下巴,看进她的眸中,一边笑着说道:“权当是这漫漫长路解解乏吧!”
乐容脸色苍白,长睫微微一眨道:“既然如此,殿下不如满饮此杯,想要容儿做什么,悉听尊便。”
“你能做什么?”李彻耐着性子问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我能!”乐容说着就抖着双手去解开自己衣领的披风,让身后披着的衣裳落在在地面上,整个人又向太子的身体贴了上去,一边颤抖着身子,一边喷着冰凉的气息说道:“我能,把我的身子给殿下。”
一只手解着衣衫纽扣,一只手去端起那杯酒,双手都抖的厉害,酒水洒出大半:“殿下,殿下不喜欢容儿了吗?”
她话音刚落,手上一个震颤,酒水洒落在地,而随即,她的口中涌出一股腥甜的味道,一口鲜血如鲜花一般绽开在太子李彻的白衣之上。
看着这朵鲜花,李彻眸光大变,正欲伸手将她推开,却冷眼一瞥,见寒光冷冽之中,一柄霍霍银刃从她袖中冒出,直直扎进自己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