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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儿好想殿下

    肥胖的焦嬷嬷走在瘦竹竿一样的常喜身边,对比的愈发明显。

    二人直到出了兰雪堂,身边的人少了,焦嬷嬷才问他到:“常喜,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非得让我来送你?显得你脸大?”

    常喜呵呵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想问问焦嬷嬷,太子殿下的卧房在哪里?”

    焦嬷嬷一听,瞬间打了个激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要找太子?”

    常喜连连点头道:“殿下之前和我提过,这东宫的入口,在他的卧房里,焦嬷嬷可是知晓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焦嬷嬷也已经明白了,太子到底去了哪里,显然也是呼之欲出了。

    她赶紧点头说道:“知晓,知晓,你且跟我过来!”

    二人急急往太子的卧房去了,不必说太多,已经知道太子到底去哪了。

    这边刘玉瑶在兰雪堂内还是热锅蚂蚁一样,忽的见一个小宫女从内室出来,扑倒在她面前,涕泪横流道:“雪良娣……不行了……”

    她哽咽的哭泣,上气不接下气。

    刘玉瑶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好似什么炸开了,赶紧起身,快步进了内室。

    此时的内室之中,长安殿的高僧正带着弟子跪坐在蒲团上为床上的人念大悲咒,声音在寰宇之内环绕,字字如玑。

    她绕到屏风后头,已经见着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了,也不咳嗽了,也不呼吸困难了,就这么定定的看向帐子的顶上。

    刘玉瑶被吓了一跳,但她胆子也大,待伸手去探,摸到她颈项的脉动,又松了口气,只觉得此时的她面色微红,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正要去叫太医进来看了,手脖子冷不丁的被床上的人抓住。

    她扭头看去,那雪良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也看向了自己。

    她的唇瓣干枯如蝴蝶的翅膀一般,一开一合,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来:“太子……”

    “太子还没来……”她只能这样宽慰她。

    然而眼前之人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一样,只是盯着刘玉瑶,仍然缓声叫道:“太子殿下,你来看雪儿了?”

    她只觉得鼻头一酸,在床上复又坐下:“你好好休养,太子马上就能来了。”

    “雪儿好想你啊,太子殿下……”

    她这么多天以来,说话从未像现在这样顺畅,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

    刘玉瑶赶紧搀着她坐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能听见孟雪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只是那么静静的靠着,她连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

    半晌过后,孟雪终于又开口说道:“殿下,雪儿觉得冷……”

    刘玉瑶不敢怠慢,赶紧扯了一件褥子,将她包住,自己也紧紧的抱住了她,好像在哄一个孩子一样:“好了,好了,不冷了,我抱着你呢,太子抱着你呢。”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又缓慢说道:“太医说,说雪儿只能活到年底了……”

    “不会的,雪儿会长命百岁的!”

    “活到年底也是好的……”她微微笑了起来,整个人好像都亮了,她容颜绝色也并非虚名。

    “殿下以前问雪儿是哪日的生辰,我说……我一出生就被卖到了富贵人家做家养的奴婢……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生辰,殿下便说,你名中有雪,以后每年的第一场雪,本太子,就给你过一个生日,可好?”

    这话说完,刘玉瑶便紧紧咬住了下唇,她觉得眼前一片水雾弥漫,好像随时都会落泪。

    想必周围的宫人也都明白,这雪良娣只怕是再也无法过生日了,也都忍不住哽咽。

    只听雪良娣又自言自语道:“好在,我还能活到年底……一定能下好几场雪,我要殿下,每下一场雪,都给我过一个生日……殿下怪雪儿,任性吗?”

    “不怪,不怪!”刘玉瑶颤声说完,眼角的泪水就已经低落,落在孟雪的手背上。

    后者看着手背上的泪水,苦笑说道:“殿下从未为我哭过,眼下,是心疼雪儿了?”

    “是啊,你不要让我心疼,一定要好起来……”刘玉瑶说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是笑着的,但她还是没有忍住,说到最后语气都已经变调了。

    “我怕是好不了了,不能陪殿下春看朝花冬赏雪了……殿下很快便会将我忘记,在这深宫冷院之内,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可新人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旧人……没人可以长久的,不是吗。”

    “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刘玉瑶回答她道:“等下雪还要给你过生日呢。”

    “对殿下来说,我是你的一个过客,你对我来说,却是一辈子……”

    刘玉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抿着嘴,忍着泪,却还是心如刀割,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自己是在心疼孟雪,还是将心比心的想到了自己。

    怀中的女人继续苦笑,笑完之后终于说到:“雪儿要走了……”

    “不,你别走!太子马上就回来了!别走!”刘玉瑶急急叫道:“别走啊!”

    “若有来生……殿下可愿,许我白头?”她看着刘玉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出自己这些天来所哽在喉头的问题,她这么执着的想要见太子一面,就是想要这个答案,若是得以许诺,便是让她当场咽气也无怨无悔。

    然而此时的刘玉瑶却不是太子李彻,她抱着孟雪哭叫道:“你别走,太子马上就要来了,你等等啊……”

    “殿下……可愿?”她仍然执着的问出自己的问题,似乎只要得到回答,就能安心闭眼。

    “我……我不知道……”刘玉瑶一边落泪一边着急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李彻,李彻你这个混蛋,怎么还没来!李彻!!”

    “殿下可愿……”孟雪慢慢闭上了眼睛,到死都还在执着那个问题。

    一缕香魂随风去,未了之愿难释怀,两行清泪染鬓角,双十年华付梦遥。

    “孟雪……雪良娣!!”刘玉瑶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孟雪!!你醒醒啊!”

    她晃着怀中女子的身体,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又急忙去探她的脉动,果然是什么也感受不到了,终于不得不面对她已经不在的事实。

    “娘娘……”众人上前拉扯她道:“娘娘,雪良娣已经走了……您,您放开她吧……”

    她被人怔怔然拉开,眼睛通红的站在窗前,耳边听到的却是那些高僧所诵读的慈悲咒法,环绕在耳边,已经由祈福变成了超生。

    愿她早登极乐,重新投胎,不必再受今世苦厄。

    她浑浑噩噩的站在那里,听到哭声和念经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眼前不知何时走过一个人,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头看去,却是那姗姗来迟的太子。

    此时的太子也是双目失神,似是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走到床边,将那人冰冷的身体抱在了怀中,紧紧相拥,不言不语,似乎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一般。

    周围的人有上去拉扯的,有上去劝慰的,无不啼哭成一片,乱糟糟的,刘玉瑶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与这个男人离的是那样远。

    此时此刻,他的世界变只有孟雪了。

    “雪良娣!”焦嬷嬷哀嚎一声也随之扑了进来,趴在床沿上就嚎哭不止,这一声哭,几乎是将刘玉瑶彻底的吵醒了。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转而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兰雪堂,就觉得那落日的余晖晚霞好似是一盆鲜血泼在了天上,那赤红的光芒耀的她双目生疼。

    也让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所谓的宫斗,这所谓的生存,都皆付出血的代价,命的筹码!

    她大步向前走去,就连挡路的画扇也给直接撞开。

    画扇觉得自己上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的时候,还是在小鹿横死的时候。

    她也是这么气势汹汹的来兰雪堂找雪良娣兴师问罪的,只不过今日她这般,却是冲出了兰雪堂。

    “娘娘!”画扇叫着她,大步追了出去:“娘娘!您要去哪!要干什么啊!?”

    刘玉瑶走的是一往无前,对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是那么执着。

    画扇快步追上道:“雪良娣没了?”

    “没了!”她回答的干脆利索!

    “不过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我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凶手?”画扇小跑着跟上她,气喘吁吁道:“雪良娣不是病逝的吗?”

    刘玉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往和风苑去了。

    这么多天来,那个女人自从进了和风苑,她还是第一次往这地方来。

    和风苑位处偏僻,没什么绝佳的风景,但却显得非常冷清静谧。

    刘玉瑶气势汹汹的来了,一见到在和风苑门口巡守的侍卫,就冲他们一瞪眼。

    那二人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子妃,纷纷抱拳行礼,没想到这请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已经上前去,劈手将一人腰上配着的佩剑给抽了出来。

    “娘娘!”众人大惊。

    画扇也吓的脸色煞白:“娘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去杀了方茉这个坏女人!为孟雪报仇!”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让孟雪患病的罪魁祸首,脑海里回荡的都是方才孟雪临死之前一遍遍祈求,不为别的,就为下雪的时候过个生日。

    她连这最后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了,而这一起的一切,都因为方茉和她说了那些话!

    她握着沉重的长剑就冲了和风苑,身后跟着一群人,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但却没一个敢去阻止的。

    “方茉!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