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怎么会放火烧东宫,您一定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她斩钉截铁,一把夺过一个侍卫手上的火把就往那假山下面一朝,只见一片黑乎乎的纸灰,她又用脚一踢,底下没烧尽的纸钱又呼呼烧了起来。
刘玉瑶从地上捡起一片纸道:“哎呀,这是什么啊?难道你要用这个东西烧东宫?”
焦嬷嬷定睛一看,赶紧说道:“娘娘说的严重了,这是纸钱,给死人烧的纸……”
话没说完,焦嬷嬷又急急闭嘴,惊骇的看向弄影。
不用焦嬷嬷说完,一众侍卫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弄影感情在这儿烧纸钱呢,至于烧给谁的,他们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
只一条,宫中严禁私下祭拜给先人烧纸。
要知道,这皇宫可是皇帝的家,你在人家里烧纸显然不吉利,而且还容易招来孤魂野鬼,这倒也罢,若是不小心走水烧了花花草草和房屋,那可是行刺的大罪。
“啊”刘玉瑶故作惊骇道:“弄影?你居然烧纸钱,你真的是在给死人烧纸钱啊?”
“这种事情宫中的严明禁止的!”侍卫统领呵斥道:“弄影姑娘怎么能明知故犯!”
焦嬷嬷赶紧去拉那侍卫道:“小声点,小声点,咱都是一家人,不必弄的咋咋呼呼的,关起门,自家说话能听见就行啦!”
焦嬷嬷显然是在护着弄影的,所以她也不以为意道:“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刘玉瑶叹了口气:“好在你只是烧纸,不是真的要放火,不然,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喽,唉,你们把她带到掖庭局责罚去吧。”
焦嬷嬷与侍卫统领面面相觑,好像没听到刘玉瑶在说什么一样。
只听她又重复一遍,还在她的身上拍了拍道:“弄影你放心,我不会生你的气的,你去掖庭局好好受罚,我一定找到机会接你回来!”
后者双眸骤然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要将我发配掖庭局?”
“不是我要将你发配啊,这件事是你的不对,而且大家都看到了,我有什么办法!”
她说着就一挥手,冲侍卫统领道:“带走!”
侍卫统领得了命令,命人上前捉拿弄影。
弄影本要挣扎,但对上刘玉瑶得意的眼神之后,她又停止了反抗。
要是反抗的话,正好顺了刘玉瑶的心意,她弄影不仅在宫中烧纸,还违抗命令,就算刘玉瑶不找她麻烦,宫中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她,她也再难以在宫中留下了。
临走还不忘盯着刘玉瑶道:“太子妃娘娘,您一定要等我回来,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玉瑶冷哼一声在心中腹诽,都要永别了,还这么多废话!
侍卫将弄影带了下去,这边焦嬷嬷还是惊疑不定的看着刘玉瑶道:“娘娘啊,方才明明可以不用让弄影姑娘去受罚的啊,您也太当回事了!要是您现在反悔,奴婢就将她追回来!”
刘玉瑶道:“难道宫中没有这个规矩?”
“有倒是有……只是……”
刘玉瑶道:“没那么多只是!弄影犯错了,就得受罚,就是这么简单!”
她说着,心情不错的往房间里走去,经过这一折腾,她恐怕更睡不着了,弄影这个绊脚石终于被挪走了,下面她就可以好好计划一下自己怎么逃出去了。
要说她怎么知道宫中不能烧纸的,还得好好谢谢弄影,当初才进宫的时候,她就曾因为一个宫女烧纸而呵斥了她,如今没想到被她刘玉瑶捡了便宜,学会了这招。
弄影武功高强,在掖庭局肯定也不会吃亏,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
而外面侍卫跑来过去的举着火把也惊动了太子李彻,他从房内走出来急急问道:“怎么回事?”
只听小安子快步上前答道:“刚才听太子妃娘娘说有刺客。”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冲了出去,又听小安子在后面急急叫道:“殿下您慢点!没有刺客!没有啊!”
他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怒道:“到底发生何事?”
只听小安子气喘吁吁的说道:“是这样的殿下,太子妃娘娘出来散步,撞见弄影姑娘在烧纸,以为是刺客呢,就惊动了侍卫和焦嬷嬷,这不,发落到掖庭局去了。”
“谁发落的?刘玉瑶?”太子不禁疑惑起来。
小安子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除了太子妃娘娘谁敢啊?”
这个刘玉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弄影不是她的陪嫁丫鬟吗?怎么她胳膊肘反而往外拐了,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赶走了?
难道是对自己的怒气发泄在弄影的身上过了,那弄影确实有点太无辜了。
小安子又道:“您要过去看看太子妃娘娘?”
“不去了。”太子转身往房内走去。
小安子又眼巴巴的跟了上去:“为什么不去了?殿下您好久没和娘娘说话了啊。”
“才多久?两天而已。”
“娘娘一定希望殿下和她说说话……”
“她要真这么希望早就和本太子主动说话了!”
男人走进房内,砰的一声将房门带上,看都不看小安子一眼了。
这边小安子哭丧这个脸,很是无奈的遥遥,叹了口气。
夏日天长,太子早上起床上朝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任宫人给他穿戴整齐正要离开,却见孟雪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李彻的眉眼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道:“你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躺着。”
只见孟雪穿着一袭白衣,恍如那碧波绿水间盛开的一朵白莲,而她因为生病,整个人也显得苍白瘦弱,病如西施一般。
她看着太子,略有些踌躇的说道:“妾身在床上躺的时间长了有些累,特地来看看殿下,殿下要上朝去?”
“嗯。”太子一边说着一边在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向来衣冠端正的他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瑕疵。
孟雪走上前去,为他理顺了衣袍,又从手上抖落出一枚白色剔透的玉佩道:“妾身想将这玉珏配在殿下的身上。”
太子认出这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自然不肯去拿:“这不是你的东西吗,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给我作甚?我这里玉佩多的是。”
只听孟雪说道:“正因为是珍贵之物,妾身才更要给太子殿下佩戴在身上,就权当是妾身在陪伴殿下吧。”
李彻只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因为他实在不愿佩戴这么个多余的东西,但又觉得拒绝了这个还在病中的女人显得自己太混账了点。
半推半就的,终于任她将那枚所谓珍贵的玉佩给自己佩戴在了身上。
孟雪挂好玉佩之后,仔细一端详,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殿下,奴婢这个玉佩对您来说也许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但若是将来,妾身不在了,还望殿下看到这个玉佩的时候,能记住妾身的音容相貌,记住妾身的好。”
李彻点头,竟觉得她所说所做,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心下不禁一软:“你放心,你的病太医会尽力医治,若宫外有什么良医仙方,本太子也尽力帮你寻来。”
孟雪这才又露出微笑屈膝行礼道:“殿下早些上朝去吧,妾身等殿下回来之后用膳。”
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拒绝,男人点头答应。
日出东方,将晨光洒满这浩浩乾坤,早在清泰殿前,已经有文武百官到场,各色官服交织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只听皇上的贴身内监总管万福安高声说道:“上朝”
文武百官才一一走进殿内,冲那高位之上的帝王行礼,三呼万岁。
明晰帝已经老了,他咳了两声道:“都起吧,整天万岁万岁的,朕也不见的真能活一万岁!”
百官起身,其中站在最前面的还是当朝太子李彻,以及他的那些兄弟们。
只听当今天子说道:“水陆运输一直是朕的心头大患,早年开凿的京南运河虽然已经成型,但漕运却越治越乱,以至于出现了许多靠漕运为生的朝廷蛀虫,江南府向朕弹劾中饱私囊的官员一十二位,但朕觉得,恐怕远远不止这个字数吧?”
文武百官噤声,不敢多言,只听皇上继续说道:“这十二人就交由刑部严加审问,告诉他们,若是坦白交代还有什么人参与,朕便可饶他们不死,全家释放!”
刑部尚书朱晚照出列,抱拳应了一声是。
只听太子又提议道:“皇上,不如派人南下视察漕运,顺便整治一下水陆行船的规范制度,以免让人有机可乘啊。”
太子话音一落,很快就招来了一片质疑的声音。
“殿中怎么保证,御史就一定没有和他们狼狈为奸呢?”
“漕运的规矩是老祖宗早就定下来的,虽然京南运河是新开凿的,但也还得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来!”
看到这么多人反对太子的提议,主位之上的一国之君反而问他道:“那你说说,什么人可堪此重任。”
“这确实是件困难的选择,若是儿臣毛遂自荐,父皇一定觉得儿臣不自量力,所以,这么一件大事,父皇还是交由五弟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