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在皇上的安慰中渐渐平静下来。
皇上突然说道:“张力,将公主和驸马挑断手筋脚筋,送回南宁国,并且传达朕的意思,就说公主屡次三番毒害朕的爱妃,而且胆大包天联合后宫妃嫔毒害朕。
本来二人应当立刻绞刑,朕念与南宁国皇帝的友谊,特意将她送回南宁国,这断了手筋脚筋算是对他们的惩罚。”
张力拱手严肃的说道:“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办。”
皇帝摇头:“不,这件事儿你亲自去,带上护卫,沿途护送他们回去,不可在中途出事儿。带上一位太医跟着,他们二人的命,断不可丢在中途。”
张力意识到皇上的愤怒和事情的严重性:“是,奴才一定不辱使命。”
“不,皇上,饶命啊,挑断手筋脚筋,那不等于成了废人了吗?求皇上饶命啊。这事跟微臣没有关系。微臣是无辜的,求皇上饶命。”
有侍卫前来将武国公世子带出去,武国公世子却挣扎着向皇上求饶。
皇上冷着脸没有理会。只是低头看向怀中的若璃。
若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狼狈的秦若宣,说不痛心是假的…
皇上仍旧是温柔的拍着若璃的后背,众人纷纷看着秦若宣,而秦若宣则是眷恋的目光看着皇上。
她真的是爱皇上的!
没过多久,秦若宣的眼睛渐渐闭上了。
若璃正想起身,却被皇上一把按住,他只是冷冷的说道:“元公公进来。”
只见元公公快速的进来,对皇上行了个礼:“奴才在。”
“将她抬出去,后事按妃位规矩安葬。”
“是,奴才知道了。”
说把元公公便命人将秦若宣抬了出去。
在这期间皇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皇后见事情已经败露,也对皇上叩了个头,说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臣妾无话可说,愿接受惩罚。”
皇上一只手抱着若璃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敲着椅子,想了想说道:“皇后无德,不过废立皇后乃国家大事,朕也不会轻易废了你,不过以后你便不用再出现在所有场合了。朕允许你,在凤安宫颐养天年。”
皇后叩了个头,言道:“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告退。”
说吧,皇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门,若璃向她看过去。门外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虽然年轻却已经佝偻的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悲凉,这就是后宫一宫之主。
从此以后恐怕她再无翻身之日,这皇后的位置,算是搁在那儿了。
德妃与月欣也纷纷行礼告退:“既然这儿没事儿了,那臣妾们也告退了。”
皇上柔和的点头:“嗯,你们都下去吧,将后宫的嘴封好了,前方该怎么说,你们俩好好商量商量,将事情处理好。朕有些累了,要与贤妃回去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若是实在有什么事儿拿不定主意的,你们二人同意就行。不必再上报朕。”
“是,臣妾明白了。”说完二人便退了出去。
皇上一把抱起若璃也走出了清风阁。
有人招来了皇上的圣轿,二人乘坐圣轿回了寻一宫。一路上若璃都没有说话,安静的躺在皇上的怀里,任由他抱着。
说不清楚到底是皇上在安慰若璃还是若璃在抚慰皇上,也可以说二人是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回到寻一宫后,一路上不少宫女和太监,大家纷纷行礼,皇上却不为理会众人,不顾大家的眼光,抱着若璃回到寝宫。
还不等欢喜六书他们反应过来,皇上殿踢开了房门,直接走到床上与若璃一同躺下。
六书与欢喜他们将房门关上,静静地守在寝宫外的院子里。
若璃将皇上和自己的外套脱掉,然后窝在皇上的胳肢窝里。
隔了许久,皇上才问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若璃点头,抬起头来渴望的看向皇上:“臣妾可以问吗?臣妾不知道皇上还有没有回过神呢,若是问到了点上,皇上要是发火了,那可怎么好。”
皇上却突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怎么会呢?朕就算有再大的火,面对你的时候也是没有脾气的。你就是朕的药,能将朕治愈的药。”
若璃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总是很感动的,却还是记得自己想要说的话:“臣妾知道皇上今日已经很伤心了,可是臣妾还是想问…秦若宣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初元皇后真的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那皇上该怎么办呢?”
皇上会不会疯狂的再次寻找那个女孩?
皇上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朕便发现初元有一点问题,那是经过训练后的侍卫才会有的坚韧,那时候其实正有怀疑过她…
可是不久后朕一次无意中喝醉了酒,与她发生了关系,见到了她背上的那个胎记,朕才确认她就是那个小女孩,所以就算朕知道她在骗朕,朕也不愿意去探寻真相。
因为朕害怕,朕害怕她真的是被人派来的卧底,所以朕在赌,赌她会对朕用情至深,朕赌上自己的真心来换取她的真心,结果朕赢了,所以她最后放弃了朕的大哥而选择了朕…”
听到这样的话,若璃是有些震惊的,也有些心痛。皇上明明知道她是别人派来害自己的,却还偏偏留下了她,还以真心相对…
若璃吃醋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该与一个死人计较。
若璃皱眉心疼道:“皇上当时一定爱极了初元吧…臣妾好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皇上如此深深的记着!”
皇上半开玩笑似得看向若璃调侃道:“你就不会是吃醋了吧?”
若璃仿佛小女孩被人戳中了心思一般害羞道:“臣妾才没有呢。初元皇后早就归于尘土,臣妾还是活生生的人,臣妾怎么会与一个已经逝去的人计较呢!难道在皇上心中亲切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若璃撇嘴,假装生气。
皇上紧紧的搂着若璃,笑得极为苦涩:“其实朕与她的初遇是源于一场暗杀,这个曾经朕告诉过你,可是你不知道,当初她为了救朕,她背着受伤的朕从二楼跳出去,自己却将腿摔成了骨折,可是她没有丢下朕,还将朕一直拖到了安全的农家掩护起来。
那时候的她比朕整整矮了一个头,可是那挺拔的背坚韧的眼神,却是让朕感到非常有安全感。当我们平安躲到一户农家的时候,朕心里突然有了多年的依赖。
那是朕已经遗失了很多年的东西!
朕觉得那是朕的天使…可是唯一知道她下落的秦若宣却已经死了,朕应该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听完皇上说的这些若璃全身僵硬,眼神很木讷,不知所措,心跳的很快紧张不已,皇上说的这些,自己真的好熟悉,好熟悉…
过了很久,她突然问道:“初元皇后与那个小女孩儿一点儿都不像,你怎么就认定她就是那个女孩子呢?”
皇上现在并没有发现若璃的不对劲,于是淡淡的说道:“她的背上有一块胎记,与那个女孩子一模一样,朕与那个小女孩当初相识时,那女孩脸上是脏兮兮的,朕根本就没有看清她的本来面目,所以也就这样错爱了这么多年…”
皇上突然愣住,直盯盯的看着若璃:“你怎么知道初元与那个小女孩一点都不一样?”
若璃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二人四目相对,震惊不已:“当年我顽皮与樊露一同去地里偷地瓜,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我们,于是我们偷偷将泥巴抹在脸上,装作小叫花子。
那年,刚刚偷完地瓜的我们出了地瓜地便遇见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小公子,我们二人将小公子拉到了地瓜地里,将所有的藤条扔在他的身上,将他完全遮住。
顺利躲开了那些杀手,事后小公子请我们到当地最好吃的酒楼去吃东西,可是酒楼却突然起了大火…虽然没有杀手蜂拥而至,我们却也没有办法逃出去…”
皇上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回忆中的若璃,简直不可相信:“可是你背上的胎记呢?朕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若璃胡乱的拿起床边的一个手帕擦掉自己的眼泪和鼻涕,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哪来的什么胎记,那个胎记是我骗你的,那就是前一天樊露为我画上去的而已。
我哪知道居然被你看见了,我也不好意思说是我们调皮,所以就说成了胎记…”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眉埋怨道:“就是因为你的不好意思,我整整错爱了十几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残忍,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有多么想你,难怪初元的一举一动给我的感觉却不像当初的你。我以为只是时间久了,没想到我居然真的是认错了人…”
若璃不停的抽泣着,趴在皇上的胸膛上,感受着彼此最急切的心跳:“是我太笨了,当初你给我讲你与初元的故事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我为什么不多话问问你。若是我多问几句,说不定我们就能早几年相认了…”
皇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责道:“也怪我当初说的不清不楚…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