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看了若璃很久方才说道:“你还记得你的二舅舅吗?”
若璃摇头。丞相了然的说道:“也是,你舅舅死的时候你才两岁多!你舅舅也是你娘全家的禁忌。”
若璃隐隐有感觉,仿佛这一切跟二舅舅有关!
果然,听得丞相说道:“你母亲进府一年多都没有身孕!你奶奶有些着急。你大娘却在一次宴会上看中了我!随后想方设法的想要嫁给我。我都拒绝了!
后来你二舅舅爱上了你大娘的一个庶妹!可是二人私奔未果,反而害得那女子在追捕途中不小心溺水而亡!
你大娘娘家抓着此事不放,要你二舅舅偿命!为了救你二舅舅。你娘主动让出了正室的位置,让我娶了若宣的娘!”
若璃有些不甘的闭上了眼!原以为是父亲对不起母亲!经不起诱惑才做出抛弃糟糠之妻的事!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为了那个短命的二舅舅!
清璃愣愣的对着丞相说道:“所以,娘才会在临终时说,是她对不起你?”
丞相不可思议的看着清璃,似有惊喜,眼睛里冒着光芒:“真的?你娘,她…她真的这么说?”
大家都看着清璃!清璃眼中含泪,轻点头:“嗯,是,娘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姐姐。然后还有丞相大人!”
若璃看向丞相。眼中有太多的不解!
丞相摇摇头,对着徐氏的坟拜了拜,老泪纵横!若璃这才发现眼前的父亲已经老了!虽然他一直对自己冷冷的!
但说白了,他对不起的人是娘亲!而且他这辈子的苦,也有部分是为了娘,为了二舅舅。
若璃还是认清了事实,如果…真如丞相所说,那这一切,便怪不得他了!
若璃转过头,看着娘亲的坟。旁边是紫溪的坟,和那个与若璃无缘的小孩的坟!若璃将吃得放在徐氏的坟前,好多都是徐氏生前爱吃的东西!
看了看丞相,若璃又起身,拿了一些冥纸来到紫溪的坟前!
若璃突的一下跪在紫溪的坟前!这儿只是紫溪的衣冠冢,紫溪真正的尸体在兴王的祖坟里!
若璃一点点的烧了纸,泪也不住的落下!
二丫摆了几道菜在紫溪坟前,哽咽道:“紫溪姐姐,你在天上还好吗?对不起,我们没能将娘娘保护好!让她受苦了!你在天上也一定要保佑娘娘,平安康健!”
六书也来到坟前默默的给紫溪烧纸!
若璃悠悠的对紫溪抱怨道:“兴王有没有告诉你,害死你的淑妃已经死了!你放心,兴王给你报仇了!你在那边可好?我很想你…”
二丫搂着若璃,轻轻道:“娘娘,紫溪姐姐一定也想你了!”
若璃伤心的起身,看着紫溪很久才转身,在那个小坟边坐下!静静的靠在墓碑上,微笑着说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问完,若璃突然笑了,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对了,一定是个女孩!我就喜欢妹妹!你在那边记得和外婆姨姨她们好好的,要听话!不要调皮…”
从午后一直到天渐渐暗下来!若璃才又对一边安静的丞相说了话!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从小便没有父爱,这是事实!以后,各自安好就是!我不想记得那么多好的坏的!”若璃冷冷的说道。
其实心里真的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了!
不是恨,恨也需要力气。
若璃踏上回家的路程。可是,经过了这样的一场见面后,若璃突然觉得很轻松!整个心情都变得很好!
这么久的时间了,出了花折云的事儿,若璃本就整天闷闷不乐!
今日,算是一个契机吧!
若璃欢快的的回到慕府!清璃去给管家说点事,一会儿再过来!刚刚踏进院子,就对六书说道:“你去请无痕过来用晚膳!今日,我要亲自下厨!请他们夫妻二人。”
六书见若璃高兴,自己心里耶跟着高兴。开心的应下!
二丫与若璃同在小院坐下,二丫开心的说道:“看起来娘娘心情很好!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见了夫人会伤心呢!”
若璃拉着二丫的说,柔声说道:“我娘这一辈子都很苦,以前我不知道,以为是父亲对不起母亲,母亲才会整日郁郁寡欢!
今日听见了他的一番话,才知道原来事实远远不是我想象的!可是,同时我又很替娘高兴!至少他还是挨着我娘的意思的!”
二丫为若璃理了理发髻,微笑着说道:“娘娘高兴奴婢也跟着高兴!不过…”
若璃抬头不解道:“不过什么?”
二丫继续说道:“奴婢见丞相大人对福贵妃是真心疼爱的啊。不像是不情愿的!”
若璃突然豁然开朗:“若是以前我也会这样的疑问!不过,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不仅觉得父亲那是应该的,更是觉得他应该多多疼她才对!”
二丫震惊的看着若璃,一脸的茫然!
若璃笑言:“临走时,父亲拉我在一旁告诉我,原来福贵妃不是她娘的亲生孩子!当年她娘亲生下一个死婴,当时她便晕了过去,也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一眼!
碰巧,那时候,被她驱逐的我娘生了个孩子,我娘和父亲商量,将这个孩子抱回去作丞相夫人的孩子!
如此一来,孩子安全了,成长夫人也不会因为死了孩子而大闹,两全其美的事儿!”
二丫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置信一般!
确实。若不是今日丞相自己说出来,恐怕若璃也很难想象,秦若宣居然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姐!
不过,既然现在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很多事情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晚间。若璃晚膳后告诉清璃。自己要回宫了!既然回去了,就肯定不会再轻易出来了!拜托了慕无痕继续找花折云!花折云的事儿始终是心里说不出来的伤!
第二天,皇上就来了旨意,说是两天后是个好日子,接若璃回宫!
若璃欣然接受!
这天,若璃让二丫去灌汤池收拾一下东西,顺便问问樊露个大娘,愿不愿意来慕府跟着清璃!
须臾,若璃唤来了张嫂!张嫂没有带小花过来!
若璃正在小院子里欣赏着院子里的奇花异草!感叹这么好的天气,连花都感受到了,开的这样好。
张嫂欢喜的进来,对若璃行礼:“奴婢见过主子!不知主子叫奴婢来有何事?”
若璃回头看了一眼张嫂,笑吟吟的说道:“今儿个天气好,让你过来教我修剪花叶。”
张嫂看了一眼若璃笑嘻嘻的来到盆栽旁!三言两语的就开始说教起来。那些专业的语言若璃也听不懂。
半个时辰过去,若璃总算是忽悠着张嫂剪完了盆栽。
然后若璃就坐下与张嫂聊天。
若璃拿出了自己给孩子做衣服的料子。将料子分了一些给张嫂,说道:“听二丫说张嫂的针线活不错,这是我要给孩子做的衣服,二丫今儿个不在,你就帮我一起做吧!”
张嫂笑着答应下来!若璃见她穿针引线果然是一把好手。难怪能得二丫的赞叹!
须臾,若璃与张嫂说起了家常!
若璃漫不经心的问道:“小花也不小了,我怎么没见过你的儿子啊?他在哪儿?”
张嫂笑笑说道:“儿子在几年前就死了!被当地的恶霸打死的!”
张嫂看似无所谓,但是那种死了亲儿子的心情,谁也不能体会!
若璃不敢再笑,正了正脸色,才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只有一个儿子吗?”
若璃表面故作镇定的做着针线,其实内心紧张的不得了!
张嫂轻松的笑了笑:“也不是,本来还有个女儿的,不过…哎,算了,不说了,算我对不起她。”
若璃却想要知道下文:“女儿?想必女儿一定很体谅你的。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她一定很比你们吧!”
若璃是故意这样说的,张嫂想要岔开话题,是不可能的,今天本来就是故意打发了二丫来说这个事情的!
张嫂的眼神暗了暗,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伤心的说道:“女儿…女儿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过得好不好!所以…”
若璃故作诧异,问道:“怎么会?难道她没有和你们一处?”
张嫂难过的点头:“嗯,小时候,她小花她爹生了大病,没钱治病,只能卖了小女儿给他治病!所以…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若璃有些不忍,可是…这事若是不说清楚,她也会替二丫抱不平!
若璃皱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有没有找过她?”
却见张嫂摇头,眼泪已经滴下:“我没有脸去找她!我对不起她!”
若璃心里揪着。也跟着很难受:“你有没有想过,她想不想你们…”
张嫂诧异的看着若璃,突然,张嫂对着若璃跪下!扣了一个头,说道:“主子是不是知道我家姑娘的下落?你是认识她吗?你是为她问的吗?”
张嫂已经泪流满面!也对,若是如此明显了都还不能想通的话,也确实是够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