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二叔真的答应唐涛住进了唐银山家,一直到天黑他都没再出现,也没听到外面有谁传吵架的消息。
晚上我跟白小红都要准备休息却又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伴着大成叔的喊声。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着出来开门。
只见大成叔手里拿着手电,身上披着衣服慌慌张张地说:“鹏鹏,快跟我走。”
我也是披着衣服出来的,一时被他拉着往外扯,衣服也掉在了地上,正要弯腰去捡,却看到白小红已经帮我捡了起来。
大成叔说:“侄媳妇儿,这么晚了还来找你们也怪不好哩,就是您二大那边不着是咋了,我叫鹏鹏跟我一块去看看,你睡觉吧,别出来凉着了。”
白小红却已经跟着我们出来,并且反身锁上了大门说:“叔,走吧,我跟你们一块去看看,咋说我奶奶也观了那么多年的香,有些事儿我也是见过的。”
这样一说,大成叔马上答应了,三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路往二成叔家里奔去。
还没到他家,老远就看到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大成叔的脚步加快往前走,嘴里还说:“本来想叫他们来喊你哩,就怕说不清楚,这会儿都乱成麻了。”
我们三人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二成叔站在院子中间,上身,一只手上拿着一条毛巾,而另一只手就揪着二成婶子的头发。
二成婶子已经坐在地上,一边护着头发一边叫着:“二成,你松开,你松开。”
几个邻居都站着看,想上前去又被二成叔吼住说:“谁要是过来我就掐死她了。”
吓的别人也都不敢动,只是站着看,嘴里劝着说:“把头皮都揪掉了,快松开吧。”
二成叔扯着嘴角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二成婶子的头上,嘴里还嚷嚷着:“让你脱个衣服咋了,你老头木看过你吗?我现在在他身上看看你咋了?比你好看的我都看过,你个老娘们儿,快点脱。”
大成叔已经看不下去,一步冲过去要把二成婶子从他手里抢过来,只是人刚到跟前就被二成叔一胳膊挥了开,踉跄着没站稳就要一头栽下去,被站在近前的我和白小红扶了一把才算立住,却已经感觉到头重脚轻的,再无力上前。
白小红靠近我小声说:“高鹏,你过去,他有些怕你的,别跟他废话,先把人夺下来。”
其实我们刚一进来,二成叔就看到了,神色也稍微怔了一下,但是不但没有松开手,而且还接下去说了那些话,按照中午在他们家吃饭时的情景推算,他如果真的是怕我,我进来的时候就应该有所畏惧,就算是不松手,也不会再嚣张才对。
我心里带着狐疑,慢慢向他靠近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我,嘴角上仍然带着笑,口水在黄白灯光里折摄出黄白的颜色,稀稀拉拉的像一根线。
与他一步距离站定,二成叔终于也松开了一直拉着的二成婶子的头发,站直了身子跟我对看着。
旁边已经有人忙着去扶坐在地上二成婶子离开。
二成叔把手里的毛巾使劲的扭成条,眼睛凶狠地瞪着我。
我并不想这个时候与他纠缠,只想按白小红的吩咐把二成婶子先救出来,现在看到目的达到,便轻步往后退,但是他却并没有给我向后退的机会,已经扭成条的毛巾朝着我的脸就甩了过来。
没想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我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感觉到毛巾已经到了我的脖子上,本来以为他只是抽我一下的,但是却没有。
他的另一只手很快就从我脖子的另一侧抓住了毛巾的另一头,一个转身毛巾就已经交叉勒紧了我的脖子。
顿时呼吸就困难了,眼珠子几乎被挤了出来,双手抓了几下都没碰到他的人,眼睛艰难的搜索,想看看白小红在干什么,可是我显然是已经背转了身,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二成叔的跟里发出另一个声音爬在我耳边说:“弄这么大动静就是等你来呢,嘿嘿。”
我很想问问他是谁,为什么要等我来,可是嘴里根本就发不出一点声音,而且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胸前沉重的像压了几千斤的石头。
意识渐渐消失前,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走动,用力的抬起手抓了一把,像是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揪住不放,可是就是抓的这一下,身后一下子空了,明显感觉到向后倒的身体,还有落在地上的沉重感。
四周一下子围了很多人,叫着我的名字,有凉水喷到我的脸上。
到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白小红,大成叔,二成婶子,还有几个邻居都围着看我。
白小红扶坐起来说:“高鹏,感觉好点没?”
我看着她问:“二成叔呢?”
她轻声说:“他没事。”
我又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一下说:“没事,你要感觉好点咱们先回家吧。”
大成叔也忙说着说:“走,我送你们回去,这本来是想让你们过来帮忙的,没想到倒伤着鹏鹏了,都怪我,先没把事弄清楚。”
我实在也不想多说什么,而且脚下发软,走路都是虚的,虽说被大成叔和白小红一起架着,但是自己用不上力,走起来完全像脚不着地一样。
到家后,大成叔把我扶进屋里就说:“鹏鹏,你歇会儿吧,我还得去那院看看,别再闹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出了门才又问白小红:“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小红说:“这个狗子以前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死了却想在你这里拿猫灵石。”
我苦笑着说:“你不是说什么鬼灵精怪都想要这个东西吗?他现在死了,想要这个也是正常的。”
白小红摇摇头说:“他跟别人不一样,他的目的太强了,二成叔在你们几个人里面并不是体质最弱的,他费尽心机附在他身上就是为了你,只是一开始我们没想到,所以今晚才会被他制住。”
我喝了白小红递过来的一杯水,已经感觉到渐渐恢复了精神和力气,于是坐起来一些问她:“我记得他是勒住了我的脖子,怎么又一下子松开了?”
白小红愁着眉头看着我问:“你自己不知道?”
我弄不清楚她问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还是如实说:“我怎么会知道,我都给他快勒死了。”
白小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才说:“是他自己松开的。”
我吃惊地问:“为什么?”
白小红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以为是你口袋里的猫灵石起了做用,因为你那个时候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
我问:“抓着哪个地方的衣服?”
白小红指给我看上衣靠胸口的一块地方。
我自己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不过倒是那种情况下手可以抓的位置,但是猫灵石却并不在那里,那两块石头一直在裤子的口袋里。这样想的时候,我还伸手去摸了一下,确实也还在。
拿出来给白小红看:“呢,都在这里呢。”
白小红脸上的表情一点没松也看着那两颗看上去一样,但是摸起来却完全不同的石头,好一会儿才说:“好好收起来吧。”
石头是可以收起来了,但是经过这夜,我都不知道第二天那个附在二成叔身上狗子的魂会不会自动离开,如果他不离开,那去了又会有什么作用,今晚的较量我明显已经输了,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松了手,但是看情形,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白小红去里屋把床铺好说:“别想了,睡觉吧,再不睡明天更没精神应对这些事了。”
我不无担心地说:“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闹,大成叔已经在他们家几天了,如果不是他在那儿,估计二成婶子一个人都得给吓死了。”
白小红撇我一眼说:“你这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就二成婶子那样的,吓吓她也是应该的,你看看中午都说些什么话,胡搅蛮缠的。”
我看了白小红一眼说:“在咱们农村像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妇女不多呀。”
白小红厌恶地看着我说:“妇女?好恶心的称呼,我才不是妇女,我宁愿永远是一只猫,干净的猫。”
我没说话,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可是坐了一会儿自己就撑不住,眼皮直打架,人向后一倒就睡了过去,根本没顾上白小红。
到再醒来,天已经大亮,觉得阳光都要晒透屋子一样的暖。
跑到院子里看到白小红竟然把冬天时盖的加厚棉被都拿出来晒,成片的花色在大门口的池塘边上挡成了风景,遮住了我看向池塘的视线。
我问她:“怎么这会儿想起晒被子?”
白小红只顾伸着手拍打被子上的浮尘,听到我说话才回头看一眼说:“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晒,我只能提前晒一下,省得发毛了。”
我“嗯”了一声,正想转身进屋,却又被白小红叫住说:“饭做好了,都在厨房里,你赶快吃了过去吧,今天我不去了。”
我回身问她:“为什么?你不去,我都不知道这场面怎么应付,万一再遇到昨晚的情形,连一个救我的人都没有?”
白小红却淡淡地说:“昨晚他伤不了你,今天肯定也没事,放心去吧,说不定今天什么事也没有,过了中午一切正常。”
我没有这么乐观,对于昨晚的经历心有余悸,可是又实在说不动白小红一起去,只好慢吞吞地吃了点早饭往二成叔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