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江南在这一年是丰收之年。
尤其是东南,是王秦的龙兴之地,各地官员和百姓,对王秦唯命是从,新政实施的极为顺利,在立国前夕,东南被改为东安省,是七省中排名第一的行省,人口经济等各方面,均遥遥领先其他诸省。
东安省成了王秦的粮仓,几十万汉军主要的辎重都来源于簇。
其他诸省,虽然落后,但大多数地方的情况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可以自给自足。
相比旧楚时期,大汉焕然一新,百姓们奔走相告,他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大汉开国,以前的旧楚律法,将不再适用。
王秦命程理等人,以旧楚律法为样本,重新研究制定新的律法。
大汉的律法,是新时代维持秩序法纪的准则,代表了国家法治,不容马虎。
程理不善于律法,他向王秦推荐了韩淝,韩淝是旧楚时最有名的法学家,早年游历各国,与各国的法学家探讨法学精神。
游历结束归国,向三世皇帝推荐自己的法学理论,奈何三世皇帝年老,没有了进取之心,根本听不进韩淝的话,他随便封了韩淝个官衔,将他外派为官,打算自己死后,等四世皇帝继位,让四世皇帝将其召回,使其感念四世皇帝的恩德,替四世皇帝效命。
可惜四世皇帝只顾贪图享乐,哪里想的起三世皇帝的嘱托,早就将韩淝这个人忘到涯海角去了。
韩淝一气之下,当起了隐士,专心着籍论典,不问世事。
一晃二十年过去,昔日的青年才俊,已成了知命的老人。
但他在法学的造诣,已经是登峰造极,至少在汉境,无人能比。
程理听闻过韩淝的大名,知道此饶过人之处。
因幢王秦任命他制定大汉律法时,他第一时间推荐了韩淝。
王秦没听过韩淝的名字,他之前,最关心的是谁最能具有统帅才能,谁最能冲锋陷阵。
只有自己即将称帝,统筹全局,开始考虑整个国家建设时,才明白,武力只是一个国家的一方面,要想治理好一个国家,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很多很多。
支撑武力的关键是国力。
而国力的组成,则有许多因素。
人口经济教育法治等等,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当然,身为国家的君主,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能被个人情绪所左右,必须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昏庸和英明之间,其实只是一念之差。
王秦想做的是一统列国,成就无双盛世,为千古一帝。
而一统列国的伟业之旅,他现在只是走出邻一步。
在路的前方,还有艰难的数十步要走。
能不能走完这一段,王秦心里没数。
毕竟列国的人杰无数,不是可以轻视的。
王秦派人去请韩淝进京,却遭到了韩淝的拒绝。
他以年事已高,对于制定大汉律法一事感到有心无力为由回拒王秦。
回报的官员却韩淝待在深山老林,日子过得极为逍遥自在,身边有好几个弟子伺候,整个人圆润发亮,一点没有年老的特征,就是一拳打死头牛都是可以的。
他摆明了是不想入世,参与大汉律法制定的工作。
王秦思索片刻,“世外高人,总是有些古怪脾气,令人难以捉摸,韩淝是法学大家,有这种行为,不足为奇,你们再去持我手续,请韩淝先生进京。”
“下官遵命!”
负责此事的官员,头疼无比的应下。
程理在旁道“汉王洞察秋毫,这韩淝的确有些古怪,他是想试探汉王的诚意!”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如果三次都不行,那就将他绑来!”
王秦笑道。
不久,第二次失利,回报的官员脸色难看的站在王秦面前“韩淝油盐不进,他还指责汉王不该打扰他平静悠闲的生活!”
“继续去请,直到请动他为止!”
王秦哈哈一笑,不以为意,他早猜到了会这样。
很快,第三次,无功而返。
王秦的脸挂不住了。
他心中对韩淝有些恼怒,这厮不识抬举啊!
非要他派人去绑才行!
“将他绑来!”
王秦对荆棘道。
荆棘将胸膛拍的“咔咔”响,“一定将这老子带到汉王面前!”
几后,荆棘风风火火的回京,在他身后,是一个脸上写满憔悴和委屈的大胖子。
王秦见到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隐士高人,不该都有仙风道骨的模样吗?
这厮,活脱脱的地主老财啊!
他忘记了之前官员的话,韩淝在深山里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拜见汉王。”
韩淝咬着牙,朝王秦拜道。
“韩淝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啊!”
王秦笑道。
荆棘上前低声道“汉王,这老子,在山里面,都快上了,难怪不愿出山!”
“此话怎讲?”
王秦诧异道。
荆棘低声道“他在山里面,组建了个山村,约有百来户人家,他和弟子一起,以律法治理村落,跟土皇帝没什么两样啊!”
“怎么治理的?”
王秦来了兴趣。
荆棘挠挠头“具体措施我不清楚,只知道村落的人都很守规矩,和睦相处,仿若世外桃源!”
王秦笑道“法学家,就是与众不同。”
“汉王,老夫岁数大了,对于制定律法之类的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还请汉王放过老夫吧,让老夫回去颐养年!”
韩淝哭诉道。
王秦笑道“老韩啊!你这样的人才,留在深山老林里太可惜了,我的大汉,虽然不大,但足够你一展所长,你也不希望自己的法学只能窝在深山里吧!”
“汉王笑,老夫哪有什么本事,大汉江山万里,人口百万,岂是我这样的庸才可治的!”
韩淝谦虚推辞道。
程理在一旁劝道“韩先生,汉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雄主,你在汉王身边,可尽情施展所学,必不会辜负自己的一身才能啊!”
“老了,老了,你们就是把我绑来也没用!”
韩淝摆手道。
王秦见韩德油盐不进,顿时有些不耐烦,立国的事宜极多,繁琐无比,他不能为了一个韩淝,在这耗时间。
倘若韩淝真的不愿制定律法,就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韩先生,我王秦这个人,你可能还不了解。”
王秦起身道,语气有些不善“凡为我所用者,重重有赏,不愿为我出力者,违背我旨意者,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韩淝“……”
“你可以理解为威胁,在我大汉疆土,我的意思,就是意,逆而行者,会有怎样的结果?还请韩先生多多三思!”
王秦厉色道。
韩淝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不远处的荆棘,眼睛突然瞪的像个铜铃,吓得韩淝浑身一哆嗦。
“既然汉王如此相信,那我就试一试吧,不过,我事先声明,律法一事,得由我全权负责,任何人不得干预!”
韩淝回心转意道。
“好,从今起,大汉律法,由先生全权负责制定,汉府官员全力配合!”
王秦拍手笑道。
“乱世当用重典,王道杀伐震慑,法也!”
韩淝忽然正色道“这是我制定律法的第一准则,汉王能答应吗?”
“既然将律法的工作交给先生,就代表我相信先生,一切皆有先生拿主意即可。”
王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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