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如期而至,甚至比往年还要下的凶猛,大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直接没过了膝盖。
如果是寻常年份,百姓们一定欢呼雀跃,瑞雪兆丰年,来年了定会有个好收成。
可惜,今年不同,武军正在他们的大地上养精蓄锐,就等着来年开春,对他们的国家发起致命进攻。
能否安心耕种,有个好的收成,就得看朝廷大军和东南军是否可以打得退武军,如果朝廷军和东南军败了,武军长驱直入,国破家亡,谁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越城,顶着暴雪,麻一诚展开了一次全军操练。
他将热÷书集在越城的武军召集在一起,分成两支,进行模拟对战。
将士们冻的瑟瑟发抖,脸色铁青,依然咬着牙嘶吼演练。
“大帅,来年开春,我们的进攻重点在哪里?继续主攻东南,还是西进大明城。”
南仲翼在麻一诚身边问道。
麻一诚脸色凝重道“东相让我等他指示行事,我们在伪梁的战败,连累东相在朝廷不断遭到弹劾,平和财团与我们的联盟破裂,川芳圣力主进攻云国,而叶秋财团则想夺取朝廷的主导权,下一步的进攻,关系东相能否继续执掌权柄,东相要好好谋划。”
“大帅,没有了重骑兵,以后想要突进,或是两军厮杀,我们将会无比吃力,能不能在来年开春,从国内再调一批重骑兵过来。”
奉紋问道。
“你是说东相麾下的禁军骑兵?”
麻一诚眼睛一亮,随后眼神迅速暗淡。
出发前,他在东英海面前保证过,一定会将梁军打的落花流水,将宁中次丢掉的脸面夺回来。
为此,东英海不惜得罪心腹宁中次,将麻一诚作为攻梁主帅。
本来大破越城,麻一诚的确给东英海争了脸,让东英海可以在朝廷上扬眉吐气,痛击那些政敌,继续执掌武国牛耳。
可是谁料东南军太过生猛,将他的鸟川兵团一顿痛揍,更是连鸟川兵团的王牌精锐重骑兵都给歼灭了。
不管你曾经有多少胜绩,多么风光,只要经历一次惨败,所有的荣耀都会被掩埋,别人只会看到你的失败,而自动忽略你的胜绩。
“禁军是守卫海京的重要力量,禁军中的骑兵亦是重中之重,东相怎会轻易调动他们来梁,况且,从我们当前的战绩来看,东相肯定非常失望,你叫我怎么跟东相张这个口?我没这个脸。”
麻一诚脸色羞愧。
“该死的王秦小贼!早晚一天,扒了他的皮。”
南仲翼一想起嘉州港之战的激烈和寸步难进,心里就非常憋屈。
这让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南仲翼,很是难受。
“我最近听说朱繇下旨,加封王秦为大将军,意在剥夺王秦在东南的权力,但是王秦拒绝移交权力,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麻一诚笑着说道。
“看来朱繇和王秦君臣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奉紋道。
“朱繇在越城大败,王秦却是大胜,功高盖主,你说朱繇能不猜忌吗?”
南仲翼分析道。
将帅等人一边观看演练,一边讨论时势。
“对了,最近宁中次老贼怎么没动静了?”
南仲翼想起宁中次,忽然问道,宁中次,武国成名已久的统帅,轻视他,忽视他,必定会招致恶果。
麻一诚道“宁中次带着他的神冲兵团,现在离扈苍港没多远的杏镇休养,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宁中次似乎生了大病,已经很久没有露面,军中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弘毅处理。”
“宁中次病了?”
众将一脸的狐疑,他们都不大相信宁中次会生病。
“宁中次自上次一败,威望跌入谷底,军中的士气更是一蹶不振,他从军这么久,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病由心生,不是很正常吗?”
麻一诚虽也不相信宁中次会生大病,但他心里还是希望宁中次就此一病不起,一命呜呼。
越城的鸟川兵团冒着大雪进行对战演练,这一消息传至江州,朱繇及其朝廷的一众官员全都震惊不已。
朱繇带兵几十年,从没试过暴雪天气让士兵操练。
武军的大规模演练,其目的不言而喻。
一是锻炼士兵。
二是震慑朱繇的禁军和王秦的东南军。
让梁国军民知道,武军不畏艰险,能克服一切困难,他们一定要征服梁国的决心。
然而让朱繇最关心的并不是麻一诚冒着暴雪练兵,而是赵国资助武军度过寒冬。
朱繇恨丁宁设计除掉朱轶,更恨赵国资助武军。
唇亡齿寒的道理,石霖难道不懂吗?
或者说,石霖根本不认为武国有吞并赵国的实力,他有能力应付武国,所以才敢与虎谋皮,想借武国的手,打垮梁国,好让他有机会收回江北十四州。
“范毅,赵国暗地资助武军,你怎么看?”
朱繇召见范毅,丁宁不在朝廷,范毅代行丞相权职。
范毅成为代丞相,接触到了许多核心机密,这让他有种大梁要完的感觉,同时感到肩膀上的这副担子无比沉重。
因此,范毅拼命的处理各项公务,事无大小巨细,他都要亲力亲为,范毅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补救大梁将倾之社稷。
只是他的丞相权力,除了京畿地区,在其他各地一点作用没有。
范毅被朱繇召见,心中有种不详预感,听完朱繇的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陛下,石霖此举,真是鬼迷心窍,唇亡齿寒之例比比皆是,他却偏偏要背道而驰。”
范毅先是痛斥石霖,而后深思片刻道“我们应派出使者,尽快与石霖取得联系,向他陈述其中利害关系,使他迷途知返,断绝与武军的来往,并与我国联盟。”
“石霖对我夺位立国,一直以来,都持反对态度,不仅不承认我的大梁,还与我国断绝贸易往来,他会同意断绝与武军的关系,转而与我结盟?”
朱繇失笑道。
“陛下,石霖不就是想要江北吗?咱们给他不就成了!”
范毅道。
“哈……”
朱繇脸皮一抽,若是江北还在他掌控之中,范毅的这个提议,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可是现在的江北,连他的政令都传达不过去,他就是想给,也得问问张淼、项然同不同意。
“陛下,我知道张淼和项然如今已有自立之心,并公然违背您的命令,在江北成立江北府,实行自治。”
“但在名义上,他们是属于大梁的臣子,江北是在大梁的统治之下,所以,您送给石霖,也得看石霖有没有能力拿的到,而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一点实际损失都没有,只需您得背负些骂名。”
范毅分析道。
“骂名?”
朱繇苦笑道“我谋权篡位,早就背负了千古骂名,还在乎其它的骂名吗?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希望石霖能够同意吧。”
朱繇对范毅的建议并不抱太大希望,但他总得试一试。
“另外,让礼部的官员尽快安排公主和王秦的婚事。”
朱繇想了想,又道。
“王秦越是不想与我皇家扯上关系,我就越要让他做我大梁的驸马!以后他就是想谋反,也得顾忌名声。”
朱繇一想起王秦,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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