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秘书递上一张文件,侍从单膝跪着接下来,绕过长长的桌案递到冰精灵的面前。
“裁军令暂缓,帝国撤出4个军团,暂驻银月森林一线,但仍属北方战区管辖。沃泽亚方面与伽德雅帝国共同承担北方战区军费,沃泽亚提供六成,其余由帝国国库支付。”
御前秘书高声朗诵着,萨尼加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冰精灵代表们谨慎的互相看了看,小声交谈了几句。
“可是我们到南方的商业税怎么办?难道听之任之?”德里压着声音问。
“见好就收,我们的时机尚不成熟。”
芬里恒又读了几遍文件,的确没发现问题。便站起身来,朗声赞颂:“伽德雅御座圣明!我等长子谨遵圣谕!”
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整个会堂鸦雀无声,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窃窃私语。
“为什么?冰精灵为什么可以减军税?”
“他们是不是抓到了帝国什么把柄?”
本都且萨尔将军挑了挑眉毛环视了会场一周,在一片交头接耳声中站起来,自顾自鼓起掌。众人的小算盘被将军突兀的掌声打断,他们迟疑了一下,便也僵硬的拍起巴掌。
萨尼加面带微笑,也礼貌性的拍了拍手。见摄政王如此,大家的掌声更热烈了。搞的冰精灵那边有点不知所措。
萨尼加理了理衣领,扶着桌案起身,笑容可掬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胜利完成了最后一项议题。事实再一次证实,伽德雅的长子们是一个骄傲团结的集体。我们的国家会在我们一次一次的通力合作之下走向越来越辉煌的未来。赞美卡德!”
“赞美卡德!”与会者纷纷站起来热烈鼓掌,高呼着万岁。
萨尼加对御前秘书点了点头,塞留斯随即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奉!伽德雅神圣帝国圣皇帝令。帝国流银厅书记处已经核实,本届行省大会总历时五天,通过议案74项,已经完成了全部议题。在此本人代表伽德雅神圣帝国御座宣布,本届伽德雅帝国行省大会圆满结束伽德雅神圣帝国流银厅书记处总务兼御座御前秘书塞留斯!”
会场上各色头发、瞳孔、肤色的精灵们齐声山呼:“信爱属于卡德,荣耀归于伽德雅,未来赠与全部长子!”
接着,那几个嘴馋的沼泽死灵法师还期待着御前秘书宣布晚上来流银厅参加晚宴,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军乐队随即从偏门走进来,奏起威武雄壮的音乐,女仆们撒其花瓣来。一片热闹的气氛里,萨尼加笑容可掬的向大家挥了挥手,便提着长袍下摆,在侍从的簇拥下退场了。
“所以……完了?连手都不握,摄政王怎么就走了?今天是不是没有宴会了?”
“不知道,听说皇储受伤了,拉米迪亚勋爵基本确定是死了。气氛不好,可能今年不能搞庆典了。”
“真可惜,回了金希哈泽我可吃不到因哈泽的美食了!”
“行了,你们金希哈泽得了大单子,帝国的军械足让你们赚了。”
“哈哈哈,阿尔萨姆也不错啊,圣城称号不也下来了?以后伽德雅就有三个圣城了!”
贵族们谈笑风生,有喜有忧的离开会堂。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启程回各自的领地了。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次因哈泽之行结束了。因哈泽的一切与自己关系不大了。
然而对于因哈泽来说,一切却才刚刚开始。
本都且萨尔将军跟众人寒暄几句,便称有事告退。会场上一众牧精灵都站起来,悄无声息的走了。
芬里恒看着将军的队伍,若有所思:这人为什么突然站到我们这一边了?昨天萨尼加很明显跟他闹僵了,因哈泽是不是动摇了?牧精灵很御精灵的裂痕加深了吗?
“德里,妮莉雅丝?”恒长老撇过头去叫自己的同伴。一对年轻人立刻靠上来,严肃的回应道:“长老!”
“我们还能在因哈泽待几天?”
妮莉雅丝从腰带了抽出鹿皮册子看了看:“我们的签证还有两天。”
恒长老冰蓝色的眼睛转了转,下决心道:“我们还不能拿牧精灵当朋友,他们比御精灵更擅长杀戮。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你们两个四处看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来。”
两个年轻人点了点头,三个人辞别了会场上的诸位贵族,自顾自走了。撇下沃泽亚总督缩在一边哭丧着脸跟侍从们抱怨:“我不想回沃泽亚了,让我留在因哈泽吧……那里太可怕了!”
可是侍从们能说什么呢?他们除了赔笑什么也不懂。
这座大殿里,侍从也有侍从们的规矩。贵族老爷们在公共场合更喜欢带侍从,而在生活区域则选择让女仆来服务。虽然做着相同的工作,但女仆们总是见到背地里的阴谋诡计,而侍从们则对明面上的争斗屡见不鲜。
流银厅的侍从们每天要换12次班,他们从来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呆太久。所以即便是看到了,他们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刚刚,行省大会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内务部的官员就从五楼调下来一批一脸茫然的侍从,把已经很多年没有使用过的元老院石厅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接着,这批侍从就被送到3楼听命,并让3楼的侍从们到石厅待命。
于是,当十个元老出现在这群侍从们面前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元老们披着上面缀着羽毛状的华丽花纹的金红色袍子,手里提从剑柄到剑鞘都是纤尘不染的纯白色的长剑。他们站在门口飞快的交流了几句,就鱼贯进入石厅。随后,分别隶属于禁卫军、灰狗、帝**团的士兵们从不同的方向靠近了石厅,将石厅周围全部窗口、大门牢牢封死。
侍从们没有多猜,他们知趣的退到一边,把道路留给军团的士兵。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派往其他楼层,完全忘记自己曾经在这里干过活。
在他们被勒令去顶楼维护天台花园之前,侍从的眼角瞥到,萨尼加和本都且萨尔神情严肃的出现在走廊里,径直向石厅走来。
石厅的大门关闭了,禁卫军的令官喊了一句号令,所有卫兵都自动离开石厅的墙壁5步远。谁也听不到里面谈论的任何一句话。
石厅里毫无装点的黄铜灯柱吐着微光。元老们没有迟疑,他们提着自己的白色长剑来到各自的椅子前默念着诗篇:
“十二块金属来自天堂,
十二个星座低语歌唱。
十二位英雄挺起胸膛,
十二匹骏马托起太阳。
伽德雅神剑睥睨四方。
执此白剑,称我同袍!
念此诗篇,莫忘荣光。”
吟罢,元老们将长剑插到石椅扶手上的凹槽里,翻身坐在冰冷的石椅上。仿佛被压力触动了机关,地板发出了石头的摩擦的响声,接着沉重的石头椅子载着坐在上面的人缓缓的漂浮起来,稳稳的悬停在一人多高的半空中。椅子下端散发着神秘的紫色光芒,仿佛仅凭那微光就可以让几百斤的沉重石头漂浮一般。
十把石头椅子就这样浮在半空中,元老们高坐在半空中俯视着石厅里的一切。而还有两把椅子空着,真的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在地上纹丝不动。
萨尼加和本都且萨尔站在石厅正中的圆环里,周围摆放着十二把黄铜灯,燃烧着没有温度只有光芒的火焰。光芒将二人包围,影子被无处不在的光芒吞噬了,只剩下细细的线。
一名年龄最大的元老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他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说道:“嗯嗯……按照惯例,十二白剑感谢卡德赐我身魂、感谢白船赐我世界、感谢祖先赐我刀枪不入的龙鹰软甲和无坚不摧的苍白圣剑!感恩……”
其余元老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感恩,然后就在调整身上的金红色皮甲,似乎颇为不舒服。
“然后……”那老贵族又说道:“伽德雅皇室派哪位英杰代表家族参加元老院会议?”
珍妮和图拉真此时正等在一片漆黑的石厅门口。听到召唤,珍妮飞快的说:“尊敬的元老院同袍,伽德雅皇族的图拉真皇储未成年,身体又羸弱。理应由我来参会。”
本都且萨尔立刻站出来高声说道:“请元老院容禀,本案特殊,我认为必须由当事人参会。”
是个元老的椅子飘到更高的地方,在他们头顶聚成一团,几个元老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又回到原处。
“嗯嗯……”老贵族又发话了:“将军说的有道理,请皇储殿下入座。”
图拉真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向空白的椅子走过去。他路过萨尼加的面前,飞快的跟萨尼加对视了一眼,对方一脸微笑毫无惧色。图拉真吞了口口水,挺起胸膛坐在椅子上。他并没有剑可以插在扶手上,那椅子并没有漂浮起来,只是基座靠着机关芝嘎作响的升高了。图拉真仿佛坐在高高的石柱上,也俯瞰着石厅。
“伽德雅皇室已封存圣剑‘忏悔’”图拉真声音有点颤抖,他凭着记忆背诵着:“虽手中无白剑,但我等血脉无疑。”
老贵族点点头,瞥了一眼暗处的珍妮,靠着咳嗽掩饰着尴尬说道:“根据十二白剑协议,请非代表的家族成员退场。”
珍妮嘴里嘟囔着什么,身推开石厅大门出去了。
老贵族叹了口气,转向萨尼加说道:“根据元老院赐给我的权限,我必须提醒摄政王阁下,由于您的身份和本次案件内容的特殊与敏感,您有权使用代理人接受问讯,从而避免您本人的名誉受到侵害。”
“我没有任何可以向元老院回避的理由。”萨尼加鞠了个躬回复到:“我在卡德面前也是清白的,我感谢元老院的照顾,但请恕我谢绝。”
一名年轻一些的女贵族转动扶手上的圆球,操控着石椅飘过来:“那么,本都且萨尔将军,你说你代替皇室提出要求召开元老院会议。现在我们已经核实并如约召开了会议,我相信你应该明白,在行省大会期间审议你所指控的案件,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切萨尔将军斜了一眼萨尼加,对方还穿着刚才行省大会上穿的礼袍,此刻正跟没事人一眼站在那里看半空中飘来飘去的椅子发呆。
“元老阁下!”切萨尔说道:“我是帝国的将军,我甚至帝国的稳定有多么重要。但是我将要控告的人,他的行为不仅已经危害了帝国的稳定,更在威胁帝国的未来。因此我们商议尽快结束行省大会,尽快讨论这件事!我认为,为了保证伽德雅血脉的纯洁,这件案子决不能再耽搁一秒钟!”
“那么,再陈述一遍您的指控吧,将军先生。”
将军看了看石柱上的图拉真,那少年苍白的脸孔向他点了点头。将军吸了一口气,用压迫性的口吻指着萨尼加说道:“首先,我指控摄政王萨尼加暗害拉米迪亚勋爵一家,犯谋害长子罪。其次,我指控摄政王萨尼加将杀人罪责诬陷于平民,无视卡德教诲,犯嫁祸罪、滥用职权罪。第三,我指控摄政王萨尼加意图谋害皇储图拉真阁下,并伙同阿尔萨姆贵族意图颠覆伽德雅皇权,犯叛国罪!”
所有元老都吸了一口气,女贵族点了点头,将座椅转向萨尼加:“请问摄政王阁下,对于将军的指控,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萨尼加嘴角抽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微笑:“我认为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否认我犯了上述任何一项罪责。”
切萨尔冷哼一声:“萨尼加,事到如今你还要辩解吗?”
萨尼加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将军愠怒的运了运气,低声喝到:“我请求证人发言!”
阴影里,几名黑色盔甲的士兵带着钢铁的面具,押着一名少女走进灯光的范围内。黄铜灯映出了那女孩的金发,那正是不知所措的伊柏林。
萨尼加回过头来看着伊柏林,翠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伊柏林请不自己的打了个冷战,但是想起自己的父母,伊柏林立刻叫起来:“就是他!就是他抓了我,他要谋反!他要杀皇储!”说着伊柏林脱下鞋就要用鞋砸萨尼加,黑甲士兵见了立刻拉住她,伊柏林还在那里不依不饶的叫。图拉真远远的看着伊柏林,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没事可太好了。
一把元老石椅飞过来,上面坐着一个干瘦的贵族:“等一下孩子,请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玛卡洛希叔叔?你怎么飘起来的?”面对那人严肃的询问,伊柏林却一脸天真的回答:“你们大家不认识我吗?我是伊柏林啊~”
元老们哭笑不得,干瘦贵族尴尬的笑了笑:“好吧,伊柏林。但是这里是元老院,按照规矩,你还是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请先说你的名字和身份,然后按照将军的要求回答我们的问题好吗?”
“回答什么啊!”伊柏林翻了翻白眼:“好啦!我说就是了……我叫伊柏林拉米迪亚。我爸爸是行省联务部的外交长官拉米迪亚勋爵。行省大会第一天晚上的宴会,我参加晚宴的时候听到摄政王……呸……萨尼加,跟几个沙漠精灵贵族在密室里谈话,说要谋害图拉真皇储!那些沙漠精灵还给他下跪,吻他的戒指!然后……然后他就叫人把我抓了,关在温室里,连床都不给我!后来我逃出来,被将军叔叔救了,是他带我来这里揭发这个坏人!”
干瘦的元老问道:“请问晚宴的时候,摄政王跟哪些人在一起?”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个胖胖的老头……还有一个男孩子,都是沙漠使团的人,我白天见过。”
“那么,他们说要如何谋害皇储了吗?”
伊柏林看了看图拉真,对方坐在阴影里,但她知道他在关注她。尹柏林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说:“萨尼加,要让皇储生一场重病,然后就自然驾崩了!”
几个元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女贵族问道:“摄政王先生,请问伊柏林小姐的陈述属实吗?”
“并不完全属实。”
“属实就是属实,不属实就是不属实。请正面回答。
“并不属实。晚宴当晚,我的确跟莉迪亚夫人以及胜利神殿的牧守谈论了一些闲话。但绝对没有谋害皇储和篡位的言论。我们也谈到了皇储陛下的健康,提到了皇储的身体最近欠佳。牧守先生表示他愿意提供一些长蛇沙漠的珍稀药材,也许我们交接药材的动作被伊柏林小姐误解了。”
“你胡说!”伊柏林叫到:“你这么大人还狡辩,不害臊吗!”
萨尼加并没有回答,而是问头顶的元老们:“尊敬的元老院,我想问伊柏林小姐几个问题。”
“准许。”
“谢谢元老院……那么伊柏林小姐,请问您是怎么听到我们的谈话的呢?”萨尼加歪着头盯着伊柏林,就像毒蛇盯着青蛙。
伊柏林本能的缩了一下,但还是故作勇敢回答道:“我……我在门外……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我是摄政王,我的带客厅外面一定有卫兵。您怎么可能贴着门听到我们的对话,并且看到亲吻戒指的动作?”萨尼加笑着,又加了一句:“当着元老院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切萨尔见状,立刻怒吼道:“你的意思是堂堂十二白剑的女儿、受过良好家教的贵族小姐会说谎吗!你这是蔑视元老院!”
萨尼加并不动气,还是笑着说:“难道我堂堂摄政王就会撒谎不成?而且,哪个贵族小姐会在元老院石厅里用鞋打人?蔑视元老院的不是我吧?”
“你!”切萨尔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萨尼加,但是十个元老看着,只能咽下这口气。
女元老想了想,还是挥手道:“摄政王的反驳有道理,请伊柏林小姐正面回答。”
“我……”伊柏林咬了咬牙,看了看切萨尔,还是说了:“我……我是替哈柯找她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去了……沙漠使团里面有个男孩,我以为那个人就是哈柯的心上人,我就……顺着窗子爬过去了……然后,在茶水间里……听他们说话来着……”
萨尼加抿着嘴憋笑:“将军阁下,这个哈柯……是您女儿吧?”
“这跟本案无关!”本都且萨尔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管伊柏林因为什么理由,她的确进了茶水间,听到了谈话。这个是事实!”
“我反对,尊敬的元老院!”萨尼加一改满脸微笑的神态,昂首说道:“这跟本案大有关系!因哈泽并没有沙漠精灵贵族,如果沙漠使团的牧守不是哈柯小姐一见钟情恋人。那么请问这个沙漠精灵是谁呢?”
“我的确没看出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女贵族说。其他元老也点点头。
“官方公布的杀害拉米迪亚勋爵的凶手中有一个沙漠精灵。”萨尼加说:“根据灰狗的情报,这个人是银指出身,只有他可以进入上城区。”
老贵族把玩着扶手椅上的圆球,他的椅子像摇椅一样在半空中摇来摇去:“你的意思是,将军的女儿跟杀害拉米迪亚的嫌疑犯认识?”
“就是这样。”萨尼加说道:“而且这六名嫌疑犯都被将军扣留而不交给司法机关,难道这不奇怪吗?我建议元老院下令让将军交出那名漠精灵嫌疑犯,将他的背影与使团牧守先生的背影比对一下,我敢肯定二者相差不多,所以伊柏林才会认错。”
本都且萨尔的冷汗流出来了,他早就告诉勒旺弄死翁德塔拉了,现在他什么也拿不出来。
“犯人……”将军压着怒火说:“在牢里得了重病,已经死了。因为担心造成瘟疫,尸骨已经焚烧了!”
萨尼加立刻喊道:“哼哼,难道这不奇怪吗?请元老院的大人们明察!”
几个元老聚在一起又谈了几句,随后一名元老问道:“摄政王阁下,您所说的的确让人生疑。但这能洗脱您的罪名吗?因为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案子。”
“不大人!”萨尼加答道:“这是同一个案子,按照将军所说,我是为了掩盖我谋反的想法才杀害拉米迪亚勋爵的。可是为什么将军为什么会认识刺杀勋爵的凶手?又为何要保护他们?只怕是这一切都是将军安排的,牧精灵很早就跟御精灵不睦,虽然我身为摄政王,一直试图平息争端。但是看起来将军还是没有接受我们已经是一个国家的事实,他还幻想着安达林的光荣,视我们御精灵为眼中钉!”
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图拉真看着,气不打一处来。
“我保护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你找的替罪羊!”将军跺着脚吼道:“如果我不保护这几个人,他们就会被你杀掉灭口,这样就死无对证了!我请求再带人证!”
元老们互相看了看,点头同意了。
于是,随着哗啦啦的锁链响,六圣徒被黑甲面具的卫兵扔进了石厅。几个人没见过漂浮的石椅,也没见过元老院的石厅,但他们都没心思看风景。
翁德塔拉和文菲尔成了贵族斗争的牺牲品,两个凶手都站在这里!
“科玛留斯、佩蒂希瑞、简萨拉、薇-艾米、欧格尼……”干瘦贵族对着名单念着:“你们谁是主谋?”
科玛留斯沉着脸,毫无笑意,往前走了一步。
“是你制定了谋害拉米迪亚勋爵的计划吗?”干瘦贵族高高在上的质问道。
“并不是。”科玛留斯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不是说你是主谋吗?”
“我们跟拉米迪亚勋爵没关系,我们也不认识这位小姐。我指定的计划,是勒索本都且萨尔将军!”
将军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解释道:“他们伪装成贵族,欺骗我女儿。因此来勒索我,进了上城区。萨尼加就说他们是杀害勋爵的凶手!元老院请明查,他们甚至不知道拉米迪亚勋爵家在哪!”
一名元老歪着脑袋说:“根据灰狗提供的时间表,他们有作案的机会。而且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不知道勋爵家在哪。我说……你们叫……六圣徒是吧,你们有不在场的证明吗?”
科玛留斯回头看了看同伴们,大家都点了点头。
“说实话吧,科玛留斯,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会怎样,已经无所谓了!”欧格尼喊了一句。
科玛留斯苦笑了一声:“我们有。当晚,杜克伯爵的侄子跟简萨拉谈了很久的话。而且独眼威利酒馆的人见过文菲尔胡言乱语。而翁德塔拉在将军家里,我们勒索的是将军,而不是他女儿。”
“啥?”本都且萨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勒索……我?
“本都且萨尔将军跟阿尔萨姆贵族莉迪亚夫人有染,我们因此计划勒索将军本人。至于翁德塔拉,他的确爱上了哈柯。但我们都不知道哈柯是将军的女儿!”科玛留斯悲愤的说:“贵族们的争斗跟我们小老百姓无关,但是我认为爱情是无罪的!将军因为翁德塔拉单方面爱上了哈柯,就下令害死了翁德塔拉。我知道这件事跟你们的案子无关,但是你们的案子跟我们也无关!我们只是要让你们知道,那个少年,他叫翁德塔拉!他因为救我们死了,他为了爱上一个女孩死了,他为了拯救皇储死了,他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他曾经是个银指,但是他现在是个英雄!请你们记住他叫翁德塔拉,我说完了,现在你们可以杀了我们了!”
科玛留斯言罢,不等士兵催促,自己回到了队伍中。几个同伴靠在一起,泣不成声。
将军傻在原地,伊柏林一头雾水,图拉真皱着眉头回忆着那晚见过的那个沙漠精灵少年……
他死了吗?
元老们并不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科玛留斯的怒吼对他们来说难以理解。但是他们还是听到了重要的环节。
“你是说,本都且萨尔将军跟莉迪亚夫人……是那种关系?”元老们一字一顿的问。
萨尼加嘲讽的摇了摇头:“恐怕是这样的……我也有证人,可以叫她到厅上来吗?”
石厅的大门打开了,本都且萨尔向着门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仿佛绿洲上盛开的薰衣草,莉迪亚夫人带着阿尔萨姆特产的醉人香粉气息飘进了石厅。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色瑞尔莉迪亚,我是阿尔萨姆城的世袭贵族。帝历104年皇帝西巡的时候我祖父为雅尔德大帝本人献过茶。”
“摄政王说你跟本都且萨尔将军有染,可是事实?”
“是的……”在将军惊讶的目光中,莉迪亚夫人一脸酸楚的说道:“但是我不是自愿的……我不得不跟本都且萨尔将军不正当保持关系……因为我惧怕他的军权。为了我的城市、我祖辈留下的土地,我只能选择妥协。”
“那么……”女贵族斟酌的词句询问:“你可曾向摄政王宣誓过效忠?”
“并没有。”莉迪亚夫人连想都没想:“但我曾向摄政王求助过……因为……”
“因为什么?”
“我不敢说……”
“这里是元老院,你放心大胆的说。”
“因为……”莉迪亚抬起头来:“因为本都且萨尔将军威胁我,说他准备跟冰精灵联合,推翻伽德雅帝国。他要我想他宣誓效忠,否者因哈泽陷落之后,他就会血洗阿尔萨姆!”
“你这个婊子!”本都且萨尔猛扑过去想要掐死莉迪亚,黑甲卫兵们立刻冲上来把他拉到一边。
“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我!”将军大吼着,试图挣脱卫兵的禁锢,却是徒劳。
莉迪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瘫坐在地上不敢说话。
萨尼加冷笑了一声,向前踏出一步,对着图拉真朗声说道:“那么殿下,要害你的人是谁,你这下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