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 今年年会上哪儿开?”
“开什么年会, 年底不是开过会了吗!”大年初一,周行朗回家了, 正在帮忙包饺子,肉馅太厚以至于饺子皮合不拢,文女士说了他一句, 他就擦擦手, 上旁边露台打电话去了。
周天跃在电话里解释说:“不是一个会,我们事务所的年会就是……旅游,度假,犒劳一下辛苦的员工们,往年都要办的, 一年一次。”
“谁出钱?”
“你出钱。”
周行朗:“……”
他痛心疾首道:“我去年都没赚几个钱,收入才几百万, 而且我怎么记得去年没年会这回事呢。”
“那是因为去年春节我们有个项目落成,甲方邀请我们去试住, 你没去,我们都去了,没花钱。”
周行朗想起来这件事了,他当时在西双版纳,后来就回家过节了:“今年没有甲方邀请吗?”
“或许你可以问问路总。”周天跃含蓄地提醒,“和他们家集团合作的西藏拉萨的雅鲁藏布江度假村去年年底已经建成,现在还没开业。还有,我听说安缇在马尔代夫的新岛也开业了, 他是老板,老板带我们去,就不用花钱了。”
“那怎么行。”在露台站着冷,周行朗转身进去,看见路巡在帮他妈妈擀面皮,“那不是占他便宜吗。”
事务所两个分所,加起来好几十号人,要是不花钱白吃白喝的,也太不要脸了,他做不出来这事。
“你们是一家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干。”看见路巡在擀面皮的空隙抬头看自己,周行朗重新退回露台,把推拉门关上。
周天跃说:“那是你老公,又不是我的,怎么,最近又吵架了?”
“什么叫又吵架……”周行朗听着有点怪,“以前我经常跟他吵?”
“不是,你这不是失忆吗,我以为你不想跟他过了,”周天跃飞快地转移话题,“我帮帮算一笔账,假设两人一间房,普通五星度假村,园景、或者海景房,在打折的情况下一千块一晚上起步,事务所几十个人,加上家属一百个……”
“等等 ,还允许带家属???”周行朗打断他,“家属不会也是我出钱吧?”
“周总大方——这是你在员工心里的形象。一年就这么一次员工福利,怎么着也得做好点是不是,你老公,公司年会,头奖是八十万的宝马,三等奖都是毛里求斯双人游。我们年会,那至少得住六晚,加上机票……最近春运,航班很贵的,我可以打电话去航空公司订团队票,人均算六千,一百个人就是……”
“六十万。”周行朗眼前一晕,“我去年都没赚这么多。”
周天跃:“……你再说一遍?”
周行朗心在滴血。
“我请他们上杭州看西湖行吗?”
“你以为西湖就便宜吗,醒醒!春节很贵的,虽然坐高铁就能过去了,但悦榕庄一晚上要四千!四千!你自己算算。”
“一定要去吗?”
“你不想让你辛苦操劳为你工作一年、为你掉发的员工们寒心吧?”
“可以给他们一人送一套霸王育发液……”
周天跃:“谁稀罕你的霸王。想省钱就去找你老公,他还没开业的酒店,空着也是空着。”
他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但是……怎么去开这个口呢。
转身回客厅,饺子正好包完了。
文女士端着饺子进厨房下锅煮,问周行朗要吃几个。
“三十个。”周行朗看向路巡,在心里埋怨周天跃怎么不早点告诉他,也好让他有个心里准备,也就不至于事到临头开不了口。
厕所里传来周庆松的声音:“我要二十个。”
“路巡呢?”
“也三十个吧。”路巡也看着他,“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也不是麻烦……”他挠挠头。
“那是什么问题?”路巡弯腰摸了摸他的脚,一摸是凉的,就抱到了腿上来。
“你做什么……!”周行朗吓一跳,尤其是老妈就在一墙之隔的厨房,老爸也在厕所,“在家呢!”他压低声音,一抽没抽回来。
“别乱动。”路巡按着他的脚,“你脚怎么这么冷。”
“那你给我拿袜子啊,摸什么摸,万一我爸出来了怎么办?”
“你爸便秘,没那么快。”
周行朗:“……”
他低头看着路巡的手,自己的脚,听见了抽油烟机的声音,心特别慌:“那你干什么把我的脚按在你……那里。”
“不是故意的,”路巡看着他,“你乱动给我碰着了。”
“就碰一下你就这样了?”周行朗确信只是碰了一下,大概也就一秒。
路巡没说话,挠了下他的脚掌心,周行朗立刻浑身一颤,拼命把脚往回缩,脸上起了红晕。
抽水马桶的声音传来,路巡一松手,周行朗顺利把脚放回了拖鞋。
老妈端着饺子出来:“哎,路巡人呢?”
“洗澡去了。”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刚才……猫尿他腿上了。”周行朗是把猫带回家来过春节的,但是suri水土不服,趴着不爱动。
周行朗说:“把他饺子给我吃吧。”
六十个饺子,实打实的肉馅,吃了不到一半就不行了,路巡好半天出来,之前煮好的饺子已经凉透了,周行朗重新给他煮,调了东南亚口味的蘸料。
“真没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你脸上写着呢,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行朗说没有:“吃你的饺子吧。”
因为今年路巡来了的缘故,周家父母也就没有回老家,加上知道周行朗心里有心结,一看见山下那条河就会难受。
纠结了一天,还是没有开口,周天跃打电话来催,把名单发给他,一共确定是九十人。
周行朗只好认命地打开安缇酒店集团的官网,搜索起他们旗下的酒店来。
由zool事务所设计并建成的酒店并不多,据他了解,过去几年事务所和安缇合作了十几个项目,实际建成的只有六家,其中有一家还没开业。
已经开业的,除了商务酒店,剩余的度假村都拿过一些小奖,炒的很厉害,在国内的网上属于网红酒店,贵得离谱。
在春节,最基础的房型也超出了预算好几倍。
暗骂一句该死的资本主义,为了省钱,周行朗背着路巡研究到了第二天,把钱转到周天跃卡上:“订这家吧。”
“真自己出钱?”
“那当然。”由于预算超标,要花上八十万打不住,索性给周天跃打了一百万过去。
周天跃点进链接一看:“等等,你自己出钱,怎么还是路总家的酒店?”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有白金卡,打电话预定的时候报我名字,有折扣。”
虽说堂哥不是建筑专业的,但是作为助理,他显然是出色的,能把这些琐碎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顺利拿到航空公司低价票,顺利用周行朗的卡拿到了房型折扣和升级,比周行朗想象中还要低。
路巡临到他出发前一天,才知道这件事。
看见周行朗在收拾东西,还以为周行朗去外地出差见甲方,结果发现他收拾的都是夏天的衣服,短裤、草帽、泳衣、泡面。
显然不可能是出差。
“开年会,”周行朗说,“事务所员工外加家属,快接近一百个人了。”
路巡随即便想起,往年周行朗公司的年会,几乎没有问他,因为周行朗觉得他们需要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
或许今年也是如此,他可以理解周行朗的想法,但是也会觉得。
“行朗,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大前天才订好的,我帮你订了机票。”周行朗解释。
好几次要开口,结果都没说,一来觉得路巡有事忙,二来觉得那么多的员工,容易被人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路巡对他的谎言,其实他和路巡的婚姻很多人都不知道,员工只知道他结婚了,但不知道和谁。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困扰什么,想着要路巡一起,给他买了票,但就是没说,也不知道在拖个什么劲儿:“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
“想。”路巡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你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婚戒我可以不戴,在有外人的时候,我也可以跟你保持朋友的距离。”
“也用不着这么……”他叹口气,没说话了。
路巡也开始收拾:“去海岛?哪个?”
“塞舌尔。”
“塞舌尔我记得……哪个酒店?”
周行朗收拾洗漱用品:“就……你们家那个。”这家的设计师不是他,是另一个周行朗非常喜欢的建筑师。
路巡脸上没有表情:“没和我说,自己出钱?花了多少?”
“没多少。”周行朗瞧出来他的低气压,也觉得自己不说不太对,但自己也有正当理由,何况也不是没想着路巡,还给他订了票,所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有钱,我去年赚了不少。”
“哦,赚了多少?”
“跟你比不了,你也别看不起人,”他塞了两桶泡面进去,把箱子往下一压,“你十刀一次的价格,能买你十万次了!”
“你是这么算的?”路巡的表情稍微好看一些了,把周行朗的箱子打开,周行朗吼他:“哎!我刚收拾好的!”
路巡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分出两盒套放他行李里:“带太多了,可能会被海关查,分你一半。”
周行朗又把两盒丢出来:“你带这么多干什么。”
“十刀一次,周总,我要赚你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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