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女近卫们与两翼来犯的胡骑们打成一片的时候,正面战场上的两军也因为两翼出现的情况而出现了少许变动。
罗艺部的步卒和弓手一开始倒也算是稳住了阵脚,但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天凤军这边一个战斗小队居然有六个人,而他们只有五个,双方在结阵斗殴(战斗)的情况下,多出一个人的一方自然要比少一个人的一方占更多的便宜。
此外,天凤军阵列后方的弩手们也不全是打酱油的,虽然在双方的步卒今日肉搏白刃战后,弓弩手差不多也失去了超过九成的战力,在敌我双方混战的情况下想要搞什么大规模的抛射或箭雨覆盖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是躲在后方设法抽冷子放放冷箭,可很快就叫罗艺部的兵卒们发现,天凤军的女弩手们在没机会放箭以后,居然还能摇身一变转换职业变成了医疗兵。
当然了,医疗兵的职业概念估计他们也是不懂的,不过他们的确是看见天凤军的弩手们放下重弩后开始为负伤倒地的枪盾手包扎伤势,甚至还能用两杆长枪穿上一个网兜变成担架,抬着负伤的天凤军士兵往后阵快跑。
相比起罗艺部这边的重甲弓手,在陷入混战之后只能是收起战弓拿出刀剑转职成肉搏兵种而言,天凤军的女弩手们此时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显然更大。
打着打着,就有人觉得这么打吃亏大了,也不用人打什么退堂鼓,便也见得罗艺部的军兵开始慢慢向后退走。
而此时,正好罗艺下令让两翼骑兵出击,虽然不少人的确是听到了后背方向传来的马蹄声,但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骑兵上来以后能给战场环境带来什么优势,因此在忙于抵抗天凤军进攻的同时,也根本腾不出手来做什么战术配合。
很快,当两翼冲上来的骑兵与女近卫们接触之后,随着爆炸声的密集响起,原本还能坚持抵抗的罗艺部步卒瞬间士气就降落到了冰点,虽然众人都能听到爆炸声响起的位置是两侧,但谁也不敢保证这爆炸声会不会进一步蔓延到人群中来,因此很快就有人迅速做出了决定,屁股一扭转身就跑。
几乎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正面战线上结阵抵抗的步卒们迅速如被海潮冲击的沙丘一般快速瓦解,都不需要什么人指挥和协同,便看见一个个战斗小阵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解散,要么就是屁股一摇扭头就跑,要么干脆当场抛下兵器跪地投降。
于是,也就在增援的北地胡骑尚且处在慌乱状态,还不能言败的时候,正面战场上的步卒仅是因为听到了流星箭密集的爆炸声便被摧毁了抵抗的意志,直接来了个现场崩溃。
再来说联军这边,罗艺在派出骑兵后,为了更便与看清楚战场的情况,特地带着手下的将领打马上前了几步,来到了前阵的边缘地带。
因此他也的确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当北地胡骑们起步越过战场中线后,处于天凤军两翼的女弓箭手们作出了射击的准备。只是当他看见女兵们第一发射出的箭矢居然摇摇摆摆落在了胡骑们的面前而不是射进人群中后,便也下意识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可偏偏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他当然看不见这些扎进地面的弓箭上帮着一枚枚的药筒,且药筒尾部的引线正在冒着青烟。
而当女兵们的第二发攒射开始建功之时,罗艺脸上的表情也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因为明显他是猜对了,这些又是穿甲又是戴头盔的女弓箭手们果然都不简单,从攒射箭矢的速度角度他完全可以判断出这女兵手上拿着的弓绝对不是什么玩具,而是射力至少在一石以上的强弓。
至于随后,当地上和人群中的流星箭开始轰隆轰隆的乱炸起来后,罗艺倒也是如释重负一般的摇头叹气道“敢以女军硬撼骑阵,岂能没有强手呼!”
当下他也懒得继续去看什么女近卫飞身斩胡骑的戏码,直接打马转回本阵,并且吩咐道“传我军令,速速鸣金收兵!”
罗艺身边的几位将领闻言都是一愣,不过当他们扭头一看,却也发现步卒阵线在爆炸声响起之后的确开始了动摇,便也明白罗艺下达的收兵命令并无问题,便也不在出言反对。
下达了收兵的命令之后,罗艺在后阵稍作停留,留下两员副将负责收拢残兵之后,便也亲自领着亲卫往杨义臣所在的中军行去,待到了地头罗艺倒也大大方方的拱手道“此阵之败,责在罗某,望杨公恕罪!”
罗艺这话,倒不是说他打输了丢人,而是表示对自己的自作主张负责,因为早在之前就已经约好,此阵本该是派出杂兵与天凤军混战,设法拖延时间行疲兵之计,是罗艺自己改换了计策,派出骑步兵卒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打赢,结果却不想败得如此迅速。
待得听罗艺这般说话,杨义臣倒是呵呵一笑,抚须道“子延无须自责,老夫亦有不察之憾,今日想要败她,恐难矣!”
“何故如此?”罗艺听了感到好奇,他没想到杨义臣居然会发出这样的感叹,结果一问之下,杨义臣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刚刚阵前与黄娜约誓之事与罗艺说了,而后叹道“此女纵兵起事,虽有乱国殃民之嫌,却还不忘布局东北,诳老夫入彀,子延以为如何?”
罗艺在听闻黄娜居然与杨义臣约赌,而后让杨义臣回归北方防备突厥之事后,也是一脸的懵逼,对于突厥之害他原先身为涿郡守将自然知之甚详,但因为罗氏世居京兆府云阳县(今陕西泾阳),是地地道道的中原汉人,与鲜卑戎狄分属胡汉,自然不会做出如李渊一般主动引突厥入寇的事情来,如今听得黄娜不但料定眼前战局,更是早早规划北方抗击突厥事宜,心中也是既惊又急,不由问道“杨公,莫非我等当真要弃五姓于不顾?”
杨义臣闻言一笑,反问道“哈哈哈!子延当知五姓起于汉晋,如今五姓犹在,汉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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