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日,高密县中虽然陆续还是有人背井离乡而去,但周边地区慕名而来的百姓也纷至沓来,一来一去不但很快将城内的人口数目填平,甚至还隐隐有了反超的迹象。
这天凤军刚打下高密的时候,因为当时是偷城,而城中居住的百姓也极少有贫困之人,所以黄小刚并没有下令开仓放粮。到了如今各地热÷书集来的百姓越来越多,自然是不能不放粮了,于是黄小刚就命人在城中沿街搭起了四个粥棚熬煮稀粥免费发放,又设了杂役招募处,募集青壮参与城池修葺和保洁、巡街等工作,工酬最低是每人每日半斗粮食。
此外,瞧着天气日渐寒凉,大批光着屁股前来投效的百姓也不能继续风餐露宿,于是黄小刚又让高仲召集胥吏们拿着房契按户去核查县中房舍,有人在有空屋的房舍便花钱租下,没人守着的空屋打上封条直接征用作为安置房先给百姓们住下,等房主有胆回来再做理论。
甚至,对于那些关门歇业,人全走光的店铺,黄小刚干脆叫了税吏将里面留下的存货全部清点造价登记成册,然后一股脑的全以华夏商行的名义买下来,然后让陈启泰派了人手去重新开门营业。
一连使了这么多招散手后,效果也算是立竿见影,很快就把高密的情况给稳住了。
转眼便是十月初九,这日下午天凤军哨探倒也不慌不忙的带回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齐郡的郡丞张须陀终于算是得知了高密的情况,在初七的当日征召了五百留守历城的府兵,并动员了自家和城中缙绅的家丁、帮闲,合计约有千余人马,开拔往高密杀来。
而另外一个消息是,范景恭部遭到天凤军几乎全歼的消息传到历城后,本就重病的秦琼老父一时急切,便驾鹤西去了。
这秦琼的父亲秦爱,乃是前齐的录事参军,秦家在历城也是有些脸面的大户人家,治丧这等大事肯定瞒不住的。
消息传到黄小刚这里时已经初九的下午酉时,看着风风火火亲自过来报信的黄娜,黄小刚不由好奇问道“不过千余人马而已,有必要这么慌慌张张?”
黄娜却是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急道“老舅,我急的不是这事,而是咱们要不要给秦琼说他父亲没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丧父,怎么能隐瞒?”黄小刚快四十岁的人了,当然知道什么叫做轻重缓急,死老爸这么大的事情别说瞒不瞒得住,你瞒住了又有什么用呢?
黄娜急道“那我们是不是得放他回去?”
黄小刚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对呀!古人极重孝道,给他知道了就不能不放他回去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为难,不过黄小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便与黄娜说道“你速速派人去把秦琼叫来,然后命人备好快马、干粮,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吩咐完了黄小刚便转身去了军械室捣鼓,很快秦琼便也赶来了。
“秦营长,刚刚得了历城送来的消息,令尊不幸仙去了!”黄小刚也不墨迹,一见面就开门见山把情况说清,就见得秦琼先是浑身一震,跟着双眼就红了,但他却是用意志力克服了大部分的悲伤,拱手道“多谢监军告知叔宝!”
黄小刚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拍拍秦琼肩膀,却想到两人的关系也还不熟,干干脆脆的直接道“什么节哀顺变的废话我也就不说了,现在我有一件紧急军务要你去历城走上一遭,你可愿意?”
秦琼一听,顿时虎目圆瞪,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本是降将不说,这个时候要让他去历城行什么军务?这不是摆明放他回家奔丧去么?
黄小刚终于还是用手拍了拍秦琼肩膀,正色与他说道“也无甚要事,只是托你带几件东西与齐郡郡丞张果,若是做成这件军务,许你十日例假之期,如何?”
秦琼又不是笨蛋,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还有推辞的理由,便也后退两步单膝跪地以军礼拜道“末将愿往!”
“好!你来!”黄小刚伸手将秦琼拉起,便引他来到案边,指着长案上摆着的一把重弩、三支弩箭、一支梨花药筒、三支神机火箭和一枚手榴弹,道“我要你把这几件东西带去给张果,并且亲自演示给他瞧看,然后与我带一句口信与他兴亡千古事,但愿九州同。念我生民苦,义士舞干戚。”
“兴亡千古事,但愿九州同。念我生民苦,义士舞干戚。”瞧着秦琼怔怔的复述一遍,黄小刚便伸掌将他轻轻一推,笑道“速去速回!”
结果秦琼一呆,忙不迭道“秦琼领命!只是……只是这等器物,某还不会使用。”
黄小刚翻翻白眼,一边动手帮忙把东西装上,一边指着门外道“我让二娘亲自教你便是了!”
用一口军用背包将东西装了,黄小刚便让秦琼自己出去,来到府衙门口一瞧,便也瞧见黄娜领着十二骑亲卫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还与秦琼准备了两匹好马,当即众人也不多话,拥着二人径直往西门去了。
稍后出得高密,众人便也在道边停下,黄娜叫过秦琼,开始一样样的手把手教秦琼如何燃放,以秦琼的智商自然是一点就通了,随后黄娜便也与他道“你当明白,监军这般安排,既是想与你一个尽孝的机会,也是与张果一个活命之机,若到时张果将你强留,你便不用回来了!”
说完黄娜转身要走,秦琼却忙拱手道“元帅留步,琼有话要说!”
黄娜转身来看,但见秦琼伸手在颈脖上一抓,便扯下一块玉牌来,双手奉上道“琼非反复小人,既投效凤军,便欠了元帅一命,此为秦琼自幼随身佩戴的命牌,便劳元帅暂且收藏,待琼返来再与元帅讨还。”
说完待得黄娜接过玉牌,秦琼这才转身上马,再次抱拳为礼后,便自打马疾驰而去。
黄娜看着手中的玉牌,却见这玩意儿该是一块“琼佩”,水色瞧上去还行,颜色翠绿鲜艳,隐隐还有体温向外逸散。黄娜捏在手里掂了掂,正要叫人拿去收好,就听得身后一阵嬉笑之声,便也回头喝道“笑个甚子?”
今日与黄娜做亲卫的一个班都是芦山女兵,与黄娜自然是熟透了,也就瞧见胸口挂着写有吕星笑铭牌的女兵笑道“贴着肉取下来的,二娘也不怕汗了手?”
另外一个挂着吕星春的女兵更是大胆,还补了一刀“你懂个甚哩!那等汗味,才好闻哩!”
“哼哼!”黄娜冷笑一声,当即翻身上马便走,并且还吩咐道“执星官记录吕星笑、吕星春冒犯长官,每人脊杖三下,归营后立即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