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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无可仰赖

    金勿看着那件血衣,问道“那血衣是……”

    “哦。”老赖显然有所防备,这应当是天子向老赖提及而没有告知丹歌子规的部分了。老赖答道“这血衣正是我那夜运送尸体时穿的衣服,他心口被刺穿,我奔走时他的血液就流到我衣服上了。”

    老赖解释完,见金勿没有异样,他即绕过了老树,瞥向了树后面的新坟。他只是一瞧那新坟,神色即动容,眼睛霎时一片通红,竟是悲情袭来,就要哭泣。这陡然的变化让丹歌子规和金勿都没有料到,金勿想了想,倒是收敛了心内的惊讶,只是感慨原来这姓赖的风家客卿和这焦家人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而丹歌子规却难以收敛惊讶,反而这惊讶更甚,最后发展成了感叹,“这东西到底是在两方摇摆的人物,脸色说变就变,晴雨不过转瞬,阴阳颠倒于顷刻之间。”他两也不去细看老赖的神色了,这样式儿的人,一定是越演越真。

    他们到坟前将子规买来的瓜果点心摆上,也学着老赖的模样,面目中饱含苦涩,显露出无限的悲怆,而其实这两人心内却因此按捺不住将要乐出来了!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这笑声自不是响在这荒地野外坟头之上,而是响在四方来集九层马心袁的办公室内。马心袁此刻拿着一张传真,瞧着这上面的文字叉着腰仰天大笑,好似瞧到了天大的好事。

    这让站在远端马心袁的小男友一时摸不着头脑了,他想了想,问道“是那风家回信,否定了那两个人是他风家的友人了?”他口中的那两个人,正是丹歌子规。

    他期盼的正是他所猜测的这个结果风家不承认那丹歌子规风家友人的身份。那时马心袁就可以正当出手,他想着也要去观战,看着那两个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人倒在血泊之中,他才能安心。他一度认定自己足够漂亮,到今儿个就一下子看到了两个敌手,他哪能容忍呢!

    然而马心袁的答复敲碎了他的梦,马心袁不无遗憾的摇头道“不,恰恰相反,风家的回信中,肯定了那两个人风家友人的身份。风家甚至再三强调,不允许我们碰那两个人一根毫毛,否则风家倾巢而动,势必要将我们剿灭。”

    “唉。”马心袁长长叹了一声,“那两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捏上了风家这一张护身符了,我们为了大计,是决不能动他们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和杀手组织的交易中,失去了等价的筹码,我们帮不到杀手们,杀手也不会帮我们了。这可是白白损失一大战力啊!”

    马心袁因为对战的准备还没有完全,在对阵风家的战斗中是没有胜算的,所以她需要时间筹备,等到了两方准备完全开战之时,杀手们的偷袭就能发挥显著的效果。可如今她还没有准备完全,杀手们对她还没用,她也不敢以现在的弱势去硬碰强势的风家。

    而就在当前,杀手们就想要借助马心袁的力量明面上以绝强的力量碾压丹歌子规,杀手们就不必耗费精力暗中布置杀局了。但现在风家传递出的讯息,丹歌子规已经傍上了风家,现在马心袁对丹歌子规出手,就是对风家出手,结果依然会是以弱势狼子硬碰强势风家。

    她不能,她不敢。所以她和杀手们的交易,只能终止。这让她如何不心痛呢?杀手组织何时会开出这样的低价,以丹歌子规两条人命,换取杀手们在狼子与风家的对战中对风家无休止的偷袭助力?唯有当前而已!可正是当前,是她最不能交易的时候!

    马心袁想着这些,笑容也渐渐收敛了。

    “你之前笑什么呢?”马心袁的小男友此时问道。

    马心袁听到这一问,目中寒光一闪,将她的小男友吓了一跳。马心袁脸上露出狠厉的笑意,她指着她手中的传真上最后一行字,道“这回信的最后一行字,写了这样一句话‘或他二人无可仰赖,但风家势保周全。’”马心袁念着这一句话,似乎她心中的愤懑多有消解,竟又咧出了笑意。

    那小男友不明所以,他挠了挠头,“这句话怎么了?”

    马心袁对这笨男友倒是一直和颜悦色,她一指远处的一个立柜,道“从那里头,找到那老赖初到这里上任时的风家电文。”

    “哦。”这男友脑袋不灵光,手脚倒是麻利,他立刻走到那立柜前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张电文。他扬了扬电文,道“找到了。”

    “念。”

    这男友即念了起来“‘马大小姐敬启风家有所仰赖。风桓上。’”念完他翻了个面儿,发觉就整张电文就这一句!“没了!”

    “对!”马心袁目中闪烁着明光,“就这一句,‘风家有所仰赖’,我那时接到这电文也是搞不懂,直到后来我知道了风家派来的人姓赖。‘风家有所仰赖’,就是说风家有些东西要仰仗那老赖。而如今……”

    马心袁的目光看向了他手中的传真,“‘或无可仰赖’,或许风家没什么可以仰仗老赖的了。我就说这偌大的风家再怎么有气度,怎么可能容忍这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说别人家饭菜好吃的人呢?!风家虽然没有点明,却已经暗示老赖任凭我们处置,那老赖已和他风家无关!”

    马心袁说到这里一瞪眼,伸手拿起电话拨了个出去,“我,马心袁。告诉你派去跟踪的人,找机会结果那姓赖的!手法越……,我不希望见到全尸。”听得电话那头应了一声,马心袁这才挂掉了电话。

    她踱步到窗前,悠悠叹了口气,“风家交了个没用的人给我出气,我却更知道风家的厉害了。风家自己人都自嘲是东郭先生,可这东郭也容不得摇摆不定的叛徒,更不会容下我们这些敌手。而这风家到底有多少力量呢?焦家,真得会和风家里应外合吗?”

    “焦家,真得会和风家里应外合吗?”金勿和丹歌子规三人走在返回去的路上,金勿提出了一个和马心袁相同的问题。

    “不知道。”丹歌摇了摇头,“焦家派来的人死在了四方来集,没有传回信去,也许焦家还在等待回信。而如果风家焦家真得有意联合,在派人送信这一条路走不通后,也许会通过电文或传真这些风险较大的方式联系。”

    丹歌这几句话有意提点,正是为风标和天子他们的下一步计划铺路。天子他们本就想用简单暗码的方式向随州发去信息,计划电文要“不小心”被狼子之流拦下。而丹歌此时透露,正是让金勿去提醒马心袁,在马心袁刻意安排下,就使得天子他们的电文被截显得是顺理成章得“不小心”了。

    三人聊着走了片刻,就有一个人迎面与丹歌擦肩,奔丹歌子规的来路而去,而丹歌子规的来路,正是天子安排的坟墓。在那里,是按照计划借口要多陪陪老友而留在坟墓等待风家接应的老赖。至于这个迎面而来的人,丹歌子规却都认得,正是丹歌子规他们在信驿门前发现的马心袁派来追踪的人。

    丹歌子规悄然相视一眼,没有说话。金勿也没有发觉那人的异常,所以也没有提出异议。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半遮脸的女子迎面而来,继而与丹歌擦肩而过,奔丹歌子规的来路而去。

    而虽然这个人遮着脸,丹歌子规却仅凭眉目的判断,断定了这女子他们也认得。这女子正是那日在酒店门口佯装宿醉给金勿传递消息的女杀手,这个人的目的和前一个人一样,都是取那老赖的命而去了。

    丹歌子规金勿此时的三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那老赖有死无生,他们也想确定一下那老赖是否死透,所以就此缓下脚步来,各自思量着一个说法,以期能劝服彼此扭身回去查看。

    “哎哟!”子规忽然一惊,脚步随之停下,他紧张兮兮地说道“你们觉不觉得,头前过去的那个男人,眼神里头似是有些杀意啊!赖先生不会遭他的袭击吧?!”

    “啪!”丹歌金勿齐齐一拍手,皆恍然大悟,“很有可能啊!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就如此扭身折返,前往坟墓细看,明面里是忧心老赖安危,实际上只是想看看这老赖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他们可不介意多补上几刀。

    他们返回速度倒是不快,稍显焦急而已,他们可不愿意太快反而当真搭救下了老赖。终于他们跑着已经远远能瞧见坟墓了,而此时的坟墓上,多了一些黑迹,并不见老赖身影。他们连忙跑过去查看,只见坟墓上一片人形的焦黑,再没有老赖其他痕迹。

    “这……”丹歌指着这焦黑的人形,“这莫不是那赖先生?”他说着凑过手去,这焦黑尚还烫手,确实刚刚形成。丹歌下了结论,“应是如此了。”

    金勿大瞪着双眼瞧着这焦黑一片,讶异道“这么狠?!”

    金勿只以为这人应是他安排的那女杀手杀死的,而他没料到苏音培养的杀手下手这么狠,竟连死者的面目也没有留下。这可是杀手的大忌啊!如果杀手受雇于人,这死状可没法交差的啊!谁知道这是人烧成的还是就是焦炭呢!

    “那还有假?!”子规的直觉告诉他这焦炭就是老赖,“快把他的尸骨……,我是说焦炭收拾收拾,就此埋了吧!”可这老赖的衣衫已经烧尽了,他四下打量着,瞧见了坟墓前的老树,“哎!就用这血衣来包吧。”

    子规说着奔向老树,一把将血衣拽下,却瞧着血衣后树身上显现而出的文字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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