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风雅馆的人了,他们都说不知道。”晋山沉着脸摇头。
“去看看!”面具王爷没有再迟疑,率先朝门外走去。
古依儿赶紧跟上,至于桌上的夜宵,也只能作罢。本来吃东西就是打发时间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去看看了,毕竟正事要紧。
在晋山的领路下,她和面具王爷很快又到了风雅馆,不过这次不是上人家房顶偷看,而是大大方方的从大门进去的。
此刻的风雅馆除了身穿铠甲的将士外,不见一个馆内的人,显然已经被捉走了。
到了后院那口老井,在井边见到了那具女尸。
身着佛门的青衣,头无寸发,看样子晋山说得没错,确实是佛门弟子。
古依儿虽然只跟着苗仁伯学了两年验尸,还不怎么精通,但这会儿见到有死人,也本能的上前蹲在女尸身边,仔细的检查尸体的外部情况。
“古姑娘,这人应该没死多久,你看都还未腐烂呢。”晋山也知道她的底细,所以没阻拦她碰死人。
“不……”古依儿摸着尸体,冷着脸摇头,“这尸体如此冰冷,死亡的时间绝对不能只看表象。”
“啊?难道她死了很久了?”晋山惊讶不已,盯着地上的死尸转了一圈,怎么都不相信这个尼姑死了许久,“古姑娘,你可瞧仔细了,你看她身上皮肉既没有坏掉,又没有臭味,怎么可能死太久呢?”
“我也没说她死了很久,但至少她死了七八天以上。”古依儿一脸认真的下判断,并扳动着尸体的四肢向他们一一说明,“从她尸体表面特征来看,有骨折的现象,但肌肤上没有淤血或浮肿的痕迹,应该是死后被摔而造成的。虽然她面容清晰没有腐烂发臭,但她身体异常冰冷,明显在低温中储藏了许久。你们也该知道,冷窖储食鲜的道理,那这具尸体在寒冷中放久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快发臭了。”
“对哦,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口枯井下面确实很凉,下去的人都说像冰窖一样。”晋山恍然大悟,只是盯着尸体有些纳闷,“你说她死了七八天以上,那杀她的人为何不把她直接埋了,而是要将她扔在这口井里呢?”
“这得问杀她的人了。”古依儿摇着头起身。
“王爷,这事您如何看?”晋山赶紧回头问道。
面具王爷走到古依儿身侧,没有回他的问题,只是朝古依儿低沉问道,“你说过胡人将掠去的人藏于一处寺庙附近,难道与她有关?”
他这一提醒,古依儿才想起之前在人家房顶上听到的话。
“王爷,尼姑出现在妓院,的确是给了我们线索。虽然不能说明这尼姑与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关,但是足以证明胡人接触过寺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审问妓院的人,如果审问不出什么,那就把这尼姑的样貌画下来,然后带着画像去附近的寺庙问问,相信总会有答案的。”
对她的提议,面具王爷并未多加犹豫,随即就朝晋山下令,“提审风雅馆的人!你再去把画师找来,带着画像去各个寺庙,务必查清楚是哪一座庙里的人!”
“是。”晋山领命后带着一些侍卫快速离开了风雅馆。
“你再看看,能否查出她的死因?本王在外面等你。”面具王爷接着又朝古依儿吩咐,随后离开了后院。
目送他离开,古依儿再蹲下身。
其实她对验尸也没信心,毕竟她原身跟着苗仁伯也才两年时间,而且头一年还总是处在害怕的状态中,经常被吓个半死,哪有心思学东西?
后来习惯了,也就渐渐麻木了。可当仵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条件做那些解剖实验,一切只能凭经验。可要积攒经验谈何容易,又不是天天死人,哪有那么多死人骨头给她摆弄?再说了,这时代的人迂腐得很,总认为死者为大,要是无主尸还好,如果遇上有主的尸体,人家家属根本不让外人碰,更别说在死人身上动刀子了。
所以要她查死因,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周围那些侍卫也挺有素质的,见她要脱女尸的衣物,都纷纷背过身去。
她把女尸身下查看了一遍,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只是在掀起女尸肚子上的衣物时,看着那白森森的肚子上黑色的印记,她瞬间惊呆了。
准备的来说,这不是普通的印记,而是人的手掌印……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她眸子狠狠的瞪大。
还记得苗岭村村口发现的那具男尸,也是胸膛被击了一掌,以至于腑脏俱损而亡。
而那具男尸还是昭陵王府的,为了推卸责任,贺先贤还让他们把尸体送到京城来……
这也就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
眼下,这具尼姑尸体的死因和那具男尸的死因如出一辙,连死亡时间算来都是差不多的。
这是巧合还是……
回过神,她赶紧将尸体的衣物整理好,然后起身朝面具王爷离开的方向跑了去。
…
“嗯?与纪仲死因相似?”马车上,听完她的话,面具王爷嗓音又沉又冷,昏暗的光线中也能看清楚他眸底溢出的寒芒。
“王爷,我觉得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所杀,而且死亡的时间也接近,你说他们的死有关系吗?还有,上次我们送那具男尸到京城,为何你不追究他的死因,难道他不是你府里的人?我最好奇的是为何你府里的人会死在苗岭村?”
之前她不在意,是因为她只是苗仁伯的徒弟,追捕凶犯这是官府要做的,她管不着。再加上他们把那个叫纪仲的男尸送进城后,衙门的书吏让他们不要管了,而且这位昭陵王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
可现在不同,因为抓捕胡人,还要解救一些被胡人买去的人,这又牵出另一具女尸,且死因与那个叫纪仲的男尸相似,换任何人都会把这两桩杀人案联系在一起,她当然想把那具男尸的情况问个清楚明白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面具王爷突然沉默起来。
不但沉默,他还把脸扭向小窗外,连他的双眼都不给她看了。
“王爷?”她忍不住皱眉,很是不解。
没有感觉到他有动怒的情绪,但能感觉到他在逃避。
发生这种事,他不应该追究到底吗,逃避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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