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清楚的看到两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一个大胡子、一个大长脸鹰钩鼻,他们进了对面的小包间,连门都没关,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聊着天。
“Thepeopleherearetoostupidtoheat。”
“Knowingthattheyweresogoodatheating,weshouldbringregoodshere。”
“Besuretsothingelsewithusi,sothatwekeaprofitagain。Theherihpeopletobuyreland,thenwealsoputthepeoplehereasslaves。”
“Thatampamp39ampamp39sagoodidea!Ha—ha!”
听着对门狂肆又得意的笑声,古依儿忍不住捏紧拳头。
这些洋商,骗人不说,还想在这里作威作福,实在过分!
她朝面具王爷看去,只见他眸光冷冽,想必对方的笑声让他觉得刺耳吧?
不等他开口,她关上房门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为他翻译起来,“他们骂这里的人太蠢太好骗,决定下次多带些货来这里卖,等赚多了钱以后就开始在这里买地,然后让这里的人给他们当奴隶。”
“他们真如此说?”面具王爷敛紧眸子。虽然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从他锦袍下散发出来的寒气也能感觉到他内心的震怒。
“王爷,恕民女多嘴,虽然这些人是别的国家来的,但如果纵容他们发展下去,一定是弊大于利。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我也知道‘与君子交,如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若与小人交,如入庖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的道理,何况这些小人不但追逐名利,还藏有祸国的野心,如果王爷为了他国颜面而容忍这些人,那大燕国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面具王爷一双眸瞳大开,为她这番严正有力的话感到惊叹。
“你……不简单!”
难得看到他情绪外泄,而且还不吝啬赞扬她,古依儿福了福身,“多谢王爷夸奖。”直起身后,她微笑着又道,“王爷,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打算的,那我这个翻译也应该没什么作用了。看在我用心帮你的份上,在你除掉这些奸商时,能否赏我一些‘还魂药’?我想拿一些回苗岭村去栽种。”
“‘还魂药’还能栽种?”面具王爷又是一惊。
“当然能了!我不是早说了嘛,它们是果腹的食物,而且栽种起来很容易。”看着他那一惊又一惊的样子,古依儿都想笑了。
“那你可否……”
“王爷,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也会保守秘密。如果你要问我栽种的方法,我只能回答你,等苗岭村种出新的‘还魂药’以后,你要吃多少我都可以给你送来。”猜到他想说什么,古依儿赶紧打断他的话。
“好,本王答应你便是。待收拾了这些胡人,本王会派人将搜缴的‘还魂药’送去苗岭村。”面具王爷也识趣,点头应准的同时眼眸又变得深沉起来。
“那民女就先谢过王爷了。”古依儿喜滋滋的蹲下身谢道。
她没有看到,在她低头的时候面具王爷深沉的眼眸中闪烁出来的笑意,如华光璀璨,潋滟迷人。
至于对门一边喝酒一边商量如何赚钱的胡人,他们已经不关注了……
正在这时,去楼下准备酒菜的晋山突然进来,急匆匆的到自家王爷跟前禀道,“王爷,从怡丰县来的那几名衙役遭人暗算,幸得您事先吩咐让人看住他们,才让他们及时被救。”
“什、什么?那几个衙役大哥遭人暗算?”听闻这消息,古依儿忍不住惊呼。
“古姑娘,请切莫声张。”晋山朝她皱了皱眉。
“是什么人暗算他们?”古依儿压低了声音,可依旧难掩激动。
“是……”晋山看了看身旁的王爷,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还能是谁,当然是他们尊贵无比的太皇太妃了!
她和那几个衙役送来的尸体是纪仲的,那纪仲是太皇太妃的人,而他死在苗岭村附近,太皇太妃心里有鬼,以她的脾气不杀人灭口才怪!
好在他们王爷有先见之明,提前派人去把那几个衙役盯住,否则这会儿城边的小酒馆里怕是又要多出几具尸体了!
怕古依儿继续追问下去,他赶紧转移话题,“古姑娘,你别担心,我们的人已经送那些衙役回怡丰县了。至于你,王爷也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也有危险?”古依儿忍不住冷脸。难道又是古家的人?她第一次来京城,这些人为什么跟她过不去?
“有本王在,无人敢伤你。”面具王爷低沉道,似是要宽她的心。
“行了,我看这京城也不是我久留之地,我还是回苗岭村吧。”古依儿没有再留下的打算,捂着胸口的银袋子就往门外走。
胡人的事已经搞定,其实这位面具王爷心里是有数的,只是还在犹豫阶段,她的翻译只是促成他尽快下决心而已。
至于那些土豆,既然他已经答应了给她,凭借他的身份,应该不会食言,她只需回去耐心等待即可。
不过晋山比她动作更快,跑到她前面将房门按住,很是不满的瞪着她,“古姑娘,你不是要帮我们办事吗?你这一走可不仗义!”
“我已经替王爷办好了,不信你自己问王爷。”古依儿没好气的道。
“王爷?”晋山回头朝自家王爷看去。
“晋山,你护送她回苗岭村。”面具王爷也没解释的意思,只是低沉对他吩咐道。
“是。”晋山也不敢违抗,这才退后了一步。
古依儿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她走得干脆利落,连头都没回一下,面具王爷瞪着房门,深沉的眼眸中莫名的多了一丝火气。
…
这一趟京城之行,虽然给古依儿的印象并不好,但回到苗岭村住了几日后,她也渐渐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抛在了脑后。
如今的她,像原身一样过着贫瘠的日子,偶尔陪苗仁伯去县衙帮着打打下手,闲余的时候她就把苗仁伯给她的那本祖传秘籍拿出来认真看。
虽然她没有当仵作的志向,还想着回二十一世纪,可她也明白‘身无所长寸步难行’的道理,多学点东西总会没错的,在这异世多待一日,她就要想办法养活自己。
不过有一件事很让她好笑。
因为跟她拜堂的夫君不辞而别,她刚成亲就变成了寡妇,苗岭村的人虽然议论纷纷,可在这件事上都觉得对不住她,所以对她比以前更好了。
其实她心里压根就没把成亲的事当一回事。
这些古人把天地之道、人伦之本看得比命还重要,认为拜了天地就是夫妻,可是对她这个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人来说,她还是更信奉‘结婚证’,那是有凭有据、受法律保护的婚姻。
拜天地算什么,夫妻之间若是扯破脸皮过不下去了,找谁说理去?
所以对那个不辞而别的‘夫君’,她还拍手叫好呢。真是走得好、走得妙、走得呱呱叫!
这天午后,古依儿正在自己的小茅屋里睡午觉。
离她家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三个人。
小男孩十来岁,穿着破烂的补丁衣裤,手里还拿着一只破碗。
在他身后,是两个十五岁的白净少年,讲话尖声尖气的。
“皇上,您这样行吗?万一让王爷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你们两个唠叨了一路,烦不烦啊?朕来见见自己的婶娘,难道还有错了?你们赶紧给朕回去,谁要是搅了朕的好事,朕定要重重罚你们!”
“皇上,奴才们是怕您吃不了这个苦!您看那破屋子,像是住人的吗?连养牲口的圈都不如啊!”
“嗯?”小男孩转身瞪着他俩。
“皇上,您要玩可以,但我们回京后要如何向王爷解释呀?”两太监自知说话失妥,赶紧转移话题。
“王叔要是问起,你们就说,朕要提前与婶娘相处,顺便探探她的底,看她本性如何。”
“这……”俩太监面面相觑。
“行了,赶紧走,朕要去见婶娘了!”
不再听他们唠叨,小家伙端着破碗朝不远处的茅草屋走去。
前几日听说这位婶娘去了京城,还跟他王叔待了整整一日,他当时差点掉眼珠子。
他王叔那人,连女人都不正眼看的,居然能与这位婶娘待如此之久,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王叔表面上对这桩婚事极其冷漠,甚至不屑多提,如同没有一般。可现在看来,明显就不是他想的那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王叔不说,那他就自己去查看好了!
茅屋里,古依儿正睡着,突然听到破旧的木门传来‘吱嘎’声响,她睁开眼,就见一孩子进了她房中。
她这家就两间房,还是相通的,一间放桌子和杂物、一间放石头炕。
这孩子脸蛋上、头发上都是泥土灰,穿着很破旧,粗糙的衣服上布满了补丁,手里捧着一只缺角的碗,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碗里都是土。
可她也眼尖的发现,这陌生小孩长得好精致。两道长眉又浓又密,大双眼皮的眼睛又黑又亮,脸蛋虽然稚气,可轮廓堪称完美,真是十足的小帅哥一枚。虽然他有些脏,但肌肤白嫩,唇红齿白,她下意识的猜想这应该是富贵人家长大的孩子,只不过家道中落所以才出来讨饭。
“婶婶……行行好……赏我点吃的吧……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要不是他穿着可怜,古依儿都想送他一对白眼。
婶婶?
她现在的年纪也就十七八岁,这孩子恐怕也就十来岁,居然叫她婶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