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谈以后,诸人也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了谈话。
诸葛府外。
关平刚刚拾步走出,一旁好似早已在府门前等候的刘伽便顿时迎了上来,面带忧虑之色,轻声禀告着:“少将军,伽走遍坊间都未找寻到庞将军的踪迹。”
“未找到”
话音刚落,关平愕然,遂露出浓浓不解之色,沉吟道:“这庞德生气归生气,将近两天不见人影这怎么回事”
说完,他不走拍了拍脑门,头疼无比
不过,此时刘伽却露出不好的神态,凑到他耳旁喃喃说着:“少将军,恕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伽还是要说,庞德会不会叛逃了”
“叛逃”
“这绝不可能,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话落,关平直接挥手打住,面色极为坚决。
见状,刘伽遂也不敢继续说着。
“他估计还是没有想通,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在去坊间找找吧。”
一席话落,关平先行跨步离去,刘伽无奈只得跟随其后,紧紧护卫身旁。
王宫。
王府,书房内。
此刻,汉王刘备正端坐于主位之上,提笔批复着近日来从各郡所送来的公文,此时他也是专注的处理政务,并未生出其他心思。
而他侧旁也支着一架案几,上面摆放着一则则竹简,一员年过十四余岁的胖少年,面色红润的墩坐于此,手持着竹简目不经心的看着。
“嗷。”
只见少年看了不过两眼,便不自觉间打着呵欠,像是要睡着般
约莫过去半响,房外忽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片刻后,一员年过三旬的贵妇,身席着淡绿色长裙,雍容华贵的脸庞,手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酒食徐徐走近。
等待贵妇逐步走近,快睡着的少年一时不由闻到了香味,顿时跳了起来,把竹简一丢,高吼着:“父王,开饭了,开饭了。”
说完,贵妇才走到案几旁,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随后合身行礼着:“夫君,已经将近傍晚了,您处理公务估计也早已饿了吧。”
“妾身准备了酒食,夫君和阿斗一道进食吧”
“好啊,好啊。”
此话刚落,阿斗便顿时兴高采烈地大吼着,遂忙着吃饭竟连履都顾不上穿,便光着脚丫子向奔去
“嗯”
“阿斗”
不过就在他刚刚才跑了两步,一记凌厉的响声便瞬息传来。
主位之上的刘备此时已经停笔,可却是怒目斜视的紧盯着刘禅。
一时,刘禅望着那慑人的目光,顿时便被吓坏了,停滞当场不敢再动,只得紧张兮兮道:“父父王。”
“你这是想去哪儿”
“父王,孩儿肚子饿了,想吃饭。”
随即,刘备面色严肃,厉声道:“吃饭”
“今天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论语学而篇可否已经熟记”
“给为父背诵一下学而篇的第一则是什么”
一言而出,望着那不容置疑的凌厉眼神,刘禅顿时便赶到内心紧促起来,干巴巴道:“父父王,能能否先吃饭啊,吃了在背诵吧”
“不行,现在必须背诵。”
“背诵不全不准吃饭,莫要把为父的话当耳旁风。”
只不过,刘备面色却是异常坚决,厉声喝道。
见状,刘禅顿时急了,内心焦虑不安,他哪能被论语啊,这几天他不是去斗蛐蛐就是打瞌睡。
“子子曰:学学而时时”
望着阿斗磕磕巴巴半响却背诵不了一句,刘备顿时便火了,立即起身跨步走到一侧取下教条奔来,高声道:“把手伸出来。”
“伸出来”
望见刘备怒火冲冲,刘禅转瞬间便被吓住了,犹犹豫豫伸出了细皮嫩肉的小手。
“啊”
“父王,轻点。”
小手不过才被打了一下,阿斗便惨叫求饶着。
紧随着,他更是一屁股落坐于地面上,高声哭泣起来
见状,一旁的贵妇不忍,不由缓缓走近合身劝说着:“夫君,阿斗这孩子还年幼,您也别对他太过严苛了。”
说罢,刘备也丢掉了教条,好似泄了口气般,正视着吴夫人说着:“唉,你呀你啊,每次孤教训阿斗时,你都出来阻拦。”
“你看看,都把他娇惯成啥样了。”
耳听着刘备数落着她,吴夫人倒也是满面笑容应对着。
数落了片刻,刘备才转首,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沉声道:“阿斗,你要知晓你的身份异于常人,不是生活在普通人家子弟。”
“你是王世子,为父如今年纪已经老迈,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继续教导你了,日后这振兴天下,兴复大汉江山的重任是注定要交到你手上。”
“阿斗,你可知现在你自己身间所背负的担子有多重么”
“可你看看自己,整日不学无术,跟着宫内一些人厮混斗蛐蛐,你如此做派,你让为父如何能够放心将振兴大汉的重任交给你呢”
这一刻,刘备好似变幻成了一位慈祥的老者般,和颜悦色的讲着道理。
“报。”
“汉王,陈统领求见。”
只说,就在此时,王宫持刀侍卫忽然奔来,躬身禀告着。
“哦,陈到他此时来可是有何要事”
听罢,刘备不由沉吟了片刻,遂立即高声道:“好”
“速速宣陈到进宫。”
话音落下,王宫侍卫不敢怠慢,迅速离去
半响功夫。
随着沉重的步履声响起,片刻后一席戎装的陈到便奔到了刘备面前,面色忧虑,迟迟未出言,好似在担忧着什么
“叔至你如此匆忙前来见孤,可是出何事了”
闻言,陈到才顿时跪地拱手道:“主公,出事了”
“关平帐下将领庞德因于城中酒肆醉酒而与巡城军士起了冲突,由于庞德武勇高强,导致诸多军士都被打伤。”
“现在他已经被成都令给抓捕入狱。”
说到这,他才抬首沉声道:“主公,由于庞德身份特殊,乃是关少将军麾下将领,成都令不敢擅自处置,特告知末将。”
“主公,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什么”
“庞德伤了巡城军士”
听闻,刘备竟是惊诧起来,一时好似还未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面色却是陡然一变,瞬息阴沉起来,言语怒喝着:“一员降将竟然如此猖獗,真当我大汉威信不如以往,便无法无天视律法为儿戏了对吧”
“陈到,孤命你立刻前去通知众百官入宫议事,并且通知下去,让成都令将犯人庞德押上来。”
“孤要亲自公审。”
“诺。”
一席话落,陈到此时也是同样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拱手应诺以后便告退。
这一次刘备怒火超乎以往任何一次。
陈到作为侍卫自然很清楚,故而他也不敢上前触霉头。
等待陈到缓缓离去,刘备面色依旧阴沉,更是气得直跺脚,放声高吼着:“庞令明”
这一刻,他哪还顾得及训斥刘禅。
此事要不妥善处理,恐怕日后必将流传为天下笑柄
不杀,难以泄民愤
毕竟,成都如今乃是王城所在。
可王城巡卫军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被打伤。
此事传扬而出,不仅他刘备颜面扫地,更会让天下世人觉得,他所创立的新兴王国软弱可欺,根本不能够消灭逆贼,兴复汉室。
这才是会造成的极坏影响。
故此,刘备初一听闻此事以后,便瞬息间想也不想就怒火中烧着。
“夫君息怒。”
“些许此事庞将军有难言之隐呢”
一时,吴夫人望着他如此愤怒,不由端着一碗粥走过抚慰着,随后缓缓道:“夫君您与前将军相交莫逆,情同手足,前将军也对您忠心耿耿。”
“想必小侄关平也身受其父教诲,肯定不会做出有辱斯文之事”
“庞令明既是他所降服的将领,那何不先召集关平询问一番情况,在做处置呢”
一席话落。
吴夫人缓缓安抚着,刘备徐徐听闻,愤怒的怒火亦才渐渐消散下去。
“你们二人速速前去找寻关平,然后将他带入宫中面见孤。”
“诺”
一席应诺,屹立殿中两侧的禁军军士拱手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
约莫两刻钟功夫,随着书房外脚步声匆忙响起,安汉将军糜竺、以及昭文将军伊籍才先行赶来。
“臣等参见主公”
“不知主公这么晚了还召见臣等,有何要事呢”
二人先行躬身行礼以后,已经年过花甲年,面相老态的安汉将军糜竺才缓缓说着。
闻言,刘备眼神凝重,望了二人一眼,才轻声将刚才陈到所述给重复了一遍。
话毕,伊籍一时也是愣住了,半响才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庞令明如此大的胆子,竟然在王城闹事”
“主公,此事务必严肃处理,不然一旦传扬出去,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以籍之见,庞德必须斩首,不然无法以肃法律,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视律法为无误”
一席话落。
伊籍态度坚决,厉声道。
说罢,刘备在抬首望向一侧的糜竺,面上也极为郑重,相问着:“子仲,你以为呢”
只见,对待糜竺的态度,刘备更加礼遇了许多。
这殊荣,就算相比诸葛亮,也不相上下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糜竺官封安汉将军,其职也在军师将军诸葛亮之上。
除了外放的关张以外,朝廷当中,他便是众臣之首
这也就是史书所记载的“众臣之最。”
他能获此殊荣,除了与刘备是姻亲连襟以外。
也与早年刘备一穷二白时,他不遗余力地将家产资助有关。
只可惜。
原史上却由于糜芳于荆州投降孙吴,导致糜竺忧郁成疾而病逝。
可就算如此
糜竺自缚请罪时,刘备不仅未怪罪,反而依旧对其恩遇甚厚。
由此可见,糜竺如今的地位非同一般
听罢,安汉将军糜竺思索片刻,才缓缓道:“主公,竺以为还是应当将关少将军召见前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在做决断不迟”
“毕竟,庞令明不仅是曹军降将,早年也亦是左将军马孟起麾下旧将,竺担忧如若不顾关少将军颜面直接处置的话,恐怕天下人亦有微词。”
“这对于主公维持了数十载的爱贤之名也有一定损害。”
“还请主公稍安勿躁,徐徐渐进”
话落,糜竺躬身行礼,诚心说着。
一席话音。
刘备才转阴为喜,连连点头。
很显然,糜竺的言语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这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
成都东。
坊间,街道上。
这一刻,关平领着刘伽并十余名侍卫一齐找寻着庞德,可惜找了约莫大半个时辰都还是一无所获
而如今,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层层黑影已经彻底浮现于云层上空。
“呼”
“这庞令明究竟去何处了”
此时此刻,就算是坚信不疑的关平也不由陷入了沉思当中。
“难道他当真已经叛逃了”
一时,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思索着。
这也不怪他多想。
实在是几乎整个成都城都搜寻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还是没有庞德的丝毫踪迹。
这很大程度上说明,他已经不在成都城。
那不在还能再哪
不是叛逃又是
“哼,没想到庞令明竟然隐藏如此深厚,将我等都瞒过去了,原来为的就是假意投奔我军刺探军情,在重返曹营。”
“贼子,真该死矣”
话音落下,一旁的侍从亦是纷纷附和着亲卫将刘伽的话语,纷纷高呼着。
至于此时的关平,面色依旧忧愁,眼神凝重不已,暗自沉吟道:“难道真是如此么”
只不过。
就在他们一行于此忧虑时,忽然前方阵阵坚毅的步履声郑重响起。
片刻后,两员身席坚甲,身躯八余尺的中年持刀壮汉便一致面向关平袭来。
走近以后,其中一人拱手道:“关将军,我等乃是汉王麾下禁军侍卫,现特奉汉王之命通知于你,让你前往王宫一趟。”
“汉王有重要之事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