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策?”
本来,孙桓面色凝重,眉目紧皱,眉宇间透露着丝丝阴云,可听闻凌统有计策破城以后,却是面色瞬息大变,大笑着相问。
闻言,凌统神色略显担忧,道:“孙将军,统这两日领军攻城时,也发现了夷陵城地处最中心,城外唯有一条宽约两里的小道。”
“夷陵又坐落于山坳之上,居高临下,我军才难以攻克!”
“可统亦是曾观察到夷陵城两边皆是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而且高度相比夷陵,更为高大,所以……”
“所以,公绩,你之意可是想,领一军悄然摸进山岭中,寻找小道进入夷陵城中,攻占城池?”
“然也!”
“孙将军所言甚是。”
话落,陆逊亦是面色坚毅,正色道。
不过,细细思索半响,孙桓也想到了其中的危险,不由面露担忧之色,喃喃道:“可入山寻找道路攻城,有没有路尚且难说。”
“就算有,肯定也很难找到,毕竟,从下方观测,那片山岭便极为陡峭、险峻,不用多想,山中悬崖峭壁必不可少!”
“我军又初抵此处,于山岭地势又不熟悉,贸然进山,稍有不慎,便将遭受着各种非战斗减员损失。”
“此策,恐怕不可取!”
细细沉思一番,孙桓亦是面色凝重,淡淡说着,他内心权衡片刻,也倾向着否定此策。
毕竟,将破城的希望寄托于一处豪不熟悉的山岭,这显然不是领兵大将所为之!
其次,不仅如此,他心底更担忧的是,驻防于此的荆州军早已洞悉了此处的地形,一早便于险要之处设下伏军。
要当真如此,那己军贸然前去,免不了全军覆没。
不过,思索片刻,孙桓目光还是紧紧凝视着从旁的凌统,轻声道:“公绩,此策既是你所提出,你以为,此策如何?”
“可否能够实施?”
闻言,凌统面目严肃,沉声道:“孙将军,统以为,如若我军想要夺取夷陵城,继而攻略整个宜都郡的情况下,那此策必须实施。”
“不然,单凭强攻,以此地的险峻,极难攻取夷陵。”
此言一落,孙桓面上忧虑之色便越发浓厚,细细沉吟片刻,喃喃道:“可公绩,敌军常年驻防此地,想必定是十分熟悉此处山川地势。”
“一旦他们摸准了我军的这道计策,于险要之地设伏,那我军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样,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此刻,孙桓亦是提出了自身的顾虑!
话落,凌统听罢,却是面露苦笑,徐徐解释道:“可孙将军,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军如若必须要攻取夷陵,那便必须冒险。”
“不然,强攻是决计拿不下城池的。”
顿了顿,他面色以舒,又出言安抚着:“当然,其实情况也并未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至少,孙将军你所忧虑的伏兵问题,便不用考虑。”
“统可以担保,伏兵肯定是不存在的。”
一席话落,孙桓陡然露出疑惑的目光,瞬息问着:“公绩,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敌军心有余力而不足,通过这两日的攻防战,统也可以很清楚的判断,城中守军规模最多不过两千余众。”
“他们死守城池,尚且有一线希望。”
“可要是还敢兵分两路,趁机埋伏险要,那城头上便会出现防御漏洞。”
“那届时,我军便反而可以直接从正面突破城池。”
“毕竟,我军总计万余军力,可山岭中穿行,道路狭窄,最多也就两千兵力便已经足够矣!”
“其余兵力,也当继续攻城,分敌军注意力,为偷袭的兵力作掩护。”
“正所谓,兵家有言虚虚实实,化虚为实,化实为虚,方才是用兵制胜之道!”
“好。”
“公绩,你所言不虚,那吾便同意你这道计策,接下来便由你继续指挥主力攻击城头,吸引敌军注意力,而由本将领两千余卒,悄然深入深山,寻找入城之道路。”
听其一言,孙桓陡然面色振奋,瞬息便下达了指令。
只不过,凌统听闻,却是被吓了一跳,遂连忙拱手劝说着:“孙将军,不可!”
“此策,既是统所想,自然理当由末将前去实施。”
“故此,由将军您指挥大军攻城,由统入山偷袭为好。”
“不不不。”
“桓身为主将,岂可眼睁睁的望着将士们前去送死,而无动于衷?”
“吾理当亲自作为表率,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前去做危险之事,偷袭敌军。”
此时,孙桓连忙否决,如是说道。
旋即,凌统却是面色陡然严肃起来,厉声道:“孙将军,正是因为你是诸将,才更不能以身犯险!”
“不然,你一旦于山岭中出现危机,那我军的军心斗志必然将陷入不稳。”
“所以,还是由统领军前去吧!”
一时间,随着据理力争之下,孙桓终究是用强权压制了凌统的想法,定下了由他亲自率众深入山岭,找寻攻入夷陵城的道路。
于此,凌统也极为无奈,可又无可奈何!
“将士们,听闻敌军城池险峻,易守难攻,我军岂可放弃?”
“不可,不可。”
“那好,各部依次结阵,拾着云梯,向城门攻杀。”
“杀。”
一时,凌统也不愧为统兵数十年的大将,短短数语,便激发了己方军士的好战之心。
下一秒,再凌统的指挥下,各部结阵,依次向城门方向,佯攻而去。
此时,城头之上,守将陈凤手执利剑,眼神紧紧凝视着即将大举来袭的吴卒半响,不由嘶吼着:“弓弩手,准备。”
“一旦敌军进入射程之内,便发射。”
“今日,我等务必守住夷陵,绝不容有失!”
“诺,诺。”
一席指令,麾下众多荆州军也纷纷拱手应诺着,然后各种手持弓弩,严阵以待着。
夷陵城的优势便是,由于地势高,攻城一方想要攀爬城墙,登上城头,本身便是极为不易的!
就在双方攻坚战一触即发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数千军士正于主将孙桓的统领下,背负着抛勾然后悄然从侧旁的山道上,快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