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日,随着荆州军的安抚下,周边民众也未继续在许田割稻。
郊外,曹军营寨。
“启禀将军,今日许田并未有民众割稻。”
斥候缓缓说罢,从旁庞会顿时道:“夏侯将军,看来这群万恶的蝼蚁已经被我军杀至胆寒,现在不敢来了,哈哈!”
一声大笑,庞会心情极为顺畅,这两日领众突袭田间民众,便是他所率领的。
他从小便出身豪门,底层民众对他来说,杀死就跟踩死一只蚂蚁,并未有何区别。
“住嘴!”
见状,夏侯尚面色微沉,冷冷喝着。
“此次程侯之策,虽保住了大部分的稻谷,可后果却也极为明显,此战结束,我大魏在中原各地的统治,必定元气大伤矣!”
夏侯尚便是夏侯尚,他思索的地方远远不是庞会所能想到的。
“报,夏侯将军,寨外关平率众结阵而来,现正在挑战我军。”
只不过,就在夏侯尚等众还在热÷书集商议之时,关平便已经遣军杀来。
闻言,庞会顿时大喜,遂拱手请战着:“夏侯将军,既然荆州军主动挑战,那我军便杀出去,杀尽敌军。”
“让他们胆寒,不敢在肆意攻击我军。”
话落,此话得到周遭将领一致赞同,纷纷附和着。
“嗯,野战是肯定要野战的,就凭这简易的营寨,肯定是挡不了敌军兵锋的,坐地固守,反而限制了我军的机动性。”
“只不过,我军目前为止,与荆州军实力差距相差过大,就算是野战也不能盲目正面对击。”
思索一阵,夏侯尚缓缓说着:“这样,庞会,一会出战,你为先锋,领军先行挑衅荆州军,将其向许田远处引离。”
“然后,尚在领军在后,逐步与关平对峙,尽量全部将荆州军调离许田。”
闻言,诸将不由皆面露疑惑,遂纷纷拱手:“夏侯将军,为何如此?”
“呵呵!”
呵笑一声,夏侯尚解释着:“我军实力有限,如此做就是尽量避免与之过早对战,目前三千精骑、二公子还未至,我等还是以拖时间为主。”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将荆州军调离许田,如此,才能保证田间稻谷的收成。”
“毕竟,这些可都是我大魏来年的军用物资,不能被破坏殆尽了。”
“诺!”
一席解释,诸众遂不在疑问,立即拱手应诺。
寨外。
片刻功夫,两千曹军结阵而出,迅速列开阵势,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一看所散发的气势,便是精锐。
旋即,夏侯尚手持马鞭,拍马而出,喝道:“关平,听说你十日破襄阳,又在比阳计擒子林,如今,你我两军对垒,可敢一战?”
闻言,阵中关平亦是丝毫不虚,倒提大刀,走出屹立阵前,周遭顿时气势恢宏。
“夏侯尚,有何不敢,放马过来,本将接招便是。”
一声浑厚的声响传出,夏侯尚顿时大喜,遂挥手示意阵中军卒,见状,庞会会意,当先领一军向远方奔去。
此时,千人督赵忠也会意,正准备领众追袭,可从旁的庞德却是居然喝着:“赵都督,且住!”
“少将军,前方离去的那将是末将之子,青批准德率众先行追赶。”
“末将必定解决好此事!”
眼见着庞德眼神内的期待渴望之色,关平一时也不由心软了,遂点了点头。
见状,庞德顿时面露大喜,拍马舞刀,高喝着:“将士们,随吾杀,追击曹军。”
话音落下,两军便疾驰向许田东部狂奔,渐渐远去。
此时,夏侯尚面色平静,淡笑着:“关平,请吧,前方两军一战。”
“请!”
一席话语,两军为后翼,相互对峙着行去,这一刻,二人都在互相算计着对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许田东,约莫已过三十余里,庞德率众越发逼近曹军士卒。
此时,庞会见状,挥刀大喝着:“全军调转,结阵,准备攻击。”
令传下,千余军卒并不犹豫,纷纷停止狂奔,迅速结阵止住。
片刻后,沉重的步履步步而来!
此处平原上,此刻两军对阵,那股双方军卒阵势间所透露而出的气势不由充斥在空气之中,犹如一阵阵刺耳的火花般。
“父亲,还请出阵一絮!”
旋即,庞会当先出阵,大喝着。
闻言,庞德丝毫不犹豫,亦是拍马而出,行到正中,紧紧注视着其子。
这一刻,父子二人相互凝视着对方,却都久久不语!
别看庞会请战时,言语极为激烈,可在真正面对庞德时,脸色却是变幻无常。
其实,庞会与其父关系也十分亲密,至少在他眼里,自己父亲就是忠勇无敌的猛将,也是他生命中最敬佩之人。
这从后来蜀汉灭亡,庞会为父报仇,斩杀关羽全家老少,便可看出。
如若他不敬重庞德,时隔数十年,按理说仇恨也渐渐淡去,所谓“祸不及家眷”,他不该迁怒关羽后辈的。
由此来看,庞会的确与其父关系亲密,唯有如此,庞德之死才会令他陷入疯狂。
许久,庞会面色冷淡,讥讽着:“父亲!”
“如今儿这样叫你,你可还有颜面答应?”
闻言,眼现着其子的神色表情,庞德面色复杂,眼神微凝,说着:“会儿,此事为父有难言之隐!”
“为父归顺荆州军,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住嘴!”
只不过,谁知话语刚刚落下,庞会却陡然面色大变,勃然大怒,怒喝着:“难言之隐?”
“有何难言之隐?”
“你平日里时常教导儿,人生在世,忠义之心必不可缺,可你现在又是如何?”
“我庞家作为降将归顺,可魏王却依旧以你为奉义将军,留典中军,此等殊荣,可你竟贪生怕死,投降敌军,是何道理?”
“你时刻皆知忠义之心,既然被擒,何不自尽,以死明志,效忠于魏王?”
顿时间,庞会一席席话语,毫不留情,咬牙切齿的怒吼而出。
见状,庞德眼神微凝,却是目光低垂,不敢正视其子。
他的确时常教导其子,要暗藏忠义之心,不可三心二意,做背主之徒。
当初,他的确也有萌生死志,自尽的想法,可在关平放他回归,曹营诸将竟然连相见曹仁的机会都不给他,见面便要砍杀自己。
正是如此,让庞德愤恨无比,便打消了自尽的念头。
因为,他觉得就算自己以死明志,曹营诸将依旧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会将他视为叛逆。
自尽,不值得!
不过,话是如此说,可现在面对着其子的质问下,庞德还是感受着一丝丝羞愧。
良久,庞德徐徐道:“会儿,为父知晓,现在无论我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为父只说,你好生在魏营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娶妻生子,日后没有了父亲的照顾,你切记要照顾好自己,以及你母亲。”
“尽量,不要在朝中树敌!”
此话一落,庞德这员铁骨铮铮的壮汉,眼神间竟有丝丝泪水打转,遂徐徐流下面庞。
“你当真不弃暗投明,重返曹营?”
见状,庞会心下一沉,怒喝着。
闻言,庞德沉默不语。
良久,庞会厉声道:“好极,好极也!父亲,这是儿最后一次称呼你父亲。”
“庞德,从今往后,你我父子之情就此断绝,战场相争,必是你死我活。”
片刻功夫,庞会高举大刀,强行抹了面前泪珠,高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