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一连问了三遍,却无人应答,若非那碗色香味俱全′的夫妻肺片和直勾勾站着的小谢尸体,大丁只怕真的会以为自已不过是做了一场恶梦
梦
人生岂非一场大梦,只不过此时大丁的美梦,似乎醒的过于早了些,大丁的梦只怕不光是醒的早了些,美梦更是彻底破裂,恐怕性命终将不保
笑
温柔的轻笑声响起,好似久别的朋友见面发出那种重逢的微笑,令人闻之便已心生温暖,连空气中的萧杀之意似乎也淡了不少
只可惜笑声落入大丁耳中,却没有半分的温暖之意,反倒心头升起一阵阵寒意,刚刚才勉力积攒起的那么一点点勇气,仿佛瞬间便被轻笑声击的粉碎,面色苍白眼中全是惧意哆哆嗦嗦的倚在墙上,似乎若是没有那面墙,只怕大丁早已站立不住,冷汗更是瞬间爬满了额头,握刀的手不自主的微微颤抖
此许,活下去的渴望令大丁发出一阵竭斯底里般的嘶吼,手中的匕首疯狂刺向面前小谢的尸体,似乎恨不得一下连躲在暗处的夫妻肺片也一并刺死
匕首刺出寒芒闪动,快到连大丁都有些不相信自己,他的匕首居然可以这么快,可见一个人在拼命的时候,总会激发出大于往日的潜能
只可惜,小谢的尸体仿佛瞬间被重新注入了生命,直勾勾的倒退了两三步远,令大丁凌厉的攻势立时落空,犹其那双泛着死灰般的眼晴,似乎带着几分捉弄似的嘲笑之意,好像在讥讽大丁,空气中似乎飘着一个声音想不到吧大丁下面好冷,我在等着你呢
死人当然不会动,自然是夫妻肺片动的手脚,刹那间大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大丁握着匕首呆立在当场,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心乱如麻举棋不定,此时该拼命一搏还是摇尾乞怜任人宰割
些许,一声淡淡的叹息声响起,带着几分怜悯几分嘲弄,似乎即叹息大丁的不自量力,仿佛又在耻笑大丁胆小如鼠畏首畏尾,此时仍不敢放手一搏
大丁此既面色虽十分难看,但心知自己绝非夫妻肺片的对手,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悔意,暗道若非自已财迷心窍生出歹意,先一步害了小谢,也许二人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自己财迷心窍,居然先一步杀了小谢,此刻即使悔不当初,却已为时已晚,唯有徒呼奈何
纵然如此,大丁仍未放弃活下去的渴望,面色一凛强自镇定狞笑着道“夫妻肺片在江湖中也算是声名赫赫的人物,想不到竟然会是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今日丁某也算大开眼界了”
大丁明知自己不是夫妻肺片的对手,还敢出言讥讽夫妻肺片,莫非大丁已经疯了,疯到连他自己的命也已不在乎
当然不是
大丁这么做,恰恰是大丁的聪明之处,与其被躲在暗处的夫妻肺片吓的手足无措,倒不如激夫妻肺片现身一见,至少不至如当下这般,好像一只被猫捉住的老鼠,遭人反复戏弄
置之死地的背水一战,大丁虽不情愿,奈何事已至此,只因他已无路可选,这种无奈的选择,也只能是大丁此刻最好的选择
一个人忽的自小谢的尸体后从容走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急不缓的道“老子本想让你小子多活片刻,奈何你小子偏偏不知好歹,令这个游戏失了应有的乐趣,你小子实在令人生厌之极”
大丁望向这个诸葛帮最神秘的杀手夫妻肺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见此人一身灰色锦衣,头上戴着一条破旧的白布,腰间悬着一把锈迹般般却刃口锋利的斩骨刀,一张脸看起来也很普通,一眼看去竟有些看不出这个人的年纪
若非这个人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角堆着几缕细小的邹纹,只怕没有几人能看出夫妻肺片这个人,其实年纪已不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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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大丁惊诧的是,赫赫有名的诸葛帮第一杀手夫妻肺片,用的兵器竟然是一把屠夫杀猪卖肉的斩骨刀,配以那副普普通通的样貌,倒有分像极了卖肉的屠夫
大丁明白此人定是号称诸葛帮第一杀手的夫妻肺片,只因此人脸上虽带着微笑,一双细长的眼中却带着令人心颤的残忍目光,犹其身上更是带着一股冰寒之意,仿似浑身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一条蛇碰见了一个捕蛇人,瞬间便已吓得动弹不得,仿佛捕蛇人身上有种看不见的神秘力量,令蛇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大丁虽鼓足了勇气,做出背水一战绝地求生的心意,但一见到夫妻肺片这个人,反倒有如蛇见到了捕蛇人般,刹那头皮发麻四肢僵硬,仿佛刚刚积攒的一丁点勇气,片刻之间便已化为乌有,甚至觉得逃走都是件绝不可能愚不可及的事,唯一的路只有束手待毙
若非人的求生大于一切恐惧,只怕大丁早已丢下手中的匕首,匍匐在夫妻肺片脚下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大丁心中自然明白,此刻任大丁如何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夫妻肺片只怕仍不会放过自已
是以,大丁虽怕的要死,此时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放手一搏负隅顽抗
夫妻肺片看着大丁狼狈不堪的模样,忽的轻咳一声,淡然的一笑道“你小子这么想让老子出来一见,又何必如此惊慌失措只是可惜了一点,唉”最后还发出了一声叹息,颇有点假仁假意的悲天悯人之感
大丁强自收摄心神,问道“可惜有什么可惜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为何还不出手”
夫妻肺片非但未怒反而一笑道“本来这个游戏到了这个时候,你如果乖乖受死,也许还会死的痛快一些不过那样,这个游戏自然玩起来也就索然无味,杀一个不想死的人要比杀一个想死的人有趣的多唯一可惜的是你,难免就要在死前多受些苦楚相比之下小谢虽死在你手,但却不能说是一件坏事,至少他所受的痛苦,要比你轻的多”
刹那间,大丁脑中就浮现江湖中夫妻肺片的各种传闻
据说不少死在夫妻肺片手上的江湖中人,都被夫妻肺片硬生生的剜去了眼珠,割掉了舌头,扯掉了耳朵,手指更是被一截截的割碎塞入口中,四肢也俱被削断,只余一个好似棍子般的身体,在地上翻滚哀号而死
更恐怖的是,其中有一个人被硬生生的拔去头发,头上有些地方连头皮都被扯了下来,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着实令见者无不心惊,无不对其残忍手段愤恨不已
江湖中都言夫妻肺片这个人,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不然常人怎会如此残忍暴虐
思虑自此,大丁突的莫名其妙的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寒意,瞬间自额头凉到脚底,莫名的恐惧令大丁差一点就想扔掉手中的匕首
大丁会吗
大丁当然不会
扔下匕首是死,不扔匕首也是死,何况大丁还仍想活下去,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拼死一搏活下去的机会
大丁虽心知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大丁仍不想就此放弃抵抗,活下去的希望像一团火燃烧着大丁的心,令他唯有硬着头皮拼死一搏
只因人心中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就绝不会有人肯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死难
是以,大丁虽卑鄙无耻,但他终究也是人
只要是人,若非万不得已,谁又肯轻易舍弃自己的生命
无论这个人是好人还是恶人,都只想好好的活下去,绝没有任何人愿意死
每个人当然都有活下去的权力,大丁的选择自然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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