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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九章

    是以,当狄兰一只手挽着一个小丫头走出观山亭时,那种神情里的美,和散发出的那种温暖,仿佛有种看不见的魔力,令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美而温暖,就连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随风飘落的一片枯叶,似乎也那么美那么温暖!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一个有如野兽般的声音在喘息,每一声里都包含着压抑的愤怒,如果不是每一声喘息里的愤怒都有着压抑的感觉,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人发出的声音,只因那一声声愤怒的喘息声,的确不像人发出的!

    可是野兽即使愤怒也绝不会压抑自己的情感,也只有人才会压抑自己的情感!

    就如野兽捕食一样,只不过是简单的弱肉强食为了生存而已!

    而人呢?

    可以有任何理由去伤害一个人,有时甚至不惜杀人,只因人除了生存,还有太多的东西,太多的欲望让人相互之间去争斗,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人看起来很傻,可是世上偏偏这样的傻子很多,而且也在乐此不疲的做着这样的事!

    野兽之所以成为野兽,当然更主要的是野兽捕获猎物,做的总是很直接,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企图!

    人则不同,有时明明很喜欢一件东西,偏偏装的毫不在意,背地里却想得要命,而后绞尽脑汁用尽心机也要将东西据为己有!

    可见野兽终究还是野兽,永远没有人聪明!

    野兽也不会一边对着自己同伴微笑,一边张起血盆大口咬住同伴的咽喉!

    野兽也不会如人一般,为了各种各样的人或事,而把自己真实的情感隐藏!

    野兽也不会玩弄任何的阴谋诡计,有的只有赤裸裸的血腥杀戮,而人则不然,甚至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用阴谋诡计害死一个人或是更多的人!

    这些都足以说明,人比野兽要聪明,可人却比野兽无耻,甚至可以说是卑鄙!

    就如现在躲在这个屋子黑暗中的这个人一样,他明明很讨厌黑暗,可是他偏偏就要待在黑暗的屋子里,也只有在这充满了黑暗的屋子里,他才会变成他自己!

    这个人其实早已被气的胸口都要炸裂,可是也只有躲入这件充满黑暗的屋子,才敢发出压抑着的愤怒嘶吼!

    只因平日里的这个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成竹在胸的模样,他绝不会允许他的属下知道,他也会愤怒,并且还会像野兽般嘶吼!

    而这个人更不喜欢在光明中见到自己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所以这个人虽极度的讨厌黑暗,可是又不得不在黑暗的屋子里发泄自己的愤怒嘶吼!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嘶哑的声音彻底消失,冷汗湿透了这个人的衣服,他也似乎冷静了下来!

    当这个人一冷静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燃了屋子中的火烛,一根比平常的火烛至少要粗大十倍的火烛被一下点亮,发出的光亮至少要比普通的火烛不知亮多少倍,这个人仿佛也被火烛燃烧的光亮吸走了所有气力,一下就瘫坐在洁白的象牙床上,一张纯金打造的精美之极的面具,被随意丢在身旁!

    这个人很英俊,肤色很白眉毛很黑,眼睛很大很亮,嘴角上扬显得很是倔强,尤其那双眼睛冷静中又有着几分冷酷,脸上露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情,更是令人一见,便知这个人是个习惯发施令的人,而不是喜欢受命与人的人!

    这个人一双手保养的竟比一般女孩子的手还要细嫩,可见这个人的生活一向都过得很好,手指又细又长一看就灵巧至极,这样的一双手无论用来做什么,都是一双难得的好手,如果用来练武,相信任何武器到了这双手里,都会成为杀人的利器,如果这双手用来写字,必然也会写的极其好看!

    这个人的身体很健壮,虽然只是无力的瘫坐在那里,可是身体的每一处肌肉仿佛都在迸发着无穷的力量,令包裹着身体的衣服似乎马上就要碎裂!

    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头发依然乌黑浓密,要不是眼角的几道细细的皱纹,没有人相信这个人已经四十几岁,只会以为这个人也就二十几岁!

    这个人的屋子很大,就像他坐的那张象牙床一样是真的大!

    世上能用真的象牙做床的人极少,大部分人也只不过知道象牙的珍贵,是以不论做的床,有没有象牙,都美其名曰统称为象牙床!

    当然,有些人做的象牙床也的确有几处是用的真的象牙,可是比起这个人的象牙床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这个人的象牙床除了大以外,在烛火的辉映下,竟没有一处不透着洁白的柔光,自带一种高贵圣洁令人沉迷的神韵,那种神韵自不是其他东西可以比拟的!

    自然,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人的象牙床只是用象牙做的,不过不管这象牙床是否用了其他的东西,在表面却绝没有人能看出,除了象牙还有其他的东西,也只有敬服制作象牙床高手匠人巧夺天工的手法!

    一个摆着这么大这么名贵象牙床的屋子,自然也不会小!

    偌大的屋子用的东西自然也都很名贵,就如那个巨大的火烛下的烛台,富贵人家最多用的只是黄金做成的,而这个人的烛台却与众不同,竟然是一整块五尺高的红珊瑚做的,最奇的是五尺高的红珊瑚没有半点斧凿刀削的痕迹,仿佛天生就是为这种巨大的火烛而准备地,在烛火的映照下发着动人心魄的红光,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却不会有丝毫的灼热之感,反而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

    屋子里的地上铺的都是名贵的波斯地毯,每一处在火烛的光亮中,都会发出一闪一闪金黄色的光芒,就像置身于璀璨的星河之中,世上能发出这么美丽金黄色的光芒的东西,只有一种东西,是多少人曾经为此丢了性命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黄金!

    黄金只配编织在地毯里踩在脚下,那么屋内其他的东西岂非价值更高!

    那一抹翠绿的如西湖的水般的碧玉桌子,只怕不会比桌子旁的那把鸡血石雕成的椅子更值钱,自然也比不上桌子上的那把白玉酒壶,洁白无瑕的就像天上飘落的雪花,晶莹剔透的又像是情人留下的眼泪!

    当然除了这些,这个人当然有能力把这件屋子放满更多的奇珍异宝,可是却偏偏只有这些东西!

    就像这个人至少有十几颗上好的夜明珠,却仍然喜欢用巨大的火烛来照明,也许只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人喜欢如此而已,是以这个屋子乍看起来显得是有些空旷!

    可是当看到这个人之后,却发现屋子显得一点也不空旷,只因这个人仿佛有一种魔力,一种令人只会注意这个人的魔力!

    当一个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人身上,自然也就不会感觉到屋子的空旷!

    一个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不会为了钱财烦恼的人,钱财虽买不来快乐,但至少一个有钱人总会比没有钱的人能得到的东西更多,可是为何这个人仍会躲在黑暗的屋子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声呢?

    这个人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钱财女人名利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快乐,如果这个人想出名的话,他的名字早已响彻江湖,并且绝没有人可以撼动,而他依然默默无闻,甚至江湖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若不是近三年,他一手创立的组织由于野心越来越大,露出了些许的踪迹,只怕如今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和他创立的组织的存在!

    每每想起昔日的那些往事,他都不免露出骄傲得意的笑容,只有那一刻他才有真正片刻的快乐!

    他对自己的武功更是自信,自信到他相信江湖上已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他却从不出手,只因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最高贵的人,一个最最高贵的人又怎么可能和一些江湖上的莽汉去动刀动枪,拼个你死我活呢?

    他自己既然不愿意出手,可是有些事还得有人去做,他自然有他的办法,那就是用钱,用钱让别人去做他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而那些被他用钱收买帮他做事的人,却永远不会知道,他得到的钱更多!

    他用这些更多的钱,收买更多的人,而他的财富却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可是他依然不满足,只因这些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远比这些要大得多,也多得多!

    金钱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粪土而已,若非那些替他做事的人离不开金钱,只怕他一眼也不想去看,更不想听到!

    可是没有了这些金钱,这些人就绝不会替他卖命,是以这些人在他的眼里跟金钱没有分别,都是令人极度讨厌的!

    当然没有这些人替他卖命,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大到只要他只要说一句话,要江湖上哪个人消失,这个人定然会消失,大到组织里的每个人提起他总是带着三分恭敬七分惧怕,因为那些人都明白惹怒他的下场!

    这些仍然不会令他满足,但被人膜拜的快乐也的确令他兴奋了几天,可是他知道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美女!

    美女只是他的玩物,他又怎么会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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