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中有着诡异而又熟悉的吼叫声传来;
那声音极其独特,富有穿透力,还带着一丝凄厉——绝对不像是正常的魔兽能够发出来的。
蛮子们紧握手中的魔法瓶,重甲士兵放低了身盘、确保自己能够承受得住尽可能大的冲击力;
他们很清楚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但他们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可怕。
滑稽的是,就连关隘上面的逆戟鲸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有着怎样的威力。
吼叫声越来越接近;那声音对于蛮子们而言实在是过大了些,一些人的四肢开始由于过度激动而颤抖。
他们开始能够听见树木摇晃、枝叶摩擦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脆响——有过一定经验的人知道,那是较大的枝杈或者树干折断时候才能发出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有什么凶猛的东西要出来了吗?之前每一波魔兽袭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夸张啊?
蛮子们的呼吸开始紊乱;那可怕的吼叫声过于巨大,已经开始在干扰他们的情绪;
再近了一些,他们能够听见夹杂在吼声、树木摩擦折断声音之中的、最为密集的脚步声;
有的较为轻巧,而有的则势大力沉,听起来沉闷无比,仿佛山岩都在跟随着它步履的节奏产生晃动——哪怕是之前的魔熊,也没有给人以这种威压过!
它们……要来了……!
只有直觉最为敏锐的一部分士兵才在魔兽来袭之前反应过来;
大多数蛮子都是只见到一道道的黑影从森林中窜出!
那些比人还要庞大、长度超过一丈的巨大凶兽们如同踹翻孩童的积木一般撞过了重装士兵的第一道防线;运气好点儿的只是被撞翻到一边,可要是被正面撞上、又被踩了一脚,那就只剩下铁与血的混合体了——那些凶兽的力量早已超越了人类所能抵抗的范畴!
随着黑影窜入人群之中,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开始响起——但更多的,是肢体被撕裂的时候所独有的那种、让人内心发毛的湿漉漉声响;
更让那些蛮子士兵恐慌不安的,是他们正在亲眼目睹这一惨状。
那些魔狼——不,他们的身躯简直都要比上熊了,只是外形勉强像狼而已——冲入了阵列之中就,比猛虎进入羊群还要自在;无论是身体的冲撞还是爪子的拍打,都足以在眨眼之间就杀死一名士兵;至于撕咬攻击更是致命,厚实的板甲在它们的口中不过是“略微有点儿咯牙”;
几个呼吸的时间内,数百名蛮子士兵就已经以一种故事之中都难以出现的凄惨样子死去,大多数连眼睛都没有闭上;还有一些运气更差的士兵,躯干只剩下了上半截,这会儿只能在极度的痛苦之中等待永远的黑暗的降临。
没人也没有魔兽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而没有被袭击的那些士兵大多处于目瞪口呆之中、甚至还没来得及产生逃跑的念头;敌人来势实在是太猛了,远远超乎之前魔兽的范畴,作战训练之中也没有过针对这些生物的内容!
它们的外观和狼有些相似,但除了大小之外,细节上也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同——有的身上的毛发带着暗红色的斑纹,有的爪子格外巨大,有的长了三个眼睛,最让人怀疑眼前所见之物的真实程度的是,还有的长了两个头……
当然,袭来的魔兽并不仅仅是这些;
伴随着树木枝干破裂倒下的声音,一些比乔木矮不了多少的凶兽从丛林之中展现出它们那远超常识的身躯;这些家伙浑身上下的毛发漆黑一片,双腿短而粗,双臂却细而长,身躯比熊还要庞大数倍;它们没有脖子,血红的双目和一口能塞下一匹马的嘴依照种类的不同在躯干上“肆意”地分布着;
或许,就算是在噩梦之中,也不一定能够见到如此让人丧失理智的家伙们吧。
它们毫无阻拦地杀入了队伍之中,比之前的魔狼还要随意,似乎对于它们而言,消灭蛮子并不是一项工作、一项任务,而是一种消遣;
它们的双臂长且灵敏,甩一下就能精准地把一名士兵握在手中;将那个可怜的家伙丢进嘴里面后,他的战友们就只能听见金属和牙齿碰撞的响声。
当然,仅仅是强悍的力量还不足以折服蛮子们;
它们的皮毛似乎比钢铁还要坚硬;火魔法瓶明明击中了它们、爆裂开来,但它们最多是身形有些不稳而已,绝没有半点儿受伤的样子;除非,那魔法瓶能正好命中它们的头部,可即便如此,也只能伤到它们的眼睛,无法将其击杀。
面对这样可怕的敌人,蛮子士兵们的战斗力在转瞬间就彻底崩溃;
他们不再等候贵族或是百夫长的命令,争先恐后地向着坡下逃窜;
坡下的那些人也没有要上来增援的意思:敌人可怕到了这种程度,还要硬上?那简直就是在送死!
贵族们似乎还想再观望一会儿;
于是,百夫长依照他们的命令让战士架起还未推上土坡的零星几架投石机,向着那些魔兽投掷魔法瓶;
纵然那些黑家伙敏捷得很,但其密集程度使得命中并不困难;
贵族们看见,一个“赤焰”式魔法瓶命中了一头魔狼的肩膀;可即便是这样的攻击,也只是让魔狼的脖子歪了而已——它们还能够继续战斗!
这些家伙的防御能力比魔熊还要可怕!
显然,面对这样的凶兽,继续纠缠就是在浪费兵力。
伴随着沉闷的角声,蛮子队伍开始全面向着临界城撤退。
被安排到后半段的士兵们是幸运的;这场战斗甚至没有轮到他们出场,这会儿面对危险他们还可以最先逃窜;
但前半段的士兵就惨得很了;即便是撤退,他们也被那些凶兽追击着;穿着铠甲的士兵比它们慢了不止一个层次,不少蛮子甚至开始丢弃自己和头盔、武器;
被永远留在山路上的蛮子数以千计;此刻,山路上的暗红色又深了一分。
赤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坡道流淌,还未被彻底填补的沟渠被染成了让人头晕目眩的颜色;
撤退很快演变成了溃退;魔兽们尽情地追击着。
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