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一尘不染的女子,虽然出身于烈毒堂,但就此沦为毒人王的口中餐肚中食,只要稍有怜悯之心,都不忍看到她落到如此下场。可是卜夷散人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而陆凌天则离着尚远,就算想相救也已不及。
毒人王脑袋一落,嘴巴即将咬在她的脖颈之上时,媚毒心忽的眉目一睁,竟然醒了过来。在她苏醒的同时,杏口一张,一道白光从里面一喷而出,打向毒人王面门。相隔如此之近,且明明媚毒心已被卜夷散人刺死,毒人王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被打中面门,他发出一声痛苦惨叫,面门之上蒙着的面皮被打得四分五裂,刚才还是粗眉大眼的大汉,立刻成为了面色蜡黄、满脸都是皱纹的老者。鲜血顺着他额头汩汩流下。
毒人王抓着媚毒心的身子兀自不肯放松,托着她向后连退几步方才站稳,然后发出一声凄厉大喝,再次张开大口咬了下来。媚毒心的胸口早已血迹斑斑,如花盛开的衣衫忽的鼓起,又是一道黑影从里面射出,打向毒人王的胸口。
毒人王再次中招,连媚毒心的身子都抓不住,连连后退之下,尸身噗通一声掉在地上。卜夷散人大笑道:“毒王好没有口福,这样细皮嫩肉的人儿丢了岂不可惜。”一边说这话,一边把手一招,刚才相继打中毒人王的两道光华在他前方浮现而出,只是一滚,便在地上化为了一黑一白两只山羊,咩的一声,顶着两只小犄角奔了过来。
两只山羊速度奇怪,迅速在左右包夹毒人王,而卜夷散人自己则手持宝剑急刺而来。
毒人王大怒道:“这不公平,我只差这一点点,就能毒功大成了。”
卜夷散人道:“就算让你大成又如何,你这一身毒功造诣靠自己修来的又有多少,居然把指望放在旁人身上,如你这般的人,就算修得再高也无光彩可言。”剑影交加之下,毒人王只靠单手抵挡三面围攻,立刻便呈不支之相。噗噗数声响,卜夷散人的数道剑光破防而入,在毒人王的身上扎了两个血洞,虽然没伤到要害,但鲜血却迅速流了出来。毒人王怒喝一声,单手骤然猛涨,轰然炸裂,连同身上流出的鲜血都化为黑色血雾。这一次的血雾比上次脱困时还要猛烈,迅速把自身包裹其中,然后向着周围扩散而去。
卜夷散人惊讶之下正想暂避其锋芒,却听身后传来一股风声,风声越来越急,当他回头一看时,只见一道惊人的旋风正在陆凌天的催动之下迅速卷起,向着毒人王散发而出的血雾狂卷而去。陆凌天所施展的正是符法之中的风字诀,这一股旋风本就是极耗法力的高阶符法,若非陆凌天如今使用天煞经,他断然不敢轻用。
这道风柱高达数十丈,从地上席卷开来,毒人王散发而出的血雾立刻如长龙吸水般被卷了过去,每过一会儿便把他周身上下的血雾吸取一空,而空中怒号的风柱则彻底变成了黑红色,看上去十分惊人。这道风柱继续向前滚动,直接冲入了进阵的那些烈毒堂弟子之中,立刻惨叫呼号之声响起,无数人被席卷上天,又在毒人王自己施展的毒功之下化为一泡血水,成为风柱之中旋转血雾的一部分。
这风柱原本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但如今反而成了一件令人见之极恐。风中有毒,毒中有风,所到之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毒人王也想不到陆凌天居然有此本事,把自己放出来的毒雾都给吹走,急切之下想迅速寻一个烈毒堂弟子,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好接着施放毒功,可让方仲这么一搅,身后居然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连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毒人王再次把眼光放在了媚毒心的身上,却见媚毒心睁着眼,看着他,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毒人王喜道:“干女儿快来助我”身子一闪,已到了媚毒心身前,本想伸手去抓,却发觉左右空空荡荡,这才惊觉自己急于脱身,把双手都已自爆。媚毒心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已为你死过一次,已偿还了你的养育之恩,这再生的一条命需我自己做主。”
毒人王大怒道:“你说什么”忽觉胸口一疼,一点寒光已破胸而出,只听卜夷散人的声音道:“毒王上路吧。”接着一股大力涌来,托着他的身子向上飞起。
卜夷散人长剑挑飞毒人王后,向着两旁的两只山羊一指,这一黑一白两只山羊撒开四蹄,向着空中的毒人王冲去,那只黑羊先到,砰的一声顶在毒人王的胸口,让他的身子再次上飞。毒人王大口吐血,拼着两败俱伤,把双眼一睁,噗噗两声炸裂之声响起,眼窝之中射出两道红光,一道打向卜夷散人,一道打向媚毒心。
卜夷散人把袖向上一举,想收了这两道红光,岂知这两道红光极其犀利,二者一撞,让卜夷散人闷哼一声,向后连退数步,左手袍袖更是出现了无数被腐蚀而开的破洞,且冒出一股腥臭之气。
黑羊一落,第二只白羊又接着到了,奔着毒人王的头颅撞去,尖尖的犄角顶在他的下巴之上,咔嚓一声,毒人王一口牙齿咬了自己的舌头,他那牙齿虽然难看,但也是吸收了当初那毒牙的毒功,咬人骨肉轻而易举,否则他这般高大的年纪,不要说骨头了,便是稍微坚硬一些的东西也吃不了。可惜这样的好牙齿,居然咬了自己。
毒人王呜呜连身,在空中翻滚着想拼命稳住身形。他已知此次必败,如今逃命要紧,在空中稍微稳定了一下身子后,侧耳倾听何处才是刚才进来的地方。
他还未听出什么眉目,一道尖锐的剑啸之声一扫而过,剑光从他的左肩劈下,下身劈出
毒人王眼窝之中血水长流,身子在空中定住不动,只听他喃喃道:“这不公平”因为舌头被咬伤的缘故,几乎让人听不清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