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甄云满头大汗,一瘸一拐的绕了好几个小巷子之后,这才算是终于喘上一口气。
他有些慌张的回头望向一眼,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发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攥的有些发白的拳头从从怀中将那把碧绿色的手弩掏了出来。
另外一只手有些颤抖的伸向腰间的箭袋,一根明显是精铁打造而成的螺旋弩箭被其放在了手弩之上。
咔咔的机扩声在这胡同与巷弄里面显得极为刺耳。
甄云不知道那个之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是不是来找自己的那个家伙,可是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做不了假,常年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对于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这种直觉之前在铁盐城的时候,就已经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他仍然选择相信。
他之前在铁盐城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昨日有铁盐城过来的手艺人同行,在锁天楼那边提起过这件事。
甄云这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同时也庆幸自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头就直接来了浑阳城,没有留在铁盐城那边死磕。
这可是一把中品弓弩,入了品级的兵刃之中,除了刀枪棍剑这些常用的之外,就属弓弩这种东西最为难得。虽然说没有配套的弩箭,使得价值降低了不少。
尽管如此,甄云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交出去。
况且他也知道,现在就算老老实实的交出去,也没办法善了了。
想到这里,甄云露出了一抹冷笑,自己可是有着这把中品手弩的,如果真的打了照面,到时候鹿死谁手,恐怕还未可知呢!
冰凉的碧俪弩弩身给了他不少信心,虽然不确定身后那人真的是那个连面都没见过,但是在他人口中如同鬼魅一般的家伙,毕竟有备无患终归是好的。
甄云平息了一下呼吸,着急忙慌的从三楼跳下,使得他的脚腕震得有点疼,不过这只是小问题,一个锻体境九重巅峰的武者,不大一会的功夫,这点连伤势都算不上的疼痛就能好利索。
不过这地方不能久留!
感觉脚腕好了一些之后,甄云将碧俪弩拿在手中,想要快步朝着胡同巷弄出去。
甄云的刚刚迈动脚步,原本已经准备提速的脚步一下子又重新慢了下来,最终停下,甚至开始缓缓地向后退去。
一个带着怪异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胡同口的尽头。
‘出现了,就是他!’
即便没有真正与对方打过照面,可是这个带着怪异的面具的怪异家伙刚一出现,甄云就有一种感觉,这人就是追杀自己的那个家伙。
通体幽黑色的面具看不出对方的真正面孔是什么,可是仅仅露出在外面的双眸,却如同死一般的沉寂和漠然。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嘲讽与戏谑。
手中那结实的碧俪弩,之前给予自己的信心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甄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掉头就跑,即便脚腕上的痛苦影响到了他的速度,可是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杀机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使得他从骨子里往外冒着冷气。
陈刹看着将自己背部面向自己的甄云,心里头有些奇怪,是自己手里面的雪白长弓太过于不显眼了吗?
还是说,这家伙有自信自己的速度能比箭矢更快?
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身形一动不动,手中长弓拿在了身前,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弓弦上。
没有拉开满月,也用不着拉至满月。
“蹦”
弓弦的一声轻颤,白色的箭矢如同一道极光袭去。
这一箭,他根本连力都没有出多少,对于箭矢所能造成的损伤心中一清二楚。
双子面具中的瞳孔里,陈刹注视着那一道白色的箭矢破开了黑色的裤脚,破开了血肉上的表皮,最终嵌入了血肉之中。
甄云的脚步猛地一顿,左腿锥心的痛苦只是瞬间就让他的脸色一白。
甄云暗自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愚蠢到了这种地步,竟然敢于背对敌人。
不过自己刚刚看那人身后根本没有背有箭袋,怎么可能引弓射向自己?
就算箭矢位置藏得隐秘,想要拿出来也不容易吧?那毕竟是五尺有余的长弓!
不过这个时候想这么多没有半点用途,他只能忍受着大腿上的痛苦,迅速的在巷尾奔跑。
念头刚起,继续跑出去不过十米的距离,左箭头一凉,随后又是一股钻心的痛苦从上传来。
这次的伤口距离头部很近,甄云下意识的一缩头,闻着肩头上的血腥味,继续疯狂拼命的朝着巷子外跑去。
相比起甄云,陈刹的脚步不急不缓,手中长弓的一拉一合同样不急不缓。
他就看着甄云这样一步一步的朝着前方,如同挣扎着拒绝上屠宰场的猪猡,神色淡漠。
更加让甄云诧异的是,自己想要将那些箭矢拔出的时候,却发现伤口的地方,除了被箭矢射出来的伤口之外,并没有丁点箭矢。
他虽然心中诧异,不过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鲜血顺着脚步流了一地,渗透了脚下的砂砾,将这一路染成了点点褐色。
快速流失的鲜血使得他的力气越来越少,最终,脸色苍白至极的瘫倒在了胡同口的转角处。
但是他的手中,仍然死死的攥着那碧俪弩。
‘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对方手持长弓,转弯的一刹那想要引弓拉箭瞄准射击需要的时间定然不短,那便是自己的最后一丝机会。’
事实上,甄云想的也没错,只可惜,他能想得到,陈刹自然也能想得到。
甄云的眼眸瞬间瞪得老大,死死的看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这一道身影,喉咙被扣住的情况,说不出半点言语
良久,这个平时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小路上被发现了一具死尸。
尸体死相极惨,浑身上下充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但却没有一处乃是致命伤。
最后的死因是活生生的流血流死了。
即便坐在沙路上,尸体身下流出的血也汇热÷书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色浅坑,悚人无比。
黑色的面具与白色的长弓交相呼应,身影与脚步越走越远,只有还剩下点点余韵的声音响起
“每个故事的相同之处是什么?亲爱的恶狼。”
“它们都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