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娥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在暗示田歌,要用子嗣来套牢裴天霸,田歌也听明白了,她脸色一瞬间的涨红,她毕竟现在还没及笄,还算是个小姑娘呢,听到张月娥这么暗示她,她怎么能不脸红?
可是张月娥说的也没错,裴家的家世的确是她能够到的最好的人家了,不,可以说她能遇到裴天霸还算是阴差阳错。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她跟那个姓范的男人一块到状元楼见世面,结果没想到,等她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姓范的给骗了,他自己都是去蹭吃蹭喝,顺便看看能不能抱上一条大腿的,哪里是因为他自己有面子才能去状元楼吃豆腐宴的啊。
这个姓范的也是个奇才,他在路上遇到了田歌,看到田歌长得美艳,便心生一计。要知道,田歌这长相,就算是在这青州府最大的窑子怡红院里面也都是少有的美艳,让人男人看一眼就受不了的那种,这要是将田歌给介绍给他大哥,那以后还能得不到重用?
当然,他所说的大哥可不是裴天霸,就他这种身份根本就不配站在裴天霸的身边,甚至,就连他说的那个大哥,在裴天霸面前都排不上。
但是裴天霸有钱啊,他心里正气不顺呢,这不是裴公子考中了头三甲,裴天霸那心情能好的了?再加上,他爹将他一顿教训,让他少惹点事,多读点书,她娘也整天跟他哭哭唧唧的,他就大手一挥,带着那些跟班们来到了状元楼,还包下了状元楼整个大堂。不仅如此,裴天霸还让跟班们叫人来,只要将他捧高兴了,全都重重有赏!
那个姓范的就是这么来的。
田歌被他带着到了状元楼,结果一眼就让裴天霸给看上了,田歌也是个眼毒的,看到大家全都围着裴天霸一个人转悠,便知道裴天霸是这群人的中心,而且听说裴天霸包下了整个大堂,请这些混混瘪三吃饭,一看就财大气粗得很。
就是长得粗狂了一些,不太符合田歌的审美,不过,那又如何?架不住裴天霸人傻钱多啊!
田歌从小到大都被田老太拘在家里,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啊,见到裴天霸这么豪爽,就觉得裴天霸家世肯定了得,不过,她也没说错,回去之后,就跟那个姓范的打听。
这姓范的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他一看裴天霸看上了田歌,而田歌也不是那种贞洁烈女,当然,如果田歌是那等贞洁烈女的话,也不可能被他一勾搭,就跟着他去状元楼了,这一点他看的准得很。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他这个做中间人的,还能没有点好处?
姓范的想通了之后,立马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田歌了,不仅如此,在他的口中,这裴家可是青州府最厉害的家族了,就连知府大人见到裴家人都要退避三舍,而裴天霸是裴家的二公子,在家中得宠的很。谁要是嫁进他们家,那真的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田歌听了能不心动?徐有承长的的确是温润如玉,君子端方的,可是这能当饭吃吗?如果攀上了裴天霸,那她将来可能就是裴家的二少奶奶,而徐有承就是个穷书生,平时还要靠张月娥那个蠢女人养呢,怎么比得过裴天霸?
这两人孰轻孰重,田歌心里立马就有了决断,这也是为什么,张月娥发现,这段时间田歌不在坐在家门口了的缘故,因为田歌正跟裴天霸打得火热!
当然,田歌也不是个傻的,从小她娘就告诉她,这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这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可万万不能轻易让男人得到了,不然,女人最大的筹码就没有了,筹码没有了,怎么斗得过男人?
因此,田歌一直以自己还没有及笄为理由,拒绝着裴天霸。
也是田老太教导的好,田歌推拒了这么多次,裴天霸这急性子居然没有发脾气,而且还陪田歌出来逛街,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算是一种真爱吧。
可是张月娥这番话一说,田歌就有些犹豫了。因为,她觉得张月娥说的没错啊!
像裴家这样的家族,肯定不能让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面,如果她怀了裴天霸的孩子,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被纳进裴家了?
是的,这个纳字田歌并没有想错,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田歌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少女,还妄想嫁给裴天霸,成为裴家的二少奶奶了。
她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裴家会不会同意了,就连裴天霸自己,没准都从来都没有想过,娶一个像她这样出身的女子为妻,也正因为清楚了裴天霸的想法,所以田歌才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给裴天霸成为裴家的二少奶奶了,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觉得做裴天霸的妾室也不是不行。
要知道,以裴天霸的家世,就算是妾室也是要看家世的,她田歌有什么家世?一个孤寡的娘,一对摆摊卖吃食的兄嫂?他们没有一个能成为她的助力。
就她这身份,在裴家顶多能当个通房,还是个没名没分的。
听说裴天霸还有一个大哥,那才是青年才俊,可惜的是他进京赶考,听说高中了,留在了京城,具体的她就不清楚了,因为裴天霸好似跟这个大哥不对付,没人敢在裴天霸的面前提起他这个大哥。
想通了这些,田歌就给自己定了个目标,那就是成为裴天霸的第一个妾室。
这个目标虽然看起来好笑,可是对田歌来说却不甚容易,她正一筹莫展呢,结果张月娥就给她出了这个主意。
没错,张月娥就是在给她出主意,虽然她不明白张月娥为什么会帮助她,可是她仔细想了想,却发现,张月娥所说的话,对她来说是最简单的一个办法。
只要她怀了裴天霸的孩子,那么就算她家世不好,那也能被抬进裴家。
田歌一脸复杂的看着张月娥,可张月娥却朝田歌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刚让伙计包好的几件衣裳。一脸嫌弃的说,“既然掌柜的不想做我们二人的生意,那我们姑嫂两人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徐苗,咱们走,府城的成衣铺子这么多,难不成除了这里就买不到衣裳了不行?实在不行啊,咱就自己买布料,你想穿什么样式的衣裳,咱就请人做什么样的。”说完,看也不看田歌和裴天霸,就走出了这个成衣铺子。
张月娥是在帮田歌出主意么?那肯定不是了。
张月娥之所以对田歌说这样的话,一是想让田歌去纠缠裴天霸,这样就没有机会再来打扰徐有承了,她最好就跟裴天霸绑到一起,这样她们家就能消停下来了。二是因为,她这番话对田歌来说虽然算是一种出路,但是这出路上面却放着刀子呢,田歌若是想淌过去,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这裴家是那么好进的吗?田歌只知道母凭子贵,可是却没有听说过去母留子这四个字!
一般的世家里面,这些公子哥在成婚之前,通房肯定少不了,可是却绝无可能让通房生下庶长子,若是生下了庶长子,这让新媳妇如何自处?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有人“意外”怀孕,还逃过了大家的眼睛,将孩子给生下来了,可是这孩子能留,那母亲却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这庶长子生出来,没有娘了,还可以放在新媳妇的名下养着,但是这庶母却不能留了,这也算是对新媳妇的一个交代。
这个还是张月娥在一本野史上看到的,张月娥跟徐有承学认字,学得很快,早就能看书了,不过她又不喜欢看那些四书五经,觉得自己也不用科举,看这些没有用,徐有承就给她找了一些野史看,张月娥也看的津津有味的,有不懂的字就写下来,等徐有承回来之后再去问徐有承。这段时间,她也算是小有所成,已经看完一本了,这些就是那本野史里面提到过的。
张月娥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可是故意的又如何?田歌肯定知道张月娥不会真心替她着想,可是听到张月娥说的这番话,她依旧会往套里钻!
张月娥离开之后,裴天霸脸色就臭臭的,田歌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张月娥说的那番话,戳中了裴天霸的痛脚,她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神色,然后笑着说,“裴大哥你跟徐家大嫂很熟吗?”
裴天霸冷哼一声,“就她?也配认识我?”很是对张月娥不屑一顾的样子。
“那就太好了,裴大哥我可跟你说,这徐家大嫂已经成亲了,不过,她过的可不太好,每天都要辛苦早起出去摆摊,养活她相公呢,她相公好像叫徐有承,不知道裴大哥有没有听说过,听说很有文采的一个人。”
裴天霸闻言,脸色更臭了。
“不过,他再有文采也没有用,一个让女人养活的男人,算什么男子汉啊!你说对不对裴大哥?”田歌十分嫌弃的说。
裴天霸听她这么说,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徐有承就是个小白脸,整天就知道靠女人,若是不靠女人,他算什么东西!”
田歌立马点点头,“就是就是,徐有承那个小白脸哪有我裴大哥这般英俊魁梧,让人有安全感啊。”说完,田歌还小心的偷瞄了裴天霸一眼,然后娇羞的垂下头。
看着面色如绯的田歌,裴天霸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歌儿……”
“裴大哥……”
“咳咳。那个……裴公子啊,您看看您要买什么衣裳,我们这什么衣裳都有,我们这也可以量身制作。”那掌柜的赶紧站出来打断了这含情脉脉的两人,他怀疑,自己若是在不站出来打断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能旁若无人的滚起来!
真的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裴天霸被掌柜的打断了好事,心情自然不好了,不过这也让他反应过来,这里还是在成衣铺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裴天霸虽然觉得没什么,但是也怕被好事者将这件事传到他老子的耳朵里,到时候是他爹在揪着他一训就训个半天,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田歌也被掌柜的一声咳嗽给惊醒了,她娇羞的一甩袖子,扔下一句,“哎呀我没脸见人了!”然后就跑了出去。
裴天霸见状,自然是追上去了。
“哎!裴公子!”掌柜的追了两步,眼睁睁的看着财神爷离他而去,顿时有些捶胸顿足。
这好好的财神爷就被他给放跑了,你说他的嘴怎么这么欠呢!干啥提醒他们呢?!
那掌柜的立马用手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就在这时,泡茶的活计也端着茶水出来了,他一出来发现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
“掌柜的,人呢?”
“人都走了,你没张眼睛吗?!不会自己看吗?!”掌柜的气急败坏的说。
那伙计也没想到,掌柜的会这么大的火气,顿时就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脖子,“那这茶水怎么办……?”
“怎么办?客人都走了,还留着茶水有啥用?全都倒了!”掌柜的生气的说。
“啊?这么好的茶水,还没喝呢,就倒了?”也太可惜了吧。
可是掌柜的已经气走了,那伙计犹豫了一下,便拿起茶杯,学他们家掌柜往常喝茶的样子,用盖碗撇了撇上面的茶叶,然后小心的喝了一口,喝完他还咂摸咂摸味,只觉得也就这样,跟他在城门口喝的那个一文钱一个大海碗的茶水没啥区别,他们掌柜的说这是他私藏的茶叶呢,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既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那伙计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了,他也不怕烫,三两口就将一碗茶给喝光了。
张月娥跟徐苗走远了,徐苗才一脸好奇的拉住了张月娥,“大嫂,你刚才跟田歌说的话是什么啊?”
张月娥刚才说过的话可不能告诉徐苗,“我只是告诉她,只要不来纠缠咱们家,那她干什么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张月娥觉得,一点善意的谎言还是有必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