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这个定襄侯,当真这般嚣张”
宽大的屋舍之中,几人端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瓜果、糕点,在中间位置,还有两个矮桌是空着的。
其中一人听了回报之后,不由色变。
等他话音落下,气冲冲的安再怀正好归来。
他一走进这间屋子,屋子里的众人,便纷纷行礼,然后就问起刚才的情况。
安再怀哪里能有什么好气于是将先前遇到的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先前,在他还未抵达之前,这些个消息,其实就已经传过来了,这屋子里的众人知道了个大概,现在又从当事人的口中,得到了一线消息,不管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总要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然后大肆抨击
“着实太过分了”
“是啊,安将军为咱们河洛做了多少贡献若不是将军,我等怕都要沦陷在永昌贼的兵锋之下”
“将军这般贡献,而他定襄一路东来,做了何事处处扰乱,为了零星贼寇,扰乱了将军布局”
“更可笑的,他此番过来,还说是为了改变战局的,真是可笑”
“此人来了,就要惹是生非,果然不愧他当初长安城混世魔王的称呼,只是他对河洛无寸功,来到反而给了劳苦功高的将军一个下马威,这就太不像话了,必须让他给个说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种同仇敌忾的气氛,让安再怀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渐渐平息了方才见李怀而生的怒气与疑惑。
但考虑到方才李怀话中的一些古怪之处,安再怀也不敢太过掉以轻心,于是等众人的抨击稍微平缓了之后,便就提醒道:“这位定襄侯毕竟是奉了上命而来,而且来头很大,先前在长安也坐下好大事端,加上是个年轻性子,心高气傲是免不了的,更兼有点睚眦必报的苗头”
就有一名须发半百的男子笑了一声,而后说道:“感谢将军好意,只是连那永昌贼都无法让我等折腰,莫非定襄侯可以”
安再怀看着这人,微微点头,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这位出言的,可不是寻常人,名为朱伟,在洛阳、河洛之地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物,出身河洛朱家。
这朱家乃是传奇家族,为千年世家豪门,历朝历代屹立不倒,影响力惊人,便是在大宁朝中,一样影响力巨大。
如今洛阳沦陷,作为本地首屈一指的大族,朱家自有诸多准备,比如这朱伟,作为朱家的门面之一,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养望几十年,名声在外,隐约为河洛士林舆论的领袖人物,现在他一开口,局面自然是不同,等于是给事情定了一个基调。
正好这时候,外面便有仆从过来通报,说是李怀与齐凯到了。
“来得正好。”朱伟微微一笑,起身甩袖,“方才听将军所言,那位定襄侯可是十分看重排场的,那么咱们何不亲自出去迎接,这样传出去,旁人才知道,我河洛人士并不曾失礼。”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明白过来。
“正是这个道理,否则等会问询,他定襄侯闹腾起来,再传出去,说是咱们合在一起欺压于他,可就不好了”
“那就说不清了”
“正是,正是,他名声在外,可都是谋算之名,说不定早就备好了后手,不可让他如愿。”
有了这么一个提醒,众人纷纷起身,本来还有几人觉得太过抬举李怀,现在也都主动点头。
于是这么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下楼来这酒宴所安排的地方,乃是一座典雅楼阁,众人坐于二层。
这时,李怀与齐凯刚刚走入大堂,忽然看到楼上呼呼啦啦下来一群人,那齐凯就有些惊疑不定,尤其是看到为首的朱伟,更是心头一跳。
他为礼部,当年也在士林养望,当然知道这么一号人,更清楚此人不好得罪,因此就要提醒李怀。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李怀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诸位亲自响应,真是太客气了。”李怀眯着眼睛,小得十分从容,目光落到了为首那人身上,“这位当是朱君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此时的李怀,将在龙骧将军府上学得的礼仪展现出来,自有一番洒脱、从容的潇洒气度,看得周围仆役暗暗心折。
但朱伟等人心有成见,却只是觉得李怀颇有几分拿腔作势的姿态。
不过,朱伟很快便平息念头,拱手道:“不敢,定襄侯远道而来,我等不敢失礼,见过齐员外郎,我等已经备好了宴席,请”
“也好,有些话是不方便在这下面说的。”李怀意有所指的说着,让旁边跟着行礼的齐凯心头一跳,不由暗暗叫苦,觉得自己跟着过来,八成要殃及池鱼了。
只是当前这场合,他亦无计可施。
倒是朱伟等人听着,互相看了一眼,并未感到意外,按照安再怀的描述,这般性子才是李怀应有的表现
于是,在古怪的气氛下,李怀被众人引导了二层。
这楼阁的二层布置的十分讲究,清雅、简洁、古朴,同时摆放在四周的书架、书籍、桌案、笔墨等,有给此处平添了几分书香气息。
漫步其中,有种往来无白丁的感觉。
李怀被引领着,做了上首的位置,以示尊崇。
他一坐下来,游目四望,便感慨着:“真是不错,诸位在洛阳沦陷的时候,依旧能维持生活水平,着实让人佩服啊。”
顿时,方才还有些热腾的气氛,顷刻间陷入冰冷。
齐凯这次是真的以手覆面了,心道,我的侯爷啊,咱能不这么嘴臭了吗虽说你这一路上,也没说多少好话,可何必特地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恶心人呢
朱伟与安再怀对视了一眼,反倒是各自点头,因为他们觉得,正要这般开头,气氛急转直下,等会自己等人再出言,才不显得突兀,传出去,也好分辩。
只是陪同李怀一起上来的魏意,听着心头一跳,欲言又止。
而人群中,已然有人忍不住要开头反讽了。
但李怀的速度更快,他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怎么诸君是觉得,我在讽刺尔等非也,非也尔等还不知道,祸事近矣”
心里则盘算着,等会几个消息传来,时间太紧,我可得加快速度,否则我还没说,消息就来了,不能显出本事
一念至此,他便将充满期待的目光,落到了几个人身上。
回溯之前,正是这几个人跳得最欢,迅速推动了剧情和气氛,现在还得指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