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慎等人离去后不久,就有人将消息传递到了典雅屋舍之中。
“公子,定襄侯派人去了城西是他的亲兄弟,李家十郎,李慎”
然后将大概情况说了一遍。
青衣人正要落子的手抖动了一下,但已经有了丰富经验的他,立刻将手中棋子扔到了棋盒中,然后皱起了眉头。
“连城西都注意到了吗定襄侯”
随着他的这句话落下,棋盘另一边的卫井无法平静了。
“莫非定襄侯已经注意到您了”卫井说着,深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您最好暂时离开长安,否则万一被发现了”
“被发现以我的身份,很容易蒙混过关,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定襄侯的谋划”青衣人轻轻摇头,眯起眼睛,“他先是出面吓退黑齿族人,又出手相助城巡,抓捕黑林贼,现在干脆将手伸到城西了他想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定襄侯让李慎过去一趟,但又不痛不痒的走了,这”卫井也思索起来,最后摇摇头道,“着实看不出其目的何在。”
“我能看出”青衣人脸上没了笑容,“他这是在宣战,也是在警告不知道张醒身他们会不会因此而乱了分寸”
“那我等是否要提醒他们一下”卫井问了一句。
青衣人微微思索,道:“有的时候,不干涉,才能不置身其中,当下这种局面,便是发出警告,也无法改变大局,倒不如听之任之。”
话音落下,他重新夹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场隔空对弈,比的不光是谁会落子,还要比谁更沉得住气”
张醒身。
这个被青衣人提及之人,正是出面与李慎等人交涉的中年人。
他出于谨慎,让人跟过去盯梢,但着实没有想到,这一跟踪,真让他得到了令人担忧的结果。
“你说,定襄侯的兄弟,是往城外猎场去的”他看着回来禀报之人,先问了一句,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后,就眯起眼睛,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又有人过来禀报,说是有人拦住了李慎的车驾,最后被拉上了车。
“看清楚了是在江川家中驱赶的那伙贼人”张醒身眼睛里则闪烁着寒芒,“不是说都被抓起来了么”
然后他自己摇了摇头,道:“大概是漏网之鱼,又或是故布疑阵,有可能干脆就是官府与定襄侯联手,布下的一个局”
“怎么办”有人询问起来,“莫非不管不问那些人可能发现了江川家中隐秘,要是透露出去”
“如果是刻意布局,说明官府已经掌握了不少,不管不问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如果不是”张醒身低下头,最后叹息道,“这是阳谋啊”
随后,他叫来两个人:“张奔、谢勇,你们两个侍奉黑主之中身手最好的,跟过去若有机会,将那几个小贼斩杀,如果不能”张醒身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就去那猎场,通知潜伏的众人,让他们小心,朝廷可能知晓了咱们的动作若事不可为,就潜伏着,不用出来了”
“是”
等两人一走,张醒身看着远方天际,低语道:“那人当初自己找过来,先说郑兴业乃是大敌,若要弘扬教义,就得压制郑生,让我们协助他,结果一转身,郑兴业就败于定襄侯之手,他反而不急着登位了,现在看来,这定襄侯才是大敌啊”
一念至此,他又叫来了一人。
“我要写封信,你帮我送给一人。”
不说张醒身这边的动静,就说他派出的张奔、谢勇二人,都是身手矫健、耐力过人之辈,得令疾行,很快就跟上了李慎一行,观察片刻,对视一眼,心里都有数了。
李慎这边的人数虽不少,但队列颇为松散,有机会
念头刚刚落下,对面的街角忽然转出一群人,个个孔武有力、神色警惕,见着李慎这一行人后,便冲了过来
为首那人抱拳道:“十公子侯爷知你亲身涉险,很是担心,安排我等前来支援您没事吧”
李慎一听,心里感动,随后惭愧,道:“没能替兄长分忧,着实惭愧,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想要面见兄长,亲自告知于他。”
那为首之人迟疑了一下,才道:“我等护送您前往城外”然后一挥手,随同而来的众护卫、家丁立刻一拥而上,将李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这一幕落在张咏、谢勇二人眼中,立刻让他们眼皮子狂跳,心里有一句p要讲,这让他们如何下手
同样,被李慎安置在马车上的山贼三兄弟,看着这场面,也是心中忐忑。
他们三人正是被围贼人的三个漏网之鱼,那位大哥得到了消息,知李慎就在附近,所以小心翼翼的跟着,瞅准机会拦住马车,就说有要事要禀报。
李慎十分警惕,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三人本来还想隐瞒身份,但事先没有船好口供,三言两语就漏了底,眼看李慎就要报官将他们三个抓起来,那老大急中生智,说了一番话来,才算止住了场面。
现在,面对两个小弟的担忧,这老大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侯府的十公子十分信服定襄侯,我先前说了,咱们这事关系到侯爷,他若擅自决定,真有个事,侯爷怪罪,那就不好了,该见了侯爷,让他老人家定夺,现在虽然人多了点但在见到侯爷之前,咱们都是安全的。”
“希望如此”其他两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忐忑中,三人乘着马车,随李慎前往猎场。
外面,代表黑衣民而来的张奔、谢勇眼瞅着没有机会,就只能跟随,同样朝猎场奔去。
距离他们这一行人不远的街道上,改头换面的虬须汉和细须男,刚摆脱了一场麻烦,就小心翼翼的混出了城,也直奔那猎场而去
在众人的目的地,猎场之中,李怀刚从满是公侯的营帐中走出,前方,圣驾抵达,喧嚣而热闹。
身后,众公侯看着李怀的背影,神色各异。。
“这位定襄侯,有些不似传闻中那般精明,莫非隐藏了什么”襄阳侯在永昌侯身边低语。
永昌侯微微一笑,道:“或是藏拙吧,兴许人家就等着狩猎时,给诸君一个惊喜”话似褒义,只是语含嘲讽。
襄阳侯笑道:“定襄君的名声,都是靠卖弄言语得来,这手上到底有无真章,着实不好说啊”
另一边,荀楚、向历等人也匆匆赶来,远远地见了李怀,也不由低语道:“平时也就罢了,今日狩猎,得压他一头”
后面,刘毅却道:“何必这般执着我料他今日必会沉寂,诸位只管狩猎猎物便是”
被众人所关注的李怀,这时则抛开了其他念头,则是最后一遍,回忆编排好的台词,既打预防针,又能甩锅,最好能把黑锅扣在他永昌侯头上。
“另外,还得提醒一下官家,这里贼人潜伏,但我不知道贼人是怎么突入的,就得模糊一点,显得模棱两可,否则事后反而要被追究,唉,这事真难协调等和皇帝说了,还是得以低调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