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知道那玉佩的重要性,忙推辞着不肯接受,惶恐道“使不得,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孟瑶强行把玉佩塞到凌楚的手里,道“云端是人族未来的龙君,我不在了,这玉佩本就该属于他,再说了,我这一去要是回不来,这玉佩就落到政部的手里了,放在你们这里我才是最放心的。”
凌楚一听有道理,只好将玉佩接下,不舍道“愿陛下此行有惊无险,云端和我还等着再见陛下呢。”
孟瑶点了点头,与其他人一一作别,然后不舍地看了众人一眼,转过身上马跟着罗曲往城门外走去。
云端看着孟瑶等一行人远去,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凌楚知道他心里难受,柔声道“你要是想跟着一起去,我不会拦你的。”
云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留下来陪你。”
罗曲等人刚走出城,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刘豹。
刘豹对罗曲道“圣君担心鬼族人会对孟氏族人不利,派卑职与二爷一起护送梦瑶陛下。”
孟瑶闻言谢过刘豹,又对刘豹道“刘将军见着圣君,请代孟瑶致以谢意。”
刘豹点了点头,然后见罗曲眉间有一丝疑虑,便又对罗曲道“鬼族那边卑职自有说辞,二爷不必担心。”
罗曲闻言“嗯”了一声,然后径直朝人族的军阵行去。
人族的军阵已经分成两边,军阵中间空出了宽达三四丈距离的通道供罗曲等人通过,两边的士兵没有任何人说话,整个军阵中静的可怕,只能听到罗曲等人行进的马蹄声。
孟瑶并不去看那些士兵,她害怕自己会因为他们脸上的神情而不开心。
那些士兵脸上的表情有不解,有厌恶,而更多的则是惋惜和无奈,孟璋则细细地打量着那些士兵,见他们的军容倒还算齐整干净,但是绝大多数士兵脸上都缺了一种坚毅和决绝,这让他心中有些难过和惋惜。
孟璋执掌军部多年,领兵征战无数,他知道士兵们出征前,如果没有必死或者必胜的决心,一旦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他们一定会因为畏死而心生畏惧,而不是奋勇杀敌,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了。
林蒿并不认得刘豹和他身后的几十名亲兵,以为他们都是罗曲的部下,是以没有说什么,等到罗曲等人穿过军阵之后,林蒿才下令让军队开拔,紧紧跟在罗曲等人身后。
未时时分,罗曲等人已经策马行了二十里,由于鬼族担心孟瑶等人逃往灵族,便提前在经过灵族的必经之路守着,是以罗曲等人行了二十里地正好便到了鬼族的军阵之外。
只见鬼族原本的十万大军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了几百名士兵驻扎在原地,文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远远地看到了诸葛长鸣,心中一阵怒气陡然而生,但看到罗曲和刘豹在身边,只好强压下怒火,到了近处才翻身下马,对着罗曲躬身道“二爷和刘大将军驾临,所为何事?”
罗曲并不正眼瞧他,道“我与人族说好了护送孟氏族人三十里,不知道贵族能否给这个面子?”
文鸢阴险一笑,立马答道“当然可以,二爷的面子我们当然是要给的,按路程来算,二爷只能再护送他们十里路了。”
罗曲粗略地扫了一眼文鸢身后的人群,然后问道“易江湖和其他人呢?你一个小辈,说话算不得数吧?”
文鸢笑了笑,道“族内有要事,魔尊急召,易长老和其他人已经回了鬼族,这边的事情完全由晚辈做主,晚辈的话可以作数。”
罗曲不疑有他,微微颔首,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文鸢又看向刘豹,问道“不知道刘大将军此行所为何事?”
刘豹冷冷道“二爷带刘某去取一件东西,小兄弟你要跟过来吗?”
文鸢忙摆了摆手,谄笑道“那倒不必,既然如此,诸位请吧。”
罗曲等人不疑有他,见鬼族只剩下区区几百人,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便驾着马快步向前赶去,但孟瑶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隐隐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孟瑶小声对罗曲道“二爷,鬼族人绝对不会轻易撤兵的,他们会不会在前方堵截?”
罗曲摇了摇头,笑道“鬼族人要么在前方堵截,要么就是带着兵奔人族去了,若是在前方堵截,陛下不必担心,我们要走的那条路,他们是发现不了的,而人族就来了两万军队,剩下的军队都在守城,鬼族若是偷袭人族,只怕会碰一鼻子灰。”
他说完,突然调转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刘豹忙出声提醒道“二爷,去灵族不是走这条路。”
罗曲笑道“直奔灵族去的话铁定会被人族的追兵追上,你们跟着我走就对了。”
他说着,突然挥下马鞭朝东南方向奔去,孟瑶等人也只能紧紧跟在身后,而在身后一里之外的人族军队见罗曲等人突然狂奔,也不由得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半个时辰后,孟瑶等人行着行着突然听到了一阵阵水流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孟瑶疑惑道“前方有河流?”
罗曲神秘一笑,马不停蹄朝那边赶去,道“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又跟着罗曲行了一阵,等到罗曲停下马时,众人向前方看去,只见前方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横亘在众人眼前,河水湍急迅猛,一架仅容许两人并行通过,底部铺放着木板的铁索桥连接着大河两岸,看那铁索上的痕迹,似乎是近期才搭建起来的,而在河流这边,还有几十个满身泥污的汉子坐在岸边,围着火堆烘烤衣物。
那几十个汉子见到罗曲等人后,立马奔了过来,一齐朝罗曲跪下,齐呼“参见城主。”
罗曲微微颔首,谢道“诸位兄弟辛苦了,没有被鬼族人发现吧?”
其中一名汉子大笑道“城主放心,我们按照城主的吩咐,先从鬼族把守的关口进了灵族境内,鬼族人以为我们是去灵族的,没有阻拦,等到了灵族境内,再从对岸修过来,鬼族人只守着去灵族的路,并未发现我们。”
罗曲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众人,颇有些得意的说到“时间太过仓促,只能搭建这么一座索桥了,以诸位的身手,过这索桥不难。”
他说着又听了听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又道“过了河就是灵族境内了,按照三族的约定,鬼族的军队是不能进入灵族境内的,所以前方不会有伏兵,诸位过了河以后,把这铁索斩断,人族的军队不会玄术,是过不了河的。”
孟璋又是欣喜又是惊奇,问道“还有别的路可以到对岸吗?”
罗曲知道孟璋是在担心人族的军队会另寻捷径追上他们,便道“放心,除了这座索桥,到对岸最近的路也需要两个时辰,诸位可借这两个时辰逃往灵族避难,人族的军队虽然可以进入灵族,但是想要追上诸位,怕是有些难。”
孟瑶听了罗曲的话,对罗曲敬佩不已,忍不住开口赞道“二爷料敌于先机,早已将一切谋划妥当,孟瑶万分感谢。”
罗曲笑道“人族的追兵快到了,诸位速速过河吧,诸位带着马匹过桥会耽误不少功夫,尽可将马匹丢弃,我已派人从灵族购得马匹三百,已在对岸恭候诸位多时了。”
孟瑶等人一齐朝罗曲抱拳谢道“二爷搭救之恩,我等终生铭记,日后必定报答。”
罗曲也抱拳回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孟瑶等人与罗曲告别后,当下迅速奔到河岸边一一从索桥通过,等到最后一人通过之时,孟璋拔刀一刀将索桥斩断,偌大的索桥轰然落入河流中,溅起朵朵水花。
身后的人族军队已经到了河边,眼见着索桥被孟璋斩断不能过河,又是心急又是愤怒,纷纷对着孟璋破口大骂。
孟璋看着人族军队气急败坏的模样微微一笑,也不搭理他们,转过身从罗曲早已备好的马匹中牵了一匹出来,然后与众人策马狂奔而去。
林蒿得知孟氏族人逃脱,骂骂咧咧的到了岸边,正好看着孟璋驾马远去,一时间气的暴跳如雷。
他心中有些怨气,快步走到罗曲身边,埋怨道“二爷的做法有违信义吧?”
罗曲故作惊讶,一脸无辜道“林大人此话怎讲?罗某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一座索桥啊,罗某收留他们却又驱逐他们,已然违背了道义,孟氏族人夺桥而过,罗某总不能拦住他们吧?”
林蒿知道罗曲在耍赖,却又偏偏找不到证据,气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到罗曲身边的那些汉子,斩钉截铁道“这些人都是孤云城的人?这索桥一定是他们建的,难道二爷也与此事无关?”
罗曲笑了笑,道“这些人确实是我孤云城的人,不过,何以证明这索桥就是他们搭建的?难道就凭他们身上的泥污?”
林蒿不依不饶道“二爷来的时候并未带上这些人,那这些人一定是之前就到这里了,若不是提前到此搭建索桥,又是什么?”
罗曲没有丝毫慌乱,笑道“灵族的军队要从我这里拿一件东西,恰好这东西就在附近,这些人都是我前几日派来寻找这东西的。”
林蒿闻言,追问道“哦?既然如此,敢问二爷是否能把东西交给老夫过目?”
罗曲笑了笑,道“灵族的东西,林大人也敢看吗?”
他说完,指着刘豹对林蒿道“这位是灵族战龙圣君座下的刘豹大将军,潜渊九将之一,林大人想必听说过他的威名,若是不信罗某的话,尽可问刘将军,我反出灵族,与灵族本就势不两立,绝不会串通刘将军放走人族重犯。”
刘豹闻言点了点头,道“本将便是刘豹,罗曲所言句句属实,林大人若是连本将也信不过,大可以直接去面见战龙圣君,禀明实情,正巧战龙圣君就在孤云城外。”
他说完,又带着一丝威胁的口气说到“不过本将提醒刘大人,怀疑本将是小事,若是林大人怀疑灵族有意包庇人族重犯,那事态可就严重了,到时候两族盟约受损,林大人怕死担不起那个罪责。”
林蒿心中有苦难言,他没料到刘豹的身份,知道此人就是刘豹之后,原本就已经有些胆怯,又被刘豹的一番话吓得要死,哪还敢怀疑罗曲,只好谄笑道“哪里话,哪里话,老夫自然信得过二爷和刘将军。”
他看到孟瑶等人留下的两百多匹骏马,心中的怒气无从发泄,便指着那些骏马大怒道“来人,把这些马全部给我宰了,剁成肉泥。”
众士兵正要动手,罗曲却又突然说到“孟氏族人在我孤云城逗留多日,这些马匹都是他们临行前赠与孤云城作为酬劳的,林大人就这么杀了,不太方便吧?”
林蒿面色阴沉,只好怒不可遏地对着手下的士兵大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抓不到孟瑶,我把你们全发配到边境去当苦力。”
罗曲笑了笑,对着那些满身泥污的汉子们道“诸位兄弟,带上马匹,回城!”
林蒿不敢拦罗曲等人,只好下令让人族军队放行,眼睁睁看着罗曲等人驱赶着数百匹骏马从容离开。
人族士兵心中也窝火,大多数人心底都在埋怨林蒿奴颜婢膝,胆小怕事,要是换做孟瑶和孟璋在的时候,就算是面对灵族,他们也不曾做过让步。
众士兵敢怒不敢言,作为军人,他们只能服从军令,谁也不想背上叛族罪人的骂名,也就只能继续听由林蒿发施令,往来时的路赶了回去,试图从那条路进入灵族,追上孟氏族人。
罗曲一路大笑着回到孤云城,在他的记忆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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