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本能地害怕起来,慌忙把那东西推到地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床绣着牡丹的红色棉被,加之上面的香味,已经可以肯定就是那些女子的。
他心里一阵发怵,这要是被那些女子看到,指不定会是什么后果,便赶紧重新抱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不过幸亏马车里面挺干净,要是被弄脏了,那就麻烦大了。
这时候,他听到马车外面有人在不停的走动,就一边抱着被子,一边往外探出头。
一眼望去,全是密集的火把,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许许多多的营帐已经搭好,众士兵有说有笑,有的吹着小曲儿,有的在追逐打闹,有的成群划拳喝酒,还有的在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兵器。
这一派安宁和谐的景象,让他想起了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光,心中不免对亲人和故乡又想念了几分。
一个黑衣女子提着一盏油灯朝云端走了过来,到了他跟前的时候,轻轻把油灯放在马车上,道“这盏灯你留着,睡前吹灭就行,不然走水了就麻烦了。”
云端忙谢道“多谢姑娘,能有劳姑娘再帮我寻一卷草席吗?”
那女子微感诧异,疑惑不解的问道“你要草席干嘛?不是有被子吗?再说了,夜里冷,草席睡着容易着凉。”
云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支支吾吾道“马车里面的木板上有泥,没有草席铺着,若是弄脏了姑娘们的被子,云端于心不安。”
那女子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抿嘴笑道“小弟弟想的还真是周到呢!不过,你的被子是姚统领的,她说了,你用过了,她就不要了,弄脏了也不打紧!”
女子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开,一路上仍然在笑个不停,留下云端哭笑不得,呆在当场。
云端心想,难道姚统领就这么嫌弃他吗?
他抱着被子回到马车里面,将被子放在一边,自己呆呆的坐着,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睡她的被子,做人不能没有骨气。要让她知道,她嫌弃我,我还不稀罕她的被子呢!
听着士兵们的交谈声还有田野里的蛙鸣声,一阵困意袭来。
云端靠在马车上准备入睡,可马车的四周都是坚硬的木头,靠在上面实在是不舒服。
于是,也不管地面脏不脏,直接就躺了下去。
可是过了很久,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而且,随着天色越来越晚,他慢慢感觉到有些寒冷,不由抱紧了身子。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靠近,云端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听到帘子被掀开的声音。
等云端把上身立起来后,才看到姚统领单膝蹲在马车上,一只手掀着帘子,静静的看着他。
她依旧是戴着面具,只不过白日里盘起来的头发此刻披散开来,垂到了双肩。
云端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便问到“姚统领,有事吗?”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云端,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又看了看被他放在另一边的被子,冷冷的问道“有被子,为何不用?”
云端打算鼓起勇气告诉她,他才不稀罕她的被子,可是话一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姚飞羽见云端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几分,心中有些不高兴,冷冷道“随你!”
然后就放下帘子离开,不再理会云端。
夜越来越深,四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是几不可闻。
云端也感觉到越来越冷,竟开始发起抖来,看着就在身边的被子,他咬了咬牙,决定死磕到底。
云家村常年寒冷异常,他早已习惯,平日里也会穿着很厚的衣物。
但自从受伤后,为了方便换药,他一直都穿着很单薄的衣服,白日里并不觉得寒冷,但在夜里实在有些吃不消,他渐渐有些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好汉不吃眼前亏!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今夜挺过去再说。”
一念及此,云端再不迟疑,连鞋子都没脱就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那种寒冷的感觉一下子便减轻了很多。
云端用被子把头蒙住,那淡淡的香味让他感到无比舒坦,他从心底里感到无比的满足,忍不住赞叹出声。
“真香!”
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在梦中,他似乎又见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她依旧还是那么美丽,依旧唱着那首动人的曲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响个不停,把他从美梦中吵醒。
云端睁开双眼,发现马车里面漆黑一片,而马车门外断断续续的敲击声还在继续。
他揉了揉迷离的双眼,打了个呵欠,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更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扰人清梦。
他在黑暗中摸索,凭着感觉挪到了门边,磨磨蹭蹭的将帘子掀开。
只见孟璋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马车下面不停的敲着马车,见到他探出头,立马就骂到“你是猪吗?敲了这么久你才醒!”
云端气不打一处来,换做平时他肯定不敢和他顶嘴。
但是大晚上的把他从梦中吵醒,他实在有些生气,马上对他凶道“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在说吗?再说了,你把我叫醒不就得了,非得敲个不停!”
孟璋没有料到云端敢跟他顶嘴,一时竟呆住了,说不出话来,只面色不善的看着云端。
云端原本还挺得意,看孟璋这个样子,一下子就蔫儿了。
他正打算服软,孟璋却猛的伸出手,一把将云端从马车里面拽了出来。
然后也不管云端有伤没伤,就把他扛在肩上大步朝孟瑶的营帐走去。
现在应该是午夜时分,除了一些值守和巡逻的的士兵还在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异动外,许多士兵都已经熟睡。
由于姚统领和那些女子是女儿家身份,所以她们的营帐都安置在我这边,而其他士兵的营帐都在另一边。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熊熊燃烧的火把依旧让营地充满光明。
孟璋似乎是因为云端刚才和他顶嘴了而故意报复他。
他步子走的飞快,甚至像是在慢慢奔跑一般,云端被他扛在肩上,只感到头晕目眩,嘴里不住求饶,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
一路的许多士兵见到孟璋这个样子,都有些好奇,但又不敢问,便纷纷行礼。
孟璋微微颔首,脚下没有丝毫停留。
就这样过了片刻,他终于看到了被重兵层层护卫着的孟瑶的营帐,心说终于可以摆脱孟璋这个混蛋了。
孟璋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营帐附近,停下来对守卫道“守住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杀无赦!”
然后走进营帐,云端还没看清营帐里面的情况,就被孟璋狠狠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把他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云端忍不住惨叫出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营帐里面除了他自己,孟璋,孟瑶,孟寒月外,还有一个“怪人”。
之所以说他是怪人,是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黑气。
那个“怪人”静静地坐在阿月小姐的床头,虽然他背对着云端,但云端仍然能感觉到,这个“怪人”在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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