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双棠县警备队的大队长,兼新民会调查科长,常建有当然希望,能彻底消灭双棠县的游击队。
只是,愿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领导的游击队,越消灭越多,他们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实力越来越强大,令人头疼不矣。
常建有缓缓地说:“双棠县的游击队,由县游击大队,以及四个区小队组成。原来的独立营,并入了八路军正规部队,区游击小组改为游击小队。区小队少则几人,多则十几人,也没什么武器。但二分区的区小队,有机枪,武器较好,弹药也充足。上次在西村,就是他们狙击了皇军两个小队。”
徐国臣问:“民兵连呢?”
常建有摇了摇头:“在匪区搞了很多民兵组织,唯独这个民兵连很奇怪,只知道叫七零五民兵连,由谁领导,驻守在哪里,人员和装备多少,都不知道。”
徐国臣蹙起眉头:“这么说,有没有这个民兵连都是个未知数?或许,‘七零五民兵连’是某个人的代?最喜欢装神弄鬼,他们一个民兵连,说不定只是一个民兵队。而一个人,可以冒充一个民兵连。”
常建有叮嘱着说:“的组织严密,我们虽有内线情报,也不能完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你下去要多与三塘镇、大枫树和河神庙的人搞好关系,只有他们真正出力,才能消灭。”
很多事情,就坏了自己人手里。
徐国臣应道:“是。”
常建有问:“刁骏和崔同元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刁骏死在大枫树据点,连同他手下一个班,以及日军一个小分队,最后都被烧成了焦炭。
崔同元本是三塘镇的翻译,突然失踪,他的姘头说崔同元为游击队筹集经费,隔着几十里,常建有都不相信。
还有陈拯民,当初他以为,陈拯民是死在老军庄的土匪手里。
刁骏投诚后,常建有跟他聊过陈拯民的事情。
刁骏信誓旦旦地说,陈拯民并非老军庄所杀。
常建有当时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明白,陈拯民如果不是死于老军庄之手,必然是游击队干的。
陈拯民、刁骏、崔同元,再加上神婆沟和王家坟的几次袭击,三塘镇最近几个月,出了不少怪事。
他派徐国臣去三塘镇,也想暗中查清这些事。
徐国臣缓缓地说:“大枫树据点当时被一把火烧了,我只看了案卷,没看出异常。崔同元的姘头,已经不在镇上。问了范培林,他倾向于崔同元死在蒋思源手里。据说,崔同元和范培林,之前敲诈了蒋思源两千银元。”
常建有问:“你觉得,崔同元会不会是游击队的探子?”
徐国臣摇了摇头:“崔同元是满洲人,怎么可能加入双棠县游击队呢?如果说他是游击队,还不如说他的姘头是游击队。”
常建有蹙起眉头:“你的意思,可能是蒋思源陷害?”
徐国臣沉吟着说:“不排除这个可能,还有张晓儒,或许是帮凶。崔同元死后,受益的正是张晓儒和蒋思源。常大队,崔同元是不是游击队的人,可以问一下内线吗”
常建有摇了摇头:“内线的任务只有一个,确定双棠县委和游击大队的位置。至于张晓儒,不可能是。他是新民会调查科的临时雇员,有什么事,可以交给他去办。”
张晓儒并没想到,他在常建有心目中,竟然“不可能是”。
要让常建有有这样的结论,张晓儒的言行举止,必须时刻注意。
徐国臣忙不迭地说:“知道了。”
张晓儒不可能是,但没说蒋思源也不是。
常建有说:“三塘镇这半年以来,出了不少怪事。王家坟、神婆沟、集辉村,这些地方被游击队袭击,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三塘镇有人给八路军通风报信。如果不是崔同元的话……”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如果崔同元不是八路军的探子,极有可能是蒋思源。
毕竟,蒋思源是三塘镇的地头蛇,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最好的办法,是两边都不得罪。
徐国臣问:“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最近各地与县城的通信不畅,能否让内线与我直接联络?”
常建有说:“可以,下午我带你与他见一面,你们约好在三塘镇的碰头时间和地点。”
常建有对张晓儒的评价很高,导致徐国臣再回三塘镇后,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徐国臣见张晓儒要走,连忙拉住他:“张兄弟,晚上喝一杯?”
张晓儒笑着说:“好啊,上次没喝尽兴,今天不醉不归。先说好,我作东。”
徐国臣微笑着说:“行,就我们两个,这次回县城,常大队长可是大大的夸赞了你。”
张晓儒羞愧地说:“说来惭愧,身为调查科的人,没有为常科长做什么事。”
徐国臣诚恳地说:“你在淘沙村成立自卫团,为大枫树据点输送了半个小队的队员,还担任三塘镇的翻译。淘沙村的粮、款、民夫都不用皇军操心,甚至部队路过,你还搞劳军慰问,哪个维持会长,也做不到你这样。你是模范维持会长,淘沙村是模范维持村。”
张晓儒遗憾地说:“三塘镇游击队肆虐,没有尽到自己的力量,总觉得愧对常科长。”
徐国臣微笑着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再来三塘镇,常大队让我有事就找你,肯定错不了。”
张晓儒诚恳地说:“只要是你的事,尽管吩咐,如果皱一下眉头,以后都没脸见常科长。”
徐国臣望着张晓儒,问:“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崔同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张晓儒缓缓地说:“崔同元与范培林,合伙敲诈蒋思源,还想把蒋思源当成摇钱树。”
“你的意思,崔同元不是游击队的探子?”
张晓儒摇了摇头:“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