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儒捉了一只鸡,提了一篮子鸡蛋,去了大枫树据点。
原本他想叫上郭青平,给山田正雄做套西服。
凭空得了一千多两黄金,送套西服赢得山田正雄的好感,完全不在话下。
从那四个坛子可以看得出来,只有两个坛子是清末的,其余两个坛子可有些年头了。
也就是说,这四坛金子,是张家祖上几代的积蓄。
然而,郭青平打死不给日本人做衣服。
在三塘镇时,他是没办法,为了生活,只能向日本鬼子低头。
可现在,他恨死了日伪,宁愿死也不给鬼子做衣服。
张晓儒劝说、威胁都没用,只好在家里抓了只鸡。
至于鸡蛋,杂货铺倒是多得很。
周围的群众,经常拿几个鸡蛋来换货物,积少成多,杂货铺随时能拿出几百个鸡蛋。
戴氏知道张晓儒要把家里的鸡送给日本人后,想阻止,最终还是没这样做。
知子莫若母,自从张晓儒回来后,虽然又是加入新民会,又是当自卫团长,还兼着维持会长,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品性。
特别是大云村的李国新,经常傍晚过来,也没见买东西就走。
这些事情,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张晓儒不说,她也不问。
在日本人眼里,张晓儒是一个称职的维持会长。
特别是大枫树据点的警备队,有一半人员来自淘沙村自卫团,山田正雄对张晓儒,比对其他维持会长都要客气。
当然,这跟张晓儒会说一点日语也有点关系。
其他维持会长来了,最多也就是说句“太君辛苦了、嗨”之类的,张晓儒已经过了这个阶段,可以与山田正雄做简单的交流。
张晓儒的学习能力很强,每次与山田正雄交流,都能学习一些新的词汇和语法。
张晓儒特意将鸡和鸡蛋提到了山田正雄面前:“山田先生,农村里没什么好东西,一只下蛋鸡,一百个鸡蛋,给您改善一下伙食。”
山田正雄满意地说:“哟西。”
张晓儒恭敬地问:“淘沙村的兵,表现还好吗?”
山田正雄知道张晓儒的日语较差,特意说得很慢:“不错,他们训练很积极,每天都要出操。其他人,不行,总是偷懒。”
其他人大部分是原来老军庄土匪,好吃懒做,让他们训练,跟受刑一样。
张晓儒笑着说:“训练得越好,才能更好的协助皇军作战,也能更好保护自己。”
山田正雄朝他竖起大拇指:“哟西,你能这样想,很好。”
张晓儒随口说:“山田先生,我听说,新来的李万田,不听皇军命令,也不愿意支持维持会催粮催款的工作,每次只派其他人出去,他整天好吃好喝好睡大觉?”
“他是的叛徒,整天担心游击队会杀他。”
张晓儒嗤之以鼻地说:“在皇军的地盘,还怕游击队,那不是笑话吗?二分区的游击队,在西村时就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山田正雄说:“游击队的韩德文还在,就像野草,只要没除根,过段时间又会来搞破坏。”
张晓儒漫不经心地说:“李万田胆子太小了,如果是我,巴不得游击队找上门,正好借机消灭他们。”
山田正雄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
他的小队,在西村也损失惨重,如果能消灭游击队,也能解心头之恨。
随后,张晓儒又去看望了关兴文。
关兴文早就看到张晓儒提了只鸡和鸡蛋:“三哥,你怎么还送鸡来?”
张晓儒笑着说:“咱们是维持村,我要当优秀维持会长。”
如果说他不心疼,那是假的,一百个鸡蛋,能换多少东西啊。
关兴文正要说话,看到李万田走了过来,他马上换了副笑容:“李队长来啦。”
自从被张晓儒训斥一顿后,关兴文与李万田的关系迅速缓解。
李万田点了点头,又朝张晓儒双手抱拳:“这位想必是淘沙村的张会长吧?”
张晓儒作了个揖,笑着说:“李队长好。”
李万田诚恳地说:“不敢。张会长,你会说日本话,能否帮我传个话呢?”
“传什么话?”
李万田看了一眼关兴文,又看着张晓儒说:“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到大枫树后,我生怕游击队报复,说来惭愧,都不敢出门。想来想去,只好先发制人。”
张晓儒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李万田冷冷地说:“除掉韩德文,以绝后患。”
此时的李万田,早就忘记了,当初韩德文带领他打鬼子,多次保护他,为此还受过伤的事。
张晓儒缓缓地说:“光是除掉韩德文恐怕不行,最好把二分区的游击小组连根拔起。”
李万田叹息着说:“我也想,可游击小组神出鬼没,那边的百姓又护着他们,我们还没进村,他们就知道了。”
张晓儒好奇地问:“既然如此,又怎么能除掉韩德文呢?”
李万田笑了笑:“韩德文是韩家沟的,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家看他娘。再过几天,是他娘生日,韩德文肯定要回去。只要我们能在韩家沟外面埋伏,不愁除不掉韩德文。”
张晓儒笑着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得不说,李万田找到了韩德文的软肋。
韩德文家住韩家沟,或许敌人知道,但他娘哪天生日,却只有李万田知晓。
山田正雄刚开始,对李万田的计划很感兴趣,当他得知韩家沟在根据地时,却蹙起了眉头。
他的小队在西村损失了一个多分队,再去非治安区,这点兵力够吗?
如果大枫树据点再被游击队烧一次,他只能剖腹以谢天皇了。
如果派的部队不多,能把韩德文带回来吗?
如果偷鸡不着蚀把米,他也无颜回来吧?
虽然二分区游击小组在西村损失很大,可那天晚上强大的火力,山田正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山田正雄突然问张晓儒:“张桑,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张晓儒缓缓地说:“理论上可行,但变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