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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年轻

    李蕴儿一愣,表情更加慌加。

    “你瞒我也无用,我如何会看不出来?”江怜艳道,“孩子是林启的?”

    “嫂嫂,我……”

    江怜艳摆摆手道:“你三哥去了那么久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恩仇已了,孩子却是无辜的。”

    李蕴儿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确实是林启的……呜呜……当时……在船上怀上的……”

    江怜艳轻轻拍着她的背,道:“没事的,至少你们是有婚约的,连纳征都办了。”

    李蕴儿没想到江怜艳竟还能说出这样有些玩笑意味的话,不由吸了吸鼻子,道:“嫂嫂你不怪我?”

    “我能怪你什么?”江怜艳叹道。

    两人便如此这般说了些体己话,江怜艳眼中忽然有些闪烁,细声问道:“你们对孩子总要有个交待,你可知林启如今人在何处?”

    李蕴儿道:“他人在哪,我如何能知道?”

    “他没与你说过会去哪?比如说……京城?”

    “他才不会与我说。”李蕴儿说着,忽然转头诧异道:“嫂嫂怎会知道他要去京城?”

    江怜艳却只是低着眼。

    “嫂嫂?”

    李蕴儿抬头一看,却见平时伺候江怜艳的两个健妇已然满脸冷漠地进了屋子,竟是将自己按住。

    “嫂嫂你要做什么?”李蕴儿极是诧异。

    “蕴儿,你别怪嫂嫂,这是为了要给你三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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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去年,隆昌帝萧劭仿佛苍老了好几倍,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找到听自己命令的人。

    前几天,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太监也死了一个。

    萧劭怀疑是太子萧逸动得手,于是更加风声鹤唳起来。

    想到那个死了的老太监,他忽然想起自己派到辽边的监军田寿。

    “呵,这个狗奴才,竟然跟着平辽军跑了,连京城也不敢回。”

    平辽军,只有平辽军可以与那逆子的新军为敌了。

    然而,秘令林启勤王他不来,以林述威胁他也不来,萧劭发现自己拿林启毫无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如此想着,他执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将玉玺大印盖了,郑重其事地将诏书交给了冯柄。

    如此他唯一还能够相信的,也只有皇城司的冯柄了。

    “送到林启手中。”苍老的隆昌帝缓缓开口道。

    半个时辰之后。

    东宫。

    “封林启为平辽王?”萧逸表情平静的,语气却难得有些诧异。

    他鼻梁上架了一副新做的眼镜,上面那层玻璃薄薄的,其实没什么度数。

    萧逸推了一下眼镜,他觉得这样有助于自己思考。

    一辈子的老习惯了。

    说着,他将诏书递给萧祥,道:“三哥怎么看?”

    “封王未免太夸张了。”萧祥道:“父皇这是在病急乱投医。”

    萧逸摇了摇头:“他确实目光如炬。可惜没有用了。”

    萧祥又咳起来,咳了良久,仿佛会就这样咳死过去。等好不容易止了咳,他摆了摆手叹道:“父皇还能活几年光景?何苦还攥着那点权力不放……”

    萧逸道:“人虽老了,反而更珍惜剩下的这几年光阴……生命与权力,恰好都是世上最难舍难离的东西。”

    他用目光示意萧祥将那封圣旨还给冯柄,淡淡道:“封王就封王吧,但封地食邑就别给了。林启也活不了多久。”

    萧祥听了心中好笑,自己这四弟向来节俭得有些过头。

    冯柄颤抖着接过那明黄的圣旨。

    却听萧逸又道:“你就不用特地送去了太行山了,林启就在京城,你把消息传开便是。”

    冯柄不敢多问,只好领命而去。

    萧祥却不免好奇道:“父皇要封林启,你却把消息传开?”

    “想要钓鱼,总是要放饵的。”萧逸有些老气横秋地叹道:“何况我确实也想再见见那个孩子。”

    “咳咳……那个孩子?”

    萧祥又咳起来,像是要把肺都从嘴里咳出来。

    萧逸看向他,目光间有些怜悯,又有些释然。

    萧祥看到他的目光,笑道:“你不必感怀,人总是要死的……”

    萧逸道:“我以前试着改变过这件事,但最后没做成。”

    萧祥习惯了萧逸偶尔不知所云的说话方式,也不在意。沉吟了一会,道:“如今我们新军初成,除了平辽军,天下无人敢缨其锋,所以林启是唯一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三哥我时日不多了,走之前,会把这根刺替你拨了。”

    萧逸摇了摇头,道:“林启的事我自有主张,三哥就别管了。我们接着说刚才的话题,我打算将这个基地建在杭州……”

    “杭州?”萧祥颇为诧异,道:“冶钢也好,火药也罢,这些东西如你所言,都是为了防备女真及蒙古。不放北地,却放江南。臣认为不妥,一则不便投用,二则大量的原材皆在中原……”

    萧逸道:“若有一日长江以北失守呢?”

    萧祥只当他在玩笑,轻笑道:“如何会有这么一天?”

    萧逸道:“我推算了一遍,从概率而言,将东西放在长江以南,是最优的选择。”

    他摆了摆手,止住萧祥,自己继续说道:“我知道三哥你想像不出梁朝会痛失中原的场景,我们一直都在努力振兴这个朝局,如今我们有了新军,有了燧发火枪,但还不够。我演算过,以女真人灭辽的战力为基数对比,我目前并没有把握守住江北。事实上,这一切比我想像中要艰难,三年了,我竟然还没能登上皇位。”

    “有些太子,熬了三十年也没有我们今日所成。”萧祥道:“三年时间,我们成立开平司、练新军、布局辽国内乱、即位东宫……已然完全超出我的所想了。”

    “还不够。”萧逸摇了摇头:“时不待我啊时不待我,我算来算去,将基地放在江南,如果进展不顺,我们可以以最小的损失,以空间换时间……”

    “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萧祥沉吟道。

    “三哥直说就是。”

    萧祥道:“你有时候……太着眼于推算演练之道了。世间之事,瞬息万变,人力岂能算其成败。有时候,以勇气亦能杀敌,只要我大梁人心所向,未必就不如女真人、蒙古人,那些异族铁蹄未必真的如你所言那样不可抵挡。未必要等到你说的那些大炮造成……”

    “三哥你不明白的。”萧逸断然道:“我还需要时间,需要更纯的火药、更纯的铁,需要一个更坚实的工业基础,这要大量的时间……”

    提到时间,萧逸有些生气起来。

    “时间总是那么不够!”他狠狠地一拳打在案上。

    萧祥吃力的站起身走过去,拍着他的肩道:“没事的,没事的。你还很年轻,肯定有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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