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苗的管家东丰,曾为吴苗的一把手,吴苗所有事他都知晓一二,卑职建议各位大人重新审问一下东丰,卑职相信从东丰那里大人一定会有不小的收获。”
“或者说,假如吴苗真的是因为接受了别人的贿赂这才杀了何久翁,那吴苗也定会与贼人之间有书信往来,照此看来亦能找到真正杀害何久翁的贼人。”
见堂上的吴大人点了头,师中泰继续道,“买卖器械的事情卑职不清楚,卑职也不敢在三位大人面前造次。”
“银两贪污之事,卑职却有听说,可虽身在军器监数月,却也对其不甚明了。”
吴思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准备说些什么,却又听到师中泰继续道。
“卑职这里有一张银票,还有一张汇票,请三位大人过目。”
接过师爷递上来的银票和汇票,银票的字面是一万两整,是个不小的数目,汇票上同样写着一万两,可汇票之人的名字却写着黄州大。
“黄州大?”
“这个,这个名字本官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耳熟?我看看。”
付悯竹接了过来,对着汇票人的名字认真瞧了瞧,默念几遍,却毫无印象。
“朝廷上下千百个官职,觉得耳熟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见几位大人都不知道,师中泰解释道,“也难怪几位大人不知道,这个黄州大并非是什么乡绅名贵,也不是朝廷中的某位大臣,而是一个寻常百姓。”
“寻常百姓?”
丢下手中的银票,吴思明看向堂下的师中泰,问道,“师大人应该不会在公堂之上随便提起一个寻常百姓的名字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倒还不算太笨。
淡淡笑了笑,师中泰抱拳回道,“这张银票是卑职前几日在戏楼中收到的贿赂,随同这张银票一同的还有一封信。”
“拿过来。”
将书信递了上去,师中泰继续道,“在信中,写信之人要求我为他办一件事,这件事不大不小,正好是我的处理范畴,因为何久翁的女儿何汝莲就住在卑职家中。”
“所以,如果说要让何久翁的案子不再被世人所知,只要控制了他的女儿便是上策。可不凑巧的是,这封信我是在吴大人定案之后才看到的,所以卑职也不需再纠结。”
“哦?”
放下手中的书信,吴思明笑问道,“那按照师大人的意思,若是在本官审理之前看到这封书信,你就会阻止本官办案?甚至是想办法去胁迫何汝莲?”
“吴大人说笑了,卑职不敢有此意思。”
这茬师中泰可不敢硬着头皮接下来,接不好可就是要掉脑袋的问题。
“如若卑职是在吴大人审理之前拿到的书信,卑职自当会立马将书信银票交给吴大人,让吴大人抓到这个主谋之人。”
“可当时大人已然破案,卑职再拿出这封书信和银票也就没什么用了,但卑职担心此人会再后来惹事,便吩咐下人去了东杭钱庄查实这张银票的汇票人是谁,熟料竟然找到了黄州大,后竟调查才知道他是祁树礼祁大人的管家。”
吴思明将书信,银票,汇票放好,低声轻吟道,“祁树礼?”
“何久翁如果真的像大理寺审理的那般,是因为盗卖器械才被抓到大理寺的,那为何还有人需要花一万两的银子来买通我阻挠此事呢?”
“如若何久翁盗卖器械一事是假的,那会不会是真正的盗卖器械之人在诬陷何久翁,意图将盗卖器械之事嫁祸给何久翁,以此来躲避自己的罪责。”
“至于由此联想到的其他事情,卑职想应该就不用卑职再多说什么了吧。”
刑部衙门外。
看到师中泰从衙门里出来,猫四兴冲冲的靠上前去,关心问道,“公子爷,口供问完了?怎么样,几位大人有没有为难公子爷啊?”
“为难我?”
伸了伸腰身,师中泰懒懒道,“我又没犯什么案子,几位大人为难我做什么?”
“三司是伸张正义的地方,他们要抓的人自然是那些有罪的人,像我这种积极配合办事的证人,应该给我嘉奖才对。”
“哟,康仁兄你怎么也在?”
看到周康仁也在不远处,师中泰显得有一些惊讶,回头瞧了瞧刑部里面,朝着周康仁大步走了过去。
“康仁,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也是跟猫四一样是在等我?”
“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会在刑部,难不成你去过家里找过我?”
“还不是你家的忠仆。”
没好气瞥了师中泰一眼,看到刑部衙门几个差役走出来,拉着他走到一边儿,压低声道,“这里面不是没你的事儿吗,怎么三位大人还要跟你问话?”
目送着匆匆离去的差役,师中泰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道,“是没我什么事,可耐不住我是军器监的监丞。”
“所以为了常例,三位大人请我过来喝杯茶。”
拍了拍周康仁的肩膀,“正巧我也有事还想着怎么找吴大人,今日这事一罢,我肩上这担子以后也就能卸下来了。”
“你找吴大人?”
周康仁有些听不懂,又看师中泰一直盯着远去的几个差役,眯着眼问道,“那些差役跟你有关系?”
“呵呵”
师中泰神秘一笑,朝周康仁挤了挤眼睛,“你猜呢?”
毛生茶馆。
军器监贪污的事情有些严重,为防有心之人听到,从刑部衙门出来,师中泰和周康仁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首选之地便是茶馆。
在周康仁面前师中泰倒是也没瞒着的意思,一五一十的将刑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周康仁,周康仁听得心惊胆跳,呼吸都不敢大喘着,顾虑的望了望四周,压低声对师中泰道,“照你的意思,你一直怀疑祁大人是主谋之人?”
师中泰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你在公堂上面的话不就是指认的祁大人吗?”
师中泰沉默了稍许,低沉着脸,神情郑重地说道,“贪污银两,盗卖器械,这些都是祁树礼做的,没错。”
“可是康仁,这些年来皇上向军器监下拨的银两可是未曾断过,连年加起来不说有两百万,至少也得有一百万白银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蛇终究不是五爪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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