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龙瞻宏才从玉华阁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明朗得意,同时还带着一丝欣慰,还有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安心。
“匡贵”
“奴才在”
“一会儿你去一趟骁骑营,算了,你还是派个人去赵府下个帖子吧,就说三日后,本宫在御花园宴请赵大人喝酒。”
“喏”
乾清宫。
“嘶,我的头,啊,嘶”
“大牛,给我拿杯水。”
“谢谢”
接过茶杯,师中泰咕咚咕咚灌进腹中,随手就将茶杯放在了手边,双手捧着额头,伏着身子靠近腿,双手在脑袋上来回按压了良久,头疼感仍是萦绕在颅内。
“啊,不行,还是难受。”
“这是醒酒汤,师大人喝一碗吧。”
“哦,谢谢啊。”
机械性的从说话人手中接过汤碗,味道不是很好闻,但是既然可以醒酒那就还是喝了吧,又是一口气下肚,师中泰这回可不敢俯身了,直接扶着脑袋又躺了下去,腹中胀鼓鼓的感觉消除了一些,脑子不似方才那般混沌,这才习惯性的双手撑地将双腿移下去。
哎?这床变大了?
以前一个屁股挪动就能下地的腿,今日挪了两次都没触到地面,师中泰强自睁开眼睛,“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突然被人问了一句,师中泰随口答道,“怪不得我下不了床,原来我就在地上,呵呵,还真是笨呐我,睡个觉都不老实,竟然都滚到地上来了。”
额
不对,这声音有点不对。
自嘲的笑声骤然而止,师中泰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低头看身上盖得东西,眼珠子直接瞪大了。
我擦,不是吧?难道我昨天夜宿宫中了?
“没有啊,你睡觉倒是挺老实的,只不过是你一开始就在地上睡的。”
咕咚!
师中泰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他这次听得很真切,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明明就是皇上的。难道说,自己昨晚是跟皇上
他不敢再想了,他不被自己气死,早晚也会被自己给玩死的。
“微臣君前失仪,任凭皇上处置。”
“哦?”
皇上看了看一旁的李连福,又看了看跪伏在软铺上的师中泰,好笑问道,“怎么啦?”
“朕若是记得没有错的话,昨日的时候你在养心殿可是跟朕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啊,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你这话就变了呢?”
麻麻地,老天爷啊,你能不能把我带走啊,我实在是在这没法活了。
吞咽了一口吐沫,师中泰尽量稳定住打颤的心神,“回禀皇上,微臣自知罪行不可饶恕,不敢再厚颜无耻的恳求皇上从轻发落。”
“是吗?”
放下手中的茶盏,皇上从侧榻上起身,“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啊,朕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微臣有罪,不管皇上如何惩处微臣,微臣都不敢有所怨言。”
“起来吧。”
“起,起来?”
不是正训斥着自己,准备想什么方式惩罚自己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起来了?师中泰距离地面两根手指头的头颅轻轻扭转,看向皇上一侧的李连福。
这小动作皇上看的一清二楚,也不打搅,只是静静的看着。
李连福又急又好笑,抽出手对着师中泰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师中泰这才相信皇上是真的要他起身。
“出去吧。”
“出,出去?去哪啊?”
“你去哪朕能管得着吗?”
“哦,臣出去,这就出去。”
一步三回头说的就是师中泰,出了乾清宫的殿门,师中泰站在外面傻傻的看着里间,时不时挠挠头,动不动踮着脚尖往殿内偷瞄一眼,可惜啥也没看着。殿内守卫的侍卫看他举止奇怪,就好像在瞧一个神经病似得,师中泰也是脸皮薄,实在受不了众人的眼神,又见皇上的确没有其他的吩咐,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乾清宫。
“走远了?”
李连福站在窗户前,支着眼往外看,见师中泰背影消失在乾清宫宫门拐角,这才过去禀报,“回禀皇上,走出宫门了。”
“噗”
“哈哈哈”
“哈哈哈,笑死朕了,这小子,哈哈哈”
“你看他刚才那眼神,可怜巴巴一脸无知的,这小子绝对想不到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哈哈,可乐死朕了。”
皇上笑的有些猖狂,可李连福却担心他的龙体,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奴才也从没见过像师大人这种酒后忘事的人,还真是奇了。”
“别说是你了,朕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小子还真是让朕大开眼见啊。”
说话间皇上已经收起了方才那夸张的笑,站起身走到书架上,将放在第三排最里侧的一摞东西拿了出来,看起来好像是师中泰的书稿。
“李连福,你找个画师将这些书稿上的图画部复写一边儿,然后派人去军器监让左禄用在最短时间之内做出这个给朕看看,朕要试试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能让人飞天!”
再说师中泰,离开了乾清宫,一脸的芝麻糊,脸也没洗就这么在皇宫里到处走,更别说那凌乱不堪的衣服和发髻。
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他现在只想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皇上赏赐他了十坛酒,还让他在宫里就得喝完,可是之后就再也没记忆了,再醒来就是方才在乾清宫了,而且看情况好像自己真的跟皇上在一个房间睡了。
“我天哪!这丫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嘭”
水盆触地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师中泰这才撇下心事抬起头去看,只见斜对面宫道上一个宫女正蹲在地上收拾摔在地上的铜盆,旁边还有洒了一地的水渍。
造孽!
不用说,师中泰也看得出来这宫女是被自家被吓到的。
“对不起啊,我刚才想事情,然后就没注意,声音有点大了,吓着你了吧?”
“没事,奴婢没事的大人。”
将捡起的毛巾递给那宫女,看她面容师中泰只觉得面熟,“哎,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那宫女摸了摸自己的脸,摇了摇头,“大人想必是看错了,后宫宫女数不胜数,衣服穿着都一样,恐是大人看花眼了。”
“看花了吗?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自己来宫里的次数暂时还不是很多,在后宫里碰见的宫女也没几个,自己没打过招呼的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记忆中,而眼前这个高个子宫女自己觉得眼熟,那自己肯定跟她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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