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久久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拍拍屁股。
这是青楼的后院,却也挂满了灯笼,不至于昏暗。后院也是洗衣服晒衣服的地方,所以搭了几个竹竿起来,挂着姑娘们的衣裤。有的是纱衣舞裙,有的是文裤内衫,花花绿绿的,尤其是各种各样的肚兜,让关久久目不转睛。
有传统的红肚兜,绣着牡丹,或者鸳鸯,甚至还有荷花。
关久久噗嗤一笑,荷花出淤泥而不染,风尘女子的肚兜绣个荷花…有点自己给自己立牌坊的感觉。
不同于传统肚兜,有的肚兜是一片式的,内底两条带子,扎在肚兜里面,看过去就和长抹胸一样。纯色偏多,胸口处缝着一朵花。或蓝或粉,或丝或绸。
关久久还在认真地欣赏着这些衣物的时候,旁边的厢房开了门,一个妖娆的声音传了出来,话音末尾上扬的音调腻的关久久一阵鸡皮疙瘩直竖。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带进来~”
独眼和瘦子似乎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唯命是从,听到指令后连忙推着关久久就往厢房里走去。
这个人应该就是梦姑了。关久久嘴角带着微笑,不卑不亢地踏入了厢房,负手立在房间正中,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抽着烟杆子的女人。
女人保养的很好,看不出年龄,但是脸上的浓妆艳抹似乎透露了点什么。点点的蚕豆眉,狭长的凤眼,眼尾有殷红的眼线,翘起一个小小的好看的尾巴。
女人的眼睛是琥珀色,这在普遍棕色和黑色眼睛的地方,显得十分独特。
关久久淡淡的紫眸也是。
原本,关久久是因为喜欢淡紫色,所以买了淡紫色的美瞳,没想到穿越后,居然变成了真正的淡紫色眼睛。
女人的嘴并不小,为了画成樱桃小嘴的样子,唇底刷了厚厚的白,点了和眼线一样的殷红,勾出了性感的唇型。
她穿的衣服,不料似乎略微上层,不是后院那些晾晒的衣服可以比拟的。一套连体的内裙,乳白色的底,鹅黄的大花,花的边缘绣着银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关久久留意了一下这里的灯,是和狼头军里不同的灯油,狼头军的灯油点出来的灯,亮如白昼,这里的灯,灯油应该没有那么好,有点发黄,也没有清香。
所以,女人这条裙子要是在狼头军的灯光下,应该会更加闪耀。
外褂是半透明的黑纱,松松垮垮地搭着,露出一边的肩膀,肩膀上有一条红蛇。
关久久不禁肋骨一疼,还好电闪雷鸣事先贴了红蛇的人皮,希望能蒙混过关。
“您就是梦姑吧?”
关久久率先开了口,语速缓慢,一种凌驾在对方之上的感觉。实际上,关久久隐藏在大裙子下的双腿正在发颤。
她在害怕穿帮。
梦姑吐出几个烟圈,把烟斗上的烟灰抖在了一旁的烟灰缸里。“正是奴家。”
就是这个声音,关久久听到还是起了个鸡皮疙瘩。
独眼上前一步,对梦姑说“梦姑,这个小丫头说她是殿下的人,您给瞧瞧。”
梦姑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关久久面前,关久久这才发现,这个梦姑的身高赛过一个男人,自己只到她的胸口处。
“她是殿下的人。没错。”
梦姑直盯着关久久的眼睛,凤眼一眯“姑娘身上的玉佩,你们是看不见吗?”
独眼和瘦子一听,有些怂,对着关久久点头哈腰了一番,关久久看都不看一眼。
梦姑白了关久久一眼,又回到了太师椅上坐好,翘起了二郎腿,玩弄着她染的十分好看的指甲,“只是奴家不知道,沉小姐,什么风能把你吹到春风得意来。所为何事啊?”
春风得意?!关久久一惊,“怎么,这里不是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
“哈哈哈…”
梦姑从盘的整齐的发髻上拔下一根长长的发簪,想变戏法一样一抖,变成了一条黑色的丝帕,掩嘴轻笑。独眼和瘦子笑的前俯后仰的。
瘦子搓了搓鼻子,带着笑腔说“姑娘你还不知道吧,紫气东来已经废了。现在,咱殿下手里,我们梦姑的春风得意最得意了!”
“哦,是吗,那劳烦梦姑指路,让我去紫气东来看看。”
关久久对着梦姑抱拳道,此刻的她只想眼见为实。
“行吧,咱哥俩带你去,反正也不远。”
有了梦姑的证实,独眼和瘦子对关久久也毕恭毕敬起来。
“慢着。”
梦姑琥珀色的眼珠转了转,一丝笑意爬上了脸来,她站起身,走到关久久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娇滴滴地说“沉小姐,听说你以前在大漠做任务。殿下其他的心腹奴家都见过了,唯有你一直不得见,今天巧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奴家作为东家,怎么着也该给沉小姐赔赔不是才行。春风得意这几个月生意尚可,奴家带沉小姐看看新鲜?”
嗯,不看白不看,说不定还能得到启发呢。
关久久抿着嘴,任梦姑挽着,拖到了春风得意的大堂里。
“姑娘们!都看过来!这位,是我们沉小姐,你们都要像伺候殿下一样好好伺候她,知道了吗!”
梦姑一定是故意的,将关久久拉到了小戏台上,挥着丝帕就大声地囔囔着。春风得意的姑娘们纷纷起身,齐齐对着沉小姐扭捏地道了个万福。
“沉小姐好~”
关久久点点头,晃眼的灯光让她根本看不清楚每个姑娘的样子。
“嗯嗯,你们好你们好。”
“行嘞,你们继续伺候好恩客们,我带沉小姐四处转转!”
梦姑又扯着关久久,往二楼走去,“我们春风得意啊,从二楼往下看毕竟好看呢!沉小姐快来!”
就像是炫耀一般。
“你看,我们楼啊,割两层,从这儿看下去,就是朵牡丹的形状。”
“沉小姐你看看我们的桌椅,是殿下亲自挑选的上好的红木,请宫里的打造师制作的,都雕上了红蛇。”
梦姑又拉着关久久的手,摸了摸她们靠着的二楼的栏杆。
“如何?是不是触手生温呀?这呀,表面上是绸缎,实际上,包着上好的异邦暖玉!”
梦姑说着,喜不自胜,欢喜地笑了起来,“殿下啊,还送了奴家同样的暖玉打造的发簪,奴家舍不得戴,守着呢!”
关久久看着用丝帕遮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的梦姑,礼貌地笑笑,没有说什么,心里打着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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