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叶修一揽且舞肩头,旋即化成一道虹光,消失在尘埃里。
我背靠着梵文阵结界,如释重负。
叶修虽不是我的对手,但我眼下深陷在梵文阵之中,乾坤之力大幅受限,正如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不多时,腰间忽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海浪声。
奇怪!自入了第四处古战场,昆仑镜形同摆设,怎的忽然又能用了?
我连连掏出昆仑镜,目不转睛地盯着昆仑镜面。
茫茫海域中,容忌席地而坐,双目紧闭。
“东临王,你还好吗?”且舞轻轻拨开眼前的鎏金梵文,定定地站在容忌身前,柔声询问道。
容忌猛然睁开眼,抬首看着眼前笑意炎炎的且舞,冷声询问道,“怎么进来的?”
且舞连连将手中古檀佛珠递给容忌,“这是我千辛万苦从顾桓手中夺得的。只可惜,我道行浅薄,无法从他手中救出堂妹,使她平白无故承受着非人的摧残。”
容忌神色微怔,倏然起身,冷冷地看向且舞,“她怎么了?”
且舞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言之,“东临王放心,她尚还活着。只不过,被顾桓……”
该死的且舞!真是不遗余力地用生命在抹黑我!
我虽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欣喜。尽管且舞十分不靠谱,所幸,她终究还是将佛珠交予容忌手中。
容忌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上显出几分慌乱,他转而抓着且舞的胳膊,声音略略发颤,“她在哪?”
“在,在……”且舞话未说完,双眼一闭,便栽在容忌怀里,没了声响。
与此同时,昆仑镜面漆黑一片,再寻不到容忌踪影。
我用力地敲了敲镜面,“什么上古神器,竟如此不靠谱!”
脑海中,黑盒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宿主,要怪只能怪傲因那蠢兽!我方才将神力注入到昆仑镜中,才使得昆仑镜冲破古战场结界的束缚,寻至东临王的踪迹。但傲因那蠢兽,动不动就挠我的胳肢窝,使得我差点走火入魔!”
“是蠢了些。不过,你一个盒子,哪里来的胳肢窝?”
我见容忌并无大碍,心情好了许多,才有了兴致打趣黑盒子。
黑盒子气急败坏,“怎么没有?我全家都有胳肢窝!”
“嘘!”
我听闻梵文阵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心中警铃大作。
黑盒子亦随着我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哗——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上古神水涌入了梵文阵中。
“宿主,闭眼!”
黑盒子大惊失色,以残存的神力替我挡下了迎面袭来的上古神水。
“该死!谁把上古神水煮沸了!”
我急急地为自己设了一个结界,但冒着热气的上古神水依旧溢进了结界之中。
嘶——
眼眸深处传来剧痛,双眸仿若被毒水侵蚀一般,疼痛欲裂。
不多时,两道血泪夺眶而出,顺着我的脸颊,尽数低落在我衣襟之上。
我紧闭双眸,静静地聆听着耳边的风声,刹那间的放空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宿主,你好好吗?”黑盒子焦急地问道。
“可能瞎了。”我如是说着,渐趋平静。
反正万千风景皆在我脑海中,看不看得见,也没什么关系。
“原想毁去你的容貌,不成想,竟歪打正着,毁了你那双令人生厌的眼眸!”
一陌生女声乍响,应当易过声。
纵观虚无界大陆,有多少女人对容忌趋之若鹜,就有多少女人对我恨之入骨。
我虽怀疑眼前之人是且舞,但亦不敢确定。
“怎么不说话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北璃王怎么成哑巴了?我明明伤的是你的眼,怎么嘴巴也不好使了?”
梵文阵前的女人一直在冷嘲讥讽着我,她似乎极为恨我,一味地将心中怨气如数倾泻。
我凝心静气,试图为自己重伤的双眼疗伤。
然,上古神水极其霸道,依旧见缝插针地侵蚀着我的双眼。
“你该庆幸成了瞎子,不然,你若是看得到梵文阵外两寸长的钉板,定然要吓得魂不附体!”
来者道行浅薄,即便是隔着梵文阵结界,我亦有法子制服她。
“吸星!”我逆行着周身经脉,将眼前之人拽入结界之中,旋即以千叶冰凌,一寸一寸蚕食着她的身体。
万万没想到,千叶冰凌触及到女人身体之时,女人竟化作了一堆稻草。
傀儡之术?
我轻轻扫落了衣襟上的稻草,提着丹田之气,静静地听着结界外的动静,严阵以待。
下一刻,两寸长的钉板“兹拉”一声穿透了梵文阵结界,迅猛地朝我袭来。
“歌儿!”
祁汜一声暴喝,将梵文阵外的女人一脚踹飞,旋即以双手挡两寸长的钉板,硬生生地将之化为齑粉。
“歌儿,你等着!朕来救你!”
“祁汜,别白费气力了。”我淡淡说着,心下思忖着祁汜并无古檀佛珠,定然破不了梵文阵。
祁汜却执拗地说道,“等着!”
“……”
“祁王,您别白费气力了!北璃王已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瞎子,又怎么配得上尊贵无比的你呢?”梵文阵外,刚刚被祁汜一脚踹飞的女子站起身,盈盈走至祁汜面前,娓娓说道。
唰——
祁汜一手贯穿了女人的心口,怒不可遏,“你是谁?为何如此伤她!”
女人转眼化作一堆稻草,软绵绵地落在祁汜脚下。
“总有一天,朕会找出你,将你挫骨扬灰!”
祁汜说着,又是一声暴喝。
天昏地暗,山雨欲来。
我虽看不见他此刻的模样,但亦能察觉到他周身暴涨的怨气。祁汜本就是魔神之体,一旦暴怒,其魔气丝毫不逊色于我的乾坤之力。
不一会儿,我便被厚重的怨气所覆。
“歌儿,别动,怨气能挡去梵文阵的煞气。”
祁汜柔声说着,下一瞬竟徒手撕开了梵文阵的结界。
“啊——”
祁汜单膝跪地,怨念如游龙般冲出心口,弥天盖地。
我惊愕至极,“你竟毁了数万年的修为!”
祁汜拭去我脸上的血痕,将我轻轻捞入怀中,“傻瓜,修为哪有你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