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公和丹青生在九头火蛇的死亡缠绕下被烧得奄奄一息,确认了他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后,马芸这才将法术取消。
任我行看着这一幕,目光连连闪动。
那挥手间将火焰操控自如的画面是他数十年的生命中前所未见,给他带来的震撼可不小。
更让他震撼的是,那使用火焰奇术的女子还会穿墙挪移之法。
前一刻还在囚室之外,下一刻却无视了囚室禁闭的铁门以及那足足三尺厚的石壁出现在囚室内,一举将黄钟公和丹青生袭杀。
如她这样的异士要是想暗杀一个人,谁顶得住?
原来世上除了武功之外,还有这等奇门异术!
震撼之后,任我行又不由得为自己的安全担忧起来。
他也曾是一方大佬,哪怕被东方不败关在这囚室中不见天日十数年,也依旧磨灭不了他的枭雄本性。
而枭雄有个很普遍的特性,那就是他们对自己异常的在乎。
无论处于任何情况下,不管面对任何人,其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
人爱自己,这无可厚非,人谁不爱自己?
但枭雄是只爱自己。
“心灵传动果然是突袭刺杀的神技。”
解红衣感慨着,伸手在囚室的铁门上敲了敲,提醒马芸过来给大家开门。
等到多年未曾开启的铁门在一阵让人牙酸的沙哑摩擦声里打开,鱼贯而入的解红衣他们开始了对任我行的围观。
落花不流水双手叉腰,歪着脑袋打量着任我行,嘴里还啧啧有声:“这就是中土分教的上一任教主?哈,我看也不怎么样。”
“闭嘴!”
解红衣瞪他一眼,随后换了一种任我行听不懂的语言与落花不流水交谈起来。
任我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起了滔天大浪。
刚才那个男人说什么?
中土分教?
如果老任我还没出现幻听的话,他就是这么说的。
把我们这里说成是中土,那分明是域外番邦的称呼,真正的中原人可不会那样。
更何况他们此时交谈所用的语言,只要有耳朵也能听出不属于中原王朝任何一地的话。
自域外番邦而来的奇人异士,他们到我中土作甚?
我被东方不败暗算后秘密囚禁于此乃是大机密,即使是日月神教的高层知道的也寥寥无几,想要打听出我的下落,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群番邦人士花那么大的功夫来找我,为的究竟是什么?
脑中念头急转,任我行在不断的猜测着。
要不是他被穿了琵琶骨,四肢也被铁链锁住,他可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等待对方的回应。
被刺穿后又用铁爪锁死的琵琶骨让他十层力发挥不了一成,锁住他四肢的铁链让他如同被掀翻后一脚踩住肚皮的乌龟,那真个是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皆操控于他人之手,任我行除了等待又能怎么办。
以任我行的视角来看,那位穿着大红衣服的女子应该是领头之人,这从她训斥自己的同伴而其他人未曾有半点表示就可以推测出来。
至于说为什么是训斥,任我行听不懂番邦语言,难道还不会看人表情?
他任我行的这双招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总有刁民想害朕向嘲风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询问。
红姐在说什么?
嘲风耸了耸肩,表示:我特么英语又不好,你来问我?
不知道我英语三级都是蒙过去才拿到专科毕业证的?
对了,你不是本科生么,你来跟我说说,你的英语四级是怎么过的。
马芸和黄晓洋则是一脸木然,面无表情。
听不懂不要紧,但我绝对不能表露出来,不能像另外两个傻子一样,暴露了外语渣的本质。
看,我们两口子是多么的机智。
解红衣很心累,身边尽是网瘾青年,游戏里能秒天秒地,学业上却是屡战屡败。
早就跟他们说过,学会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可他们就是不听。
看看现在,要是不会一门外语你连任我行这样的古人都忽悠不了。
好在有落花不流水在,要不然解红衣连个配合的人都找不出来。
任我行看到那穿红衣服的女人训斥完率先出言的那个男人,说得对方连连以自己听不懂的话语请罪之后,便朝自己走了过来。
“任我行,日月教的前任教主,有一个女儿叫任盈盈,对吧。”
任我行自嘲的笑笑:“如今的江湖还有人能记起老夫这个阶下囚,还真是稀奇。这个姑娘,是否方便将你们的来历说与任某知?”
在距离任我行两米的地方停住脚步,解红衣假装没看出对方眼中的一抹遗憾,说道:“手下人露了底,我想任教主也猜到了,我们并非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你日月教出自明教,算起来我们也是同出一源。”
当我不知么,你这老家伙被囚禁了十几年,已在暗地里恢复了部分实力,就等着找机会给黄钟公他们四个一个惊喜。
现在看守你的四个牢卒已经被我们解决,我可不想尝到你为他们准备的大礼。
眼睛一眯,任我行带着三分惊诧,七分了然:“原来是波斯拜火教的使者。”
如果是拜火教的人,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拜火教的人精通关于火焰的奇门异术,这本身就是一种很令人信服的解释。
纵然是枭雄,眼界也会受限于自己的所见所闻,思维逻辑上也自然就比不上信息爆炸时代的现代人。
尤其是在解红衣他们知己知彼,任我行却只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就更容易掉入对方埋设好的逻辑陷阱中。
对解红衣他们的身份,任我行心里信了七分,剩下的三分是一个遭遇亲信背叛的枭雄因为那件事所带来的心理阴影对任何人和事都不再赋予信任的潜意识所做的保留。
落花不流水指着任我行怒声斥责:“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中土分教还想脱离总教不成。”
任我行看都没看他,只是古怪的笑着与解红衣对视。
别看他任我行现在落难了,可他好歹也曾是一方大佬,日月教的扛把子,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有资格与他对话的。
大佬之间的对话就该由大佬与大佬谈,小喽啰跳出来刷的是哪门子的存在感。
跟你一个小喽啰说话,莫的失了我任我行的身份。
逼格这种东西,掉了就捡不回来了。
这话任我行虽然没听过,可道理他是懂的。
“退下。”
斥退了落花不流水,解红衣这才说道:“中土分教自从阳顶天之后便有自立门户之念,可最后又怎样?失去了总教的支持,大好局势下居然被名不见经传的朱重八窃取了江山,就连教名也被迫改了,这本事真叫人望尘莫及。”
伸手朝任我行指了指,解红衣不等他开口,又道:“天下大事上尚且如此糊涂,我也就不奇怪你身为中土分教的教主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别的事任我行还能辩驳一二,可自己的状况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样,说什么都只会招来对方的嘲笑,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所以他只能强自按捺心中不快。
“使者从波斯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讥讽我任某人?”
“那倒不是。”解红衣摇头,“总叫听说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又在中土现世,特命我六人前来查探。本来我们是去找的东方不败,可她练的是另一门武学,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
任我行哈哈一笑:“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任某人的绝学是吸星,你们找错人了。”
“是与不是,看过了才知道。”解红衣一挥手,“去,把任教主的锁链解开。”
语罢,解红衣掏出一张羊皮卷,对任我行说道:“我们做个交易,你用你所说的吸星换取自由,而我们也好回总教复命。我相信任教主是聪明人,不会耍无聊的小花样,可千万让我难做。”
看到总有刁民想害朕和嘲风伸手抓住锁链,双手用力,将手腕粗的铁链生生扯断,任我行心中大是骇然的同时放弃了给他们一份惊喜的打算。
这两人好强的外功,即使我功力全盛也做不到如此轻松。
波斯总教来的这六个人无一庸手,无怪他们这么自信。
而且这两人精擅外功,内力定然不高,我就算出其不意制住了他们,也吸不到多少内力,于我脱困并无帮助。
那领头的红衣女子真个是好算计。
写还是不写,这根本不需要考虑。
如果自己不配合的话,任我行毫不怀疑对方会使出某些手段,真要撕破脸,这囚室就是他的葬身之所。
我还要找东方不败报仇,哪能死在这里?
再说这拜火教的六人拿了武功秘籍必然是要回波斯总教复命,与我冲突不大。
当然,他们若真是贪图我的吸星,那就是自己找死。
那吸星的隐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我都没办法彻底解决,遑论他人。
以一门藏着剧毒的功夫换得自由,结束十几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又不会为自己培养直接的对手,这买卖可以做。
短短的瞬间,任我行就将事情想了个透彻。
在这其中,渴望向东方不败复仇是一方面,解红衣他们的“波斯总教使者”身份是他决定配合的又一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