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彝问道“看来爹心里早就有了计划?那您老打算怎么办呢?”
姚崇握紧了手,说道“最好是能把他给杀了,不过具体的操作你不必知晓,还有,去告诉你那个弟弟,你们二人最近把能推的事都推一推,别被波及到,就算波及到了,只要不是太严重,也没什么大碍。”
“诺,不过老闾有些害怕,他说还是快些动手的好。”
“说的轻巧,何明远如今好歹是个县公,宠眷日隆,怕就怕圣人下不去手杀他,这件事还得慢慢来。”
这时,他转过头来,十分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们两个,一个光禄寺少卿,一个宗正寺少卿,这都够闲的,你们整天都在干些什么呀?”
姚彝挠着脑袋说道“额……我嘛就是看看书,练练武什么的,二郎他你还不知道?听个小曲儿,玩玩姑娘呗!”
姚崇都不知道是多少次叹气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一个五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二百五的儿子?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不务正业,一言难尽啊……
……
……
开元四年,冬十一月,乙未。
整个朝廷陷入了沉痛之中,这一天,大唐的宰相,黄门监卢怀慎,去世了,全家上下除了一个老仆之外,再无其他人,连办丧事的钱都出不起。
李隆基虽然总是觉得他迂腐也什么用,但他的气节,品格,是毋庸置疑的。
他打开了卢怀慎的临终遗表,默念道“臣素无才识,叨沐圣恩,待罪枢密,颇积年序。报国之心,空知自竭……宋璟立性公直……李杰勤苦绝伦……李朝隐操履坚贞……卢从愿清贞谨慎……并明时重器,圣代良臣……”
看到这里他不自觉点起头来,叹道“卢怀慎虽然在应对时务上有所欠缺,但他看人的眼,不是一般的老道啊!”
但当翻开第二页的时候,他恨不得马上想扇自己一个嘴巴。
“何明远酷吏之后,性行狡黠……恐好事者自此心生侥幸,以为功可以立至,名位得以两全,臣以为当痛抑其功,以明圣心。”
(意思就是何明远的行为会导致其他臣子投其所好,擅开边衅。)
后面这话李隆基当做没看见,扔在了一边,继续做自己的事,他将敕书给了身边的高力士,挥手示意。
高力士站在台阶下,高声念道“宣——西征有功将士觐见!”
高仙芝他们听到信,便走了进去。
何明远也站了出来,与他们一起,接受封赏。
郭子仪,高仙芝,哥舒翰和匡玉,战功卓著,分别被封为了昭武校尉(正六品),致果校尉(正七品),翊麾校尉(从七品)。
这些都是散官,并无实际意义,只不过是个名分,除此以外还要授予实职和赏赐。
作为指挥官,何明远则一飞冲天,由原来的从五品兵部郎中,转为了正四品下的兵部侍郎,左羽林将军,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上柱国的勋官。
当官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爽,何况,还是二十出头就高居侍郎,爵封县公,他都有点发愁,这往后还怎么升?皇帝会不会因为自己功劳过大而兔死狗烹?还是天妒英才,再次来一个车祸?早早地把他送往另一个世界?
可惜这里不能像玄境一样,斗师,斗灵,斗王的一路往上升。
为人臣子,出将入相已是难如登天,最多也就是官拜中书令,曰尚父,这还是勘定大乱,挽狂澜于既倒的不世之功,如果在往上走,那除非……造反自己做皇帝。
但何明远对于这种事情是完全想都不敢想的。
安禄山nb不?身兼三镇,麾下精兵强将数十万,就这,要不是李隆基开局太浪,他估计早就被剿灭了,为什么?还是江仲逊说的那句话,天命!虽然何明远不信这些东西,可没柰何天下人信啊!
还是啥都不操心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宠臣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如今这个状态,敢问!谁?能赐我一死?
元子修!闾怀仁!你们给我等着!
册封完毕,李隆基在麟德殿开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庆贺凯旋。
这次参加宴会的不再仅仅是他们几个将校,而是所有西征将士。
宴会上每个人都被李隆基叫到了,他们的功勋,战斗被他如同回放似的提及。
职位,赏赐,各有差等,这一番政治作秀把这群大老粗感动的痛哭流涕,他们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能做到如此细致,什么叫明君?这就叫明君啊!什么叫圣君?这就叫圣君啊!
万岁之声震天动地,响彻大明宫,三招两式之间,李隆基就把何明远的部下招抚成了大唐的勇士。
皇帝对着陪在他身边的何明远说道“爱卿,听了你的建议,我打算按照你的计划,组建一支火枪,火炮,骑兵混合部队,还让你去操练,先从十六卫开始,然后推向全国,你看如何?”
何明远拱手道“承蒙陛下信任,明远敢不尽心竭力?可就是……”
“可是什么?”
“臣以为火器昂贵,若是推向全国,恐怕民不堪命啊!”
李隆基也面带愁容,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打仗,书生意气容易,真正操作起来,才是难如登天,兵,马,钱,粮,一样都不能缺,不仅不能缺,还得多多益善。
可每年的赋税就那么点,从百姓嘴里扣吗?覆舟了怎么办?不从百姓嘴里扣,那又从哪里去找额外的钱,去编练新军呢?
每当缺钱的时候,他就把目光移向了何明远,看着他那精致俊秀的脸庞,竟然比女子还要好看,他问道“你当初在西市是怎么做到白手起家的?”
“白手起家……”何明远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跳到这个话题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啊!当初你们何家已经被查抄了家产,哪里来的本金呢?”
何明远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尴尬地笑道“臣……臣家里和西域胡商颇有往来,于是在波斯邸贷了些钱财。”
李隆基见没得手,点了点头,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据你所说,阿史那献的罪名是临阵脱逃?”
何明远咽了口唾沫,感觉今天不放点血的话恐怕是难逃一宰了,他马上匍匐在李隆基面前,说道“臣擅自专断,还请陛下责罚。”
“擅杀大将,这可是死罪,不过看在你有功的份上,免了吧!”
何明远有些不敢相信,李隆基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果然,李隆基再次说道“按说你这次立了大功,你那三百万的欠债是要免了的,可你功过相抵,我看就算了吧!那三百万,你慢慢还!我也不是很着急,对了,我听说你在西域抢了不少金银,之前不是给给朝廷献了三十万吗?这样,凑个整,再交二十万,怎么样?不难吧?”
算……算了?老子出生入死,为你打下万里江山,就这么算了?
唉!算了就算了吧!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何明远努力从脸上挤出了笑容,说道“不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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