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点吗?虽然腌制的不太好,不过煮成汤的话味道很不错。”
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穆法沙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木勺,搅了搅咕咚沸腾的肉汤,舀起一勺后向孩子们问道,他说:“我对煮汤还是有点自信的。”
本来还在昏睡的娜娜闻到了肉汤的香味之后,也幽幽地醒转了过来。
“该不会是‘你们吃了我的肉汤,以后就是我们教会的信徒了!’这样的陷阱吧?”
辛巴警惕地说道。
贫民窟里每天都有小孩子失踪,由不得他不小心。
“放心吧,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本来就只是个周常任务而已。”
穆法沙不以为意地说着辛巴他们听不懂的话,不过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什么坏心思的样子。
而且虽然辛巴和沙祖一直拿着石头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但这实际上这更接近虚张声势,毕竟饿了那么久,他们早就没什么力气了。
要是穆法沙真的有什么恶意的话,凭借自己那把切厚实的培根就跟切豆腐一样的长刀,完全能轻易拿下他们两个。
两人对视了一样,最后还是决定稍作妥协。
拿出藏在房间的角落里的小木碗,从肉汤里盛了一大碗之后,三个小家伙就轮流一口一口地喝着肉汤。
辛巴忍不住小声说道:“真香!”
看得出来辛巴和沙祖都在克制自己想要一口把汤喝干的欲望,努力让身体虚弱的娜娜多喝一点。
那副认真的模样令穆法沙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尽管喝吧。”
“大叔你自己不吃吗?”娜娜用略带虚弱感的软糯声音小声问道。
“哈哈哈,别看我这样,其实前几天大赚了一笔,不差这么点吃食!”穆法沙笑着回答。
“骗人,前几天我还看到你被城卫兵们抓住,被吊在门口示众呢!”辛巴毫不犹豫地戳穿了穆法沙的‘谎言’。
“咳咳,什么被吊城门口示众,大人的计划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这是我和城卫兵们打好关系的策略!”穆法沙厚着脸皮吹嘘道:“现在我已经跟他们关系好到可以称兄道弟了!”
结果三个孩子都朝他投来了质疑的目光。
本来穆法沙还想继续胡吹法螺,但他眼神一凝,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就发现屋外再度出现了脚步声。
而且和他那个时候不同,这次来到这边的至少有十来人,其中近半的脚步声都十分沉闷,不努力听根本听不出来,如果不是两百斤的大胖子就是穿着厚重的盔甲。
能够在城内穿着重甲行走的,也就只有城主麾下的城卫兵了,其他教会的圣教军大部分都是布甲单位来着,而剩下那些没穿重甲的应该是普通的士兵,毕竟霜雾季兰凯斯特的城卫兵人手吃紧,只能让军队里的普通士兵也混编进队伍里进行巡逻之类的任务。
顿时穆法沙就脸色一变:“你们慢慢吃,别人问起的话,就当没看到过我!”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从旁边的承重柱攀上了只剩下一小半的屋顶,消失在了屋檐处。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一队城卫兵就来到了这个破旧的屋子遗址。
“你们最近有没有看到这些家伙?”
为首的并不是平日里全副武装的城尉官,而是穿着看起来十分花哨的染色长衫,气焰嚣张的青年男子,他显然是个贵族,即便城尉官也沦为了他的从属。
贵族男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通缉令展示给少年们看,果不其然,穆法沙的通缉令赫然就在其中。
三人毫不犹豫地摇着头说没有。
“嘁,你确定和那个‘玛涅·威尔夫’认识的人经常和这三个小鬼见面吗?”青年男子扭头和身边穿着盔甲的城尉官问道。
“没错,我们的线人是这么说的。”城尉官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贵族青年男子烦躁地咂了咂舌头,正打算率众离开,却无意中瞥到了架在篝火上的那只锅——它本来是个头盔,而且还是这附近一带非常罕见的样式。
青年嘴角勾起了些许邪恶的笑容,他停下脚步,对身边的城尉官下令:“把这三个小鬼抓起来带走!然后留个人下来,如果那家伙来这里的话,就告诉他去城尉所找人。”
“那个人会为了小鬼自投罗网吗?”城尉官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反正就是三个贱民小鬼而已,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贵族青年对此毫不在意:“关键是要抓到那个人,然后拷问出玛涅·威尔夫的弱点……那家伙手里的货源可是块大肥肉,城里不少人都盯着呢!给我越早弄到手越好!”
那些平日里没少欺男霸女的城卫兵们得到命令之后,便如狼似虎地一股脑涌上去,将三个孩子抓了起来,拼命挣扎反抗的辛巴还吃了一顿老拳,被打得鼻青脸肿。
看到即便受了伤,小家伙盯着自己的眼中,依然带着点凶悍和不屈的目光,不知为何贵族青年打从心里感到了一阵烦躁。
“人质只需要两个就够了!”他指着辛巴:“为了警告那个家伙我们是来真的,这家伙直接在这里干掉!我想想……对了,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挂在门梁上!”
一只手按着辛巴脑袋的城卫兵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等一下!”
就在这时,穆法沙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他本来是心里感到有些不安,所以才去而复返地想确认一下孩子们的状态,没想到刚好撞到了这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一想到如果自己回来晚了一点,辛巴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穆法沙就不由有些后怕。
“啊哈!我说什么来着!”贵族青年一脸抓到了大鱼的惊喜神情。
“大人英明。”一旁的重甲城尉官立刻补上了一记马屁。
穆法沙看着这两人,感到难以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们不是兰凯斯特城的居民吗?城卫存在的理由难道不就是为了保护城里的民众吗?”
“居民?不,你搞错了。只有那些每个月都会纳税,老老实实交上一笔钱的才叫人民,而他们,只不过是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吃着残羹剩饭,在城里苟活的渣滓罢了。”
贵族青年没有丝毫犹豫地问道,接着他一指穆法沙:“不过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士兵们,给我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