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南边的明德门进入长安城中,就可以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朱雀大街。
除了中间的御道外,两侧都是进城做买卖或者采购年货的行人车辆。
朱雀大街,全长五千多米,宽度更是达到可怕的一百五十米,说是街,其实称之为广场也不为过。
第一次见识此番景象的莫少侠和小伙伴们,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马车的两个窗户,两个丫鬟各占一遍,此时探头出来,嘴上发出‘哇呜’的惊叫。
在城卫队的引导下,一行人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棵树下停驻。
···
“夫人,虞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树下是一条两米宽的水渠,丫鬟坐在水渠边上的青石椅,用树枝逗弄水里的鱼儿玩,两条腿在空中晃荡着,很是惬意……说话的时候,丫鬟抬着小脑袋看向车窗,少妇不好下车抛头露面,她却是无所顾忌的。
听到丫鬟的问题,少妇倚着窗沿的脸上,隐隐有几分忧色。
她是守了寡才回的娘家,这事儿还没告知爹娘。
“夫人?”
“嗯……”
小丫鬟刚要追问,不远处一阵鸣笛声传来。
只见一辆银闪闪的老爷车出现在拥挤的人群中,径直朝她们开了过来。
旁边正蹲在地上吃东西的青年一行人见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提起刀剑挡在马车前。
车上,少妇探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收不回来了,嘴上不确定的嘀咕:“南叔???”
老爷车在青年跟前停了下来,从驾驶座走出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此人便是虞府的大管家,也是虞世南从小一起伴读的书童,虞礼南,虞府的小辈尊称他南叔。
虞礼南先是朝马车上的少妇笑了笑,而后看向面前的青年一行人,抱拳道:“多谢几位壮士一路护送我家丽娘到长安,我已经让人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准备了几间上房……”
说着挥了挥手,后车门打开,一个长相机灵的少年走了出来,朝青年拱了拱手。
“这是小谷,这几天就由他负责招待各位了,几位在长安的吃喝玩乐,便都算在我虞府账上。”
“不敢,不敢……”
青年一行人被吓得不轻,这个忽然出现的中年人身上,仿佛自带一股摄人的气魄,让他们不自觉的矮上几分,说话都不太利索。
好在身后一道香风袭来,青年红着脸瞄去,却是车上的少妇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少妇全名虞秀姚,小名丽娘,史书上记载,她嫁给了后梁世宗萧岿之孙萧鉴。
虞秀姚用眼角看了一眼青年,而后与虞礼南敛衽一礼:“南叔,好久不见了。”
虞礼南上下打量着她瘦弱的娇躯,叹了口气道:“你这次有些莽撞了,阿郎知道后气得不轻,好在你赵叔信里为你说了一些好话,你娘又袒护你,才让你爹不得不同意你回来。”
虞秀姚神色哀思,想起父亲的性子,眼眶里浮起一层薄雾。
虞礼南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老爷车,道:“先跟我回去吧,你爹不在家,是夫人让我来的。”
“嗯,我也想娘了。”
虞丽娘抹着眼泪,微微颔首,忽然想起一旁的青年,顿了顿,朝虞礼南问道:“南叔,可不可以让他们也跟着回府住几天?”
“他们?”
虞礼南看向青年一行人,特别是如炬般的视线在青年脸上观察了一会儿。
“不行。”
虞礼南摇头道:“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几位壮士一路护持也辛苦了,我已经有所安排,你不用担心,吃住绝对都是最好的,这是虞府应有的待客之道。”
“哦……”虞秀姚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看向青年欲言又止。
而这一幕,刚好落在了一直观察他们的虞礼南眼里,让他不由得眉心微蹙。
青年看向虞秀姚,露出洒脱神情,抱拳道:“夫人不用担心,我与兄弟们身上还有一点盘缠,吃住都可以自理。”
旁边的虞礼南嘴角微微扬起,听这个青年的意思,是不打算按照他的安排来了?
虞礼南本能的感觉这个青年有问题,扫视了一眼青年和他的伙伴,顿时计上心来。
“莫少侠……”
“对了,小谷。”
虞秀姚本想说些道别的话,虞礼南忽然招了招手,那叫小谷的少年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上来。
虞礼南与那青年拱了拱手,含笑说道:“这是赵刺史与你们说好的酬金,为表谢意,我多加了一倍,这次丽娘能够安然回京,实在感激不尽。”
青年身后的几个汉子先是一怔,听到酬金翻了一倍,继而皆是满脸的大喜。
只有青年不为所动,偷偷看向虞秀姚。
其实,在见到虞礼南后,他就感觉得到自己与虞秀姚的差距,诚然虞礼南言语之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他就是感觉不痛快,总觉得是在受人恩惠。
于是,才赌气,间接的拒绝了虞礼南的‘馈赠’。
但是,面前这个叫南叔的中年人更狠。
如果好吃好喝的承诺只是看不到的虚无缥缈之物,那现在就是真金白银的送到他们面前了。
自己可以为了赌气不在乎,可兄弟们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不就是为了这点酬金来的嘛……
青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木盒子,他能感受到背后兄弟们激动和热切的目光。
内心中无力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木盒子,入手沉甸甸的。
虞秀姚见他接过,脸上竟是露出了一笑轻微的笑意,虽然很短暂,却逃不过虞礼南的视线。
皱了皱眉头,虞礼南重重看了一眼青年,便催着虞秀姚上车走人。
老爷车渐行渐远,青年身后几个汉子才围了上来。
“当家的,这虞府好气派啊,那铁皮盒子不是朝廷的公车么,怎么他们也有?”
“还是先看看给了多少酬金吧,当家的,这下子可以过个好年了……”
“方才你不去接钱,可把我们吓得不轻,就怕你倔驴脾气又犯了。”
几个汉子七嘴八舌的说着,青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远去的老爷车。
“哼哼,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