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回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格外平静“夙千离,你不信我?”
“你所说的这些无非都只是你的猜测,证据呢?”夙千离语气微沉,墨蓝色的眸子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听见这话,祁辰心中不免凉了几分,胸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气闷,说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望更多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所以,你认为我是在故意针对她。”
夙千离紧抿着唇,没有否认。
祁辰心中冷笑不已,眸中渐渐筑起一道冰墙,转而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王爷,贵府容奚涉嫌命案,按照规矩,下官要请她回去协助调查。”
听见这话,夙千离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的响,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浑身是刺的人,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一定要与我这么生分?!”
“王爷说笑了,下官区区一个大理寺提刑官,不敢妄自与王爷攀交情,还请王爷不要为难下官。”祁辰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根本看不见夙千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般。
夙千离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愈发冰冷阴沉起来,光是看着就令人发怵。
偏偏祁辰却无所畏惧“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王爷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请容姑娘随下官走一趟吧!”
说着便对容奚道“容姑娘,请吧!”
容奚下意识地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夙千离“千离,我……”
“既然祁大人坚持,那你便往大理寺走一遭吧,把该说的事情都说清楚,时辰到了本王自会派人去接你。”夙千离这话是对着容奚说的,目光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祁辰。
容奚眸光动了动,点头应道“好,我听你的。”
从摄政王府出来,容奚立刻便换了一副倨傲的神情“想要诬陷我也要能拿的出确切的证据才是,祁辰,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诬陷?”祁辰冷笑一声,讥讽道“呵!你容奚还不值得我花这个心思!”
“祁辰你什么意思?!”容奚登时怒目而视。
“字面意思。”祁辰淡淡回了一句,然后便迈开步子往大理寺走去。
祁辰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容奚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刚进大理寺的门,江远便迎了上来,一连串地问道“祁辰,你回来了,客栈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嫌疑人一会儿就到,把审讯室的钥匙给我一下。”祁辰直接对他说道。
“啊?哦哦好!”江远被她的办事效率震惊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后立刻从腰间取下钥匙给她。
“谢了!”接过钥匙,祁辰对他道“我先去审讯室准备一下,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审讯。”
“行!”江远一口应了下来,接着又随口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叫了衙役去押送嫌疑人的?”他今天一直都待在大理寺,没瞧见她差人回来叫人帮忙啊……
“没有,嫌疑人自己会过来。”
“哈?”江远惊呆了,这年头嫌疑人都这么自觉的吗?
“你就不担心这嫌疑人自己逃跑?”
“她不会的。”祁辰眸中划过一抹深色,既然夙千离说了到时辰会派人来接她,那她就一定会来!
和想象中的血腥阴暗不同,大理寺的审讯室打扫得很干净,也没有什么异味,正中间背对着牢门的位置上摆了一把椅子,椅子对面三步左右的地方另设了一张长桌并两把椅子。
容奚进来的时候,祁辰和江远已经坐在对面的那椅子上了,此刻,她正低头翻阅着卷宗,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道“坐吧!”
容奚抬眸打量了一下这间与众不同的审讯室,冷嘲暗讽了一句“故弄玄虚!”
“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卷宗,祁辰淡淡道“你若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我是不是故弄玄虚呢?”
容奚勾了勾唇,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你有什么话就尽快问吧,别耽误我回去给千离煲汤!”
祁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闲话家常般地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一个人的心究竟要狠到什么程度,才能同自己的杀母仇人狼狈为奸?容姑娘,不知道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人生在世,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不喜欢对别人的行为方式指手画脚。”容奚避重就轻地答道。
“是吗?”祁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道“那么咱们换个话题,容姑娘对‘家国’这个词怎么看?”
容奚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无懈可击的微笑,她道“我只是个小女子,你所说的家国于我而言太大了,如果一定要说些什么的话,那么我能想到的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此而已。”
“容姑娘的想法……很是有些特别!”祁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可惜我却并不这样认为,,。倘若一个人连对自己国家最基本的忠诚都没有,那又何谈对朋友、亲人、恋人的忠诚?容姑娘以为呢?”
容奚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便恢复如常“祁辰,你把我叫到这里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吧?”
“自然不是!”祁辰笑了笑,接着又道“不过是怕容姑娘第一次进大理寺,太过紧张,所以随便聊些轻松的东西,缓和一下气氛罢了!”
话锋一转,祁辰突然问道“既然容姑娘不喜欢,那现在咱们言归正传,今天卯时二刻到六刻,容姑娘在哪儿?”
见她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容奚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气,不假思索地答道“在房间睡觉。”
“什么时候醒的?”
“辰时一刻。”
“谁能证明?”
“昨晚我回房休息后就一直没出来,至于今天早上,我开门的时候碰到了寒风,你可以去向他求证。”
“我问的是中间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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