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么”祁辰口中喃喃自语道,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难产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裕亲王妃真的是因为难产而病逝的吗
“你知道裕亲王妃死后葬在何处了吗”
纪简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打算”
“不错这世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谎的。”祁辰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测。
纪简默了默,半晌方道“其实你若是想知道关于裕亲王妃的死因,并非只有开棺验尸这一个法子,摄政王”死者为大,裕亲王妃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再去扰一个死人的清净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自有我的考量,你放心,验尸过后,我会把她的墓按原样恢复的。”祁辰直接打断了他,目光格外坚持。
纪简定定地看着她瞧了一会儿,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又和王爷吵架了”
又祁辰愣了一下,旋即忽然想起来,貌似之前自己和夙千离吵架那次,还是在纪简的帮助下离开的王府
想到这儿,祁辰不禁有些怔然,却是笑道“没有的事,我这才刚从盛京回来,哪能一见面就吵”话虽如此,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并非是全无芥蒂
方才在自己和容奚的对峙中,夙千离选择了站在容奚那一边
至于吵架似乎没必要,她向来不喜欢吵架,因为很累,而且麻烦。
对上纪简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祁辰忽然有些坐不下去了,起身道“你受了内伤,合该好好休息才是,扰了你这大半天,我也该走了,噢对了,案子的事就交给我吧,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说着也不待纪简开口便匆匆转身离开了,甚至忘了问裕亲王妃墓葬的位置。
从卫国公府出来,祁辰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只觉自己的心仿佛空了一块似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充斥着自己,怅然若失。
原本是想去找非烟聊聊的,可不知为何,到了烟雨阁门口,她却没进去。
就这么走着走着,忽而抬头一看,她竟来到了红袖坊。就这么停顿的一瞬间,里面的千梵瞧见了她,笑着拉她进去坐坐。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真切笑意,祁辰心中顿感松快了不少,“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她原本还一直担心千梵离开清风岭会不适应,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千梵现在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但心思却是玲珑聪慧的。
说话的功夫,千梵已经熟练地拿起了笔,在纸上写道“听说你去了盛京”
祁辰点点头“嗯,是非烟告诉你的吧”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王府发生了很多事”千梵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这段时间王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于她
原来祁辰走后没几天,夙千离便毒发昏迷了,靠千年寒玉床维持生命,后来容奚送来了樨木花,夙千离虽然顺利解毒,但却陷入昏迷,迟迟没有醒过来,直到桓柒的师父赶到京城,这才将夙千离救醒。
祁辰听罢沉默了良久,末了说道“他没事就好。”
“你见过他了。”千梵肯定地写道。
“嗯。”
“你不高兴。”千梵皱眉看着她,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在纸上接着写道“是因为容奚吗”
祁辰淡淡扯了扯嘴角“是,也不全是。”比起容奚,她更在意的是夙千离的态度。
“我不喜欢她。”隔了一会儿,千梵突然在纸上写道。
祁辰略微有些惊讶“为什么”和千梵认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明确地说不喜欢一个人。
千梵认真想了想,然后在纸上写道“她身上的味道很奇怪。”
“怎么说”祁辰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容奚身上的确是有一股特别的香气,但是并不难闻。
“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喜欢。”千梵在纸上继续写道。
祁辰眸中划过一抹深思,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桓柒的师父来京城了,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千梵提笔写道“听说好像是住在鄂国公府上。”
祁辰眸光微诧,原来桓柒的师父和鄂国公还有私交吗怪不得自己今日在摄政王府没有见到人
忽然想起来什么,祁辰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忘了,我这次在凉州见到红姨了,她最近一段时间大概不会回来,让我顺便给你和青柠带句话,好好看着店,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去找南子浔。”
千梵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当晚,祁辰并未回王府,而是住在了红袖坊的阁楼上。
不知是不是受案子的影响,祁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一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谁了一个时辰。而与此同时,揽月楼书房里的灯也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桓柒过来给他诊脉,不想一进门就瞧见了桌子上那根即将燃尽的蜡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又一夜没睡”
夙千离的目光连动都没动,依旧站在窗户旁边,一言不发。
桓柒强压着心底的不悦,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诊脉,不想触手却是冰凉一片,再一抬头,发现窗户竟然是开着的,眼下这个时节虽然已经是初春,但到了夜里可不比冬日暖和多少
他死死瞪着眼前的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告诉我你就这里站了一整夜”
“有事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夙千离淡淡问了一句。
桓柒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砰”的一声砸掉了窗边精心养着的一盆文竹,怒声道“是,你身上的毒是解了,可这不代表你可以一直不眠不休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关于晚上好好休息的问题,这已经不是桓柒第一次同他发火了,可惜,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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